朗姆先是放任麻生祝与各帮派交流洽谈,离间了因毒.品涨价而心存不满的东京各本土黑\\\\帮之间的关系;接着利用高野秀树瓦解了麻生祝在东京一带的六年积威与根基,此后组织的人想要在势力盘根错节的东京上位会容易得多;它像观赏喜剧一样,看着麻生祝慌不择路想要卷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跑到国外去,将大宗毒.品运出霓虹本土。
  琴酒对朗姆的计划总体来说称得上满意。他唯一看不上的是朗姆喜欢养成的恶趣味——他是成功过两次就上瘾了么?
  他掐掉烟,专注地凝视狙击倍镜,只等麻生祝一下车,他就杀掉这只生了反骨的狗。
  组织的top killer行动力惊人。车停了下来,麻生祝仅是谨慎地降下了一丝车窗,就被一发子弹打穿了头颅。
  大片鲜血和惨白脑浆泼溅到到车窗上,上帝漫不经心地给这一位盘踞东京六年的枭雄画了笔血字终止符。
  琴酒拢了拢风衣,正准备撤离,却见几辆警车从远处赶来,几个瞬息就围堵在麻生祝的车周围。
  看来是朗姆那边的小诱饵出了点问题。可惜,警察还是来得晚了些。
  不过能膈应朗姆的机会可不多,琴酒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给朗姆发去一条消息。
  【你那些养成的小把戏出了问题,朗姆,你最好给你的诱饵善后。】
  .
  混乱来临之前,津川优子靠坐在病床上,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去。
  从那通与高野秀树的电话里抽离出来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警察让她给高野秀树打那通电话时,她还是浑浑噩噩地。她只想和高野秀树说几句话,只想确认他此时安不安全,而高野秀树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真正让她清醒过来的是电话被掐断后的忙音。
  她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弟弟杀了很多人,他在这个社会秩序里没有容身之地了。
  她希望高野秀树能够逃跑,当个通缉犯也好,他们再也见不了面也好,总之跑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去,让他自由远去,别再回到这个见鬼的地方。
  只要给她递任何一个机会,哪怕递给她一把屠刀,让她与警察作对,她都能义无反顾地接过——她不能让弟弟的余生葬送在监狱里。
  这地狱般的一个月,改变的不只是高野秀树。
  津川优子安静地端坐在床上,别人看她像一副病弱壁花,却不知道她脑子里全是疯狂偏执的念头。
  她小时候从可怕的地方活下来,血液里流淌着疯狂因子,连麻生祝都曾为此付出过代价。
  一位医生与门口值守的警察打过招呼后走进来,他端着医用夹板,袖口里藏一把手术刀。
  津川优子看上去还是一副圣母相,睫毛垂落,眼神哀弱,洁白手指上缠着洁白纱布,手背上浅青血管里扎着输液针,嶙峋瘦骨撑不起蓝白病服。
  那位医生走进她,她也一点点地抬头,安静地凝视着医生熟悉的面容。
  “我见过你。”她轻轻说。
  那些人要让我们活得身不由己,死得也卑贱。
  在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之前,即使要去死,她也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被折断过的手指掀翻吊瓶架砸向医生掏出手术刀的手臂,金属撞击金属发出铿锵脆响。津川优子从枕头底下摸出她从不敢放手的玻璃碎片。她处在剧烈的痛楚和失常的精神世界里,没有呼救,不计未来,企图完成这场疯狂的搏杀。
  手术刀不知道被捅进了什么地方,津川优子慈悲的面容露出一个冷笑,先一步划开了医生的喉咙。
  第21章
  优子
  没有瞄准动脉,即使用尽全身力气,津川优子手中的玻璃碎片也只堪堪割开了医生的喉咙,并不能带走他的命。
  反倒是她自己孱弱的身体再一次受了伤,玻璃把自己的手指也割得鲜血淋漓。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吊瓶架被打翻时守在门外的警察就冲了进来,鲜血涌出时,警察们分别按住津川优子和混进来的“医生”。
  “她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风见裕也小跑几步跟上降谷零,向他汇报情况:“完全是以命搏命,甚至没有呼救。”
  降谷零大步走在医院走廊,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
  警方没能来得及阻止组织的行动,麻生祝放弃了自己在东京的所有人脉和根基,企图带着手底下的毒.品藏匿逃跑,却在接近口岸的地方被一枪射杀。
  至此,组织的计划接近收尾。真正的杀人者扬长而去,留下一个被推进深渊的孩子来顶罪。
  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能毫不留情地解决麻生祝,证明组织有找到那批毒.品的底气,而警方甚至不知道那批毒.品是否已经被运离了本土。
  一旦那宗毒.品离开霓虹本土,埋伏在东京的跨国毒.品走私线便会再此隐入黑暗,警方再难有这样一个深入接触走私线的机会。
  津川优子跟在麻生祝身边一个多月,麻生祝和他的左膀右臂一死,她就成为了这盘棋局里唯一的突破口。
  可倘若她处在精神不正常的状态,那从她身上得到的情报效度会大打折扣。
  警方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证明确认一个丧失理智的人口中信息的真实性。
  降谷零心里考虑着各种方案,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最终停在了宫纪的病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