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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怪朕自以为攻 > 第14节
  这些天他为赵寻诊脉,见到刘离和李越相处之时的情状,立时便看透了刘离的心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什么心意,自己或许会不自知,但旁人还是极易察觉的。
  尤其贺竹还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人。
  “我对他……那么明显吗?”刘离问道。
  “你分寸把握的很好。”贺竹道。
  刘离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却骤然翻江倒海,许多埋藏极深的情绪不顾一切的翻涌而出。
  “你从前并未如此,是因为赵寻的出现吗?”贺竹问道。
  刘离沉默了片刻,道:“赵寻有什么好?”
  这些年明明一直都是自己陪着李越,为何赵寻突然出现会让李越那么待他?赵寻能给的,他都能给,赵寻不能给的,他也能给!
  “他心悦之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刘离哑声问道。
  “他若是属意于你,无论是我还是你爹都不会横加阻挠,你要为他终身不娶还是委曲求全,没人会管你。可你自己知道,他对你的心别无杂念……”贺竹叹了口气道:“世间最难追究的便是情字,你要问恐怕问到玉皇大帝那里也得不到答案。有些人,一面之缘便心属彼此,有些人朝夕相对也难成佳偶。”
  “那个人是谁今日尚不能定论,但是不是你,你自己应当有答案。”贺竹道:“我今日提点你,是不想你走得太远,来日无法回头。”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的刘离有点蒙。他不愿承认的、不想追究的一切,如今都毫无遮挡的坦露人前了。
  是啊,到了他该面对的时候了。
  可他该怎么面对呢?
  刘离当晚喝的烂醉,回房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了,耳朵里轰鸣一片,周围的世界就像是被隔了一层似的,极为不真实。
  可他睁开眼睛,躺在他面前的人看起来却真实无比。
  这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熟悉的嘴唇……一切都像是被人用刻刀刻进过心里一样,即便是醉得不省人事,他也能认出来。
  “你真美……”刘离有些迷恋的身后摩挲着对方的脸,动作温柔的近乎虔诚。
  眼前之人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望着刘离一笑道:“你怎么还不睡?喝多了吧?”
  “我没喝多,我好想你……”刘离喃喃的道。
  “我也想你,快睡吧。”对方说罢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便沉沉睡去。
  刘离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发顶,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放在热锅里熬煮一般,又是疼又是热,几乎要着起火来。
  他伸手将人搂住,继而骤然翻了个身,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下,而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真的想我了么?”
  对方睁开眼睛看他,目光依旧是清澈见底毫无防备的。从前,这双眼睛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如此,如今这人对着赵寻反倒比对着自己的时候更甚。
  刘离一身醉意,对着这双眼睛简直迷恋的不行,他脑袋一热,低头便在少年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少年不解,问道:“你在干嘛?”
  刘离俯身看着少年,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捏着少年的下巴便吻了上去。少年似乎受到了惊吓,呆呆的也没反应,刘离则得寸进尺,几乎失控……
  少年的求饶和哭喊在刘离耳边回荡,但他视而不见,只管放纵自己的情欲,在少年身上为所欲为。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铸成大错。少年在他身下,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看着他,刘离则心中一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少年终于默默的推开刘离,跌跌撞撞的从榻上下去,继而走到一旁的矮几边,捡起了刘离放在上头的刀。
  刘离还来不及反应,少年便举着刀在刘离眼前一挥……少年通红的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清澈和信任,只有无尽的失望,甚至连怨恨都没有。
  只有失望……
  鲜血从少年的脖颈喷出,刘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继而他满头大汗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眼前没有少年,没有血,也没有任何他做了错事的痕迹。
  刘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夜那些,方才那可怕的一切,是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刘离: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人!!!
  赵寻:吓得我窒息了已经……
  第19章 要脸吗
  李越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宿醉之后头有些痛,他索性赖在床上一直到府里的家仆来叫门,他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府里的人说,刘离一大早就出去了,没有交代去向,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吩咐了给李越准备醒酒的茶,生怕他第一次醉酒迟迟无法恢复。
  往日里李越走到哪儿都是刘离陪着,这会儿见不到人,反倒有些空落落的。他独自在府衙里转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便突然想去驿馆看看。
  奈何昨日他刚与赵寻闹了不痛快,这会儿若是再巴巴的跑去,未免尴尬。人家都说了跟着他就是为了活命,他难道还厚着脸皮去找人叙旧?
  他不好意思去找赵寻,刘离倒是去了。
  这会儿赵小五正一脸戒备的站在旁边盯着刘离,而刘离则沉着一张脸坐在赵寻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棋盘。
  “承让了。”赵寻一枚棋子落下,而后泰然自若的望向刘离。刘离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兴致缺缺的将手里的棋子放了回去。
  赵寻面色依旧不大好,身上穿着一袭浅灰色的衣袍,头发有些松散的拢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懒散,丝毫想象不出此人曾是能统帅千军万马的一军主帅。
  刘离毫不避讳的打量了对方片刻,心道此人究竟哪里好?那小祖宗只不过见了他短短几面,竟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还是说李越喜欢居于人上的感觉?
  这么一想,刘离便自觉有些茅塞顿开了。他与李越虽相识日久,可他一直是李越的护卫,时时处处都是他将李越护在身后,怪不得李越对他没有旁的念头。
  定然是因为自己太强势了,刘离暗道。
  “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看我?”赵寻问道。
  刘离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三王爷俊美非凡,就连我们少爷都欲罢不能,我自然也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原本长得便有几分轻佻,又素来口无遮拦,如今这话一出口,在旁人听来便有些调戏赵寻的意味。
  “刘公子请自重!”一旁的赵小五目光一凛,像是个护着主人的小狼崽,挪了挪步子挡在了赵寻身前。
  赵寻毫不在意的开口道:“小五你去帮我提一壶热水,茶凉了。”赵小五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带着警告意味的看了刘离一眼,而后依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两人,刘离面上的笑意登时便淡了。
  “陛下愿意垂青与我,也着实叫我惶恐。”赵寻道。
  “那你还不识好歹,偏要惹他不痛快?”刘离道。
  赵寻一手扶着矮几起身,不紧不慢的在屋里踱了几步,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秋色,嘴角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而后开口道:“谁叫他那么好惹,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性子?”
  刘离闻言顿时有些不痛快,他冷声道:“赵寻,我这次来是要警告你,若你无意讨他欢心,便不要再招惹他!”
  “这与你何干?”赵寻道。
  刘离起身走到窗前,赵寻便转身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赵寻顿时便察觉了什么,不由失笑道:“你不是来替他讨公道的,你是来下战书的?”
  “若是能跟你打一场分出胜负,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干。”刘离道,偏偏这事儿不是他俩的事儿,而是关系到李越的事情。
  赵寻目光微闪,而后带着几分笑意道:“刘公子多虑了,我对陛下只有恩情,并无其他,你大可不必担心。”
  刘离道:“你此话当真?”
  赵寻道:“信不信由你。”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赵小五的声音,道:“贺先生,您今日怎么晌午便来了?”
  “闲着无事,便过来看看。”门外贺竹的声音传来。
  刘离闻言目光一闪,念及昨夜与贺竹那番话,心里便有些尴尬,于是开门朝贺竹打了个招呼,便着急忙慌的走了。
  可惜他心神不宁,因此并未看出这贺竹与平日里不大一样。凭他的眼力,只消再稍看一眼,必然能发觉眼前这“贺竹”是李越假扮的。
  李越闲着无事,又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人,于是才易容成了贺竹的样子。因他知道贺竹每日都会来给赵寻诊脉,此事只要事后叮嘱贺竹一句,应当是不会被发觉的。
  可他没想到刘离会在这里,而且李越方才在门口偷听了两句,发觉刘离来找赵寻似乎是为了替自己教训对方?李越心中暗道,刘离这家伙怎么跟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
  赵寻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朝李越拱了拱手道:“劳烦贺先生了,每日为我奔波。”
  “无妨。”李越学着贺竹的声音答道。
  赵寻坐在矮几旁,伸手让李越诊脉,李越伸手搭住他的脉门,面色却有些异样。不过他一直垂着头,因此赵寻倒是未曾觉察。
  “如何?”赵寻问道。
  “尚可。”李越道。
  赵小五取了茶壶茶杯拿出去洗,屋里便只剩下两人。李越目光有些微红,脑海里一直想着赵寻方才说的那句话。
  赵寻说:我对陛下只有恩情,并无其他。
  难道幼时相伴的情谊都不算数了吗?
  “刘离来找三王爷所谓何事?”李越问道。
  “闲聊几句罢了。”赵寻道。
  李越点了点头,松开赵寻的手腕,这时赵寻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李越一怔,立时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寻。
  他这一惊之下,便忘了掩饰,那双眼睛毫无防备的望着赵寻,赵寻面色一沉,几乎带着几分怒气道:“你疯了?脸还要不要了?”
  “啊?”李越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呆呆的道:“我怎么了?你怎么骂人呢?”
  赵寻一肚子火被他这一句话又堵了回去,面色简直是精彩至极。他放开李越的手,走过去将门关上,这才回来按着李越坐到椅子上,伸手便去取李越脸上的面具。
  李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刚想挣扎,却闻赵寻沉声道:“别动!”他果真便不动了,而后老老实实的让赵寻将他的面具取了下来。
  还好这面具戴的不久,少年面上没什么异样。
  赵寻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但依旧不太高兴。
  “好玩吗?”赵寻看着他问。
  李越讪讪的摇了摇头,偷偷打量赵寻神色。
  赵寻轻轻叹了口气,面色因为方才情绪的变化带上了几分红意,他这次没有看李越,而是走到另一边坐下道:“你易容之后破绽很多,第一次在北江雇佣兵大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易了容。其实,在你向我表明身份之前,我就认出你了。”
  “不会吧?”李越难以置信的道。刘离明明说他易容的很天衣无缝啊,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认出来?
  “人的容貌千变万化,唯一无法易容的是眼睛。你那双眼睛……一般人见过都很难忘掉,无论换上谁的脸,都很不协调,往后不要再枉费心机了。”赵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