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贵女一阵羡慕。
同时令他们震惊的是,姜四小姐的教养嬷嬷是谢老夫人送的,且两位嬷嬷的来头亦不小,都曾服侍过先皇后,怪不得长宁伯府的姜老夫人会生出别的心思。
若是她们,亦忍不住会心动。
“姜五小姐的品性还不错。”有贵夫人如是说。
姜明瑶的名声随着这次事件传了出去。
大家对长宁伯府的嫡出姑娘品性颇为称赞,连带早已出嫁并怀了身孕的姜家大姑娘也被高看一眼。
谢家二夫人听到京城里的贵夫人对未来儿媳妇的赞扬,觉得倍有脸面。
其实她心里并不喜欢姜五小姐,若不是过继出去的长子请求,谢二夫人瞧都不会瞧长宁伯府的姑娘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谢家二房早已不是十多年前不受重视的谢家二房。
在她心里,次子的正妻必须是身份高贵的贵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姜五小姐性子清冷,单纯不问世事,是个好拿捏的。
傍晚时分,远在清水寺的大夫人张氏终于得知了府里发生的事,气得脸都白了,一张脸阴云密布,恨不得立即回府摇醒范糊涂的闺女,教训姜柠宝那个死丫头,但一想到离开了清水寺,她每日都要被折腾的痛不欲生,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去寻伯爷告状。
第二日,雨过天晴。
长宁伯姜东明赶回了伯府。
作为伯府的主人,长宁伯姜东明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去西院,义正辞严的教训了姜瑾这个侄子一顿,再去姜柠宝的院子,痛斥她小题大做,令长宁伯府大失颜面。
姜柠宝面色平静的瞅着唾沫横飞训斥她的长宁伯,目光冷了一冷,沉默片刻,才淡淡说道:“大伯的意思是侄女不该告诉国公爷,不该让国公爷出面,受了委屈就该往肚子咽。”
长宁伯一听侄女竟然不知悔改,还未熄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狠狠的瞪了侄女一眼,板起脸大声训斥。
“四丫头,你祖母不过是让你带上瑶儿一起接受两位嬷嬷的教导,这也委屈了你吗,瑶儿是你的妹妹,姐妹之间,本该互相帮助。”
“何况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竟然闹得这么大,让整个伯府跟着丢脸,果然是翅膀硬了,就不将伯府放在眼里。”
姜柠宝不置可否,神色漠然的望着长宁伯:“大伯,侄女的婚期明明比五妹早,但府里没人为侄女筹备婚事,连教养嬷嬷都没寻一个,五妹早早寻了教养嬷嬷,祖母也将心思放在五妹身上,忙上忙下准备她的婚事。”
说到这里,姜柠宝顿了顿,瞅了一眼长宁伯逐渐铁青的脸,心里冷笑一声,继续道。
“国公爷知道侄女的情况后,便将一切揽了过去,请绣娘帮忙绣嫁衣,请宫里的嬷嬷教导侄女规矩礼仪,而府里的亲人一直将侄女忽视的彻底,得知有利可图后,便惦记上,要分一杯羹,没好处,将你忘到角落里,有好处,就打着姐妹之间要互相帮助的幌子谋求好处,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大伯,侄女说的对吗?”
姜柠宝瞅着长宁伯嘲讽一笑。
长宁伯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死死的瞪了姜柠宝半晌,最后恼羞成怒甩袖离去。
一旁的春喜和春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姑娘真厉害,伯爷都被气走了,刚刚伯爷训斥姑娘的时候,她们心里十分不舒服,姑娘在府里的待遇,她们都一一看在眼里。
伯爷竟然还有脸教训姑娘。
姜柠宝轻轻一笑,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不疾不徐整理了一下衣襟,迈着优雅的步子独自离开了大厅,去接受两位嬷嬷的教导。
自从姜老夫人被定国公派人敲打过后,姜老夫人再也没有召见过姜柠宝一次,长宁伯亦是如此。
姜柠宝乐得维持现状。
白天和两位嬷嬷学习礼仪规矩,人情世故,夜晚和国公爷书信交流,除非必要,都不会出西院的大门,日子过的充实快乐。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大哥姜瑾明日要回青山书院,下次回府的日子是姜柠宝出嫁之日。
离开前的这一日晚上,姜柠宝的屋子烛火通明。
姜柠宝和大哥姜瑾在屋里叙话。
“哥,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不许拒绝,你当初将娘亲的嫁妆都交到我手里,手里肯定没余钱,伯府的几十两银子月钱,估计也没到你手里。”
姜柠宝面带微笑,不容置喙的将一匣子银票推到姜瑾面前。
两日前,姜柠宝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坛坛效果不一的药酒和花酿装到了铺满细软的干草的木质大箱子里,让大哥带去书院。
除了药酒和花酿,姜柠宝还让绣坊给大哥做了好几套新衣袍。
现在是送银票,娘亲杨氏的嫁妆都在她手中,每年的产出都有丰厚的收入,这些姜柠宝都一一记录在册,等爹娘回来后,她会交回到娘亲手中。
以后这一切都是留给大哥的。
这一点,姜柠宝没有告知大哥,别以为她不知,祖母会将娘亲的嫁妆交到她手中,大哥在里头出了力。
她记得当初祖母将娘亲的嫁妆交给她前,外祖家来了人,应该是大哥请来的。
伯府虽说富裕,但姜老夫人如果以替姜柠宝保管其亲娘的嫁妆为由,每年的丰厚产出肯定自己收入囊中,不会交到她手中。
按规矩,娘亲的嫁妆他们兄妹都有份,但大哥全交给了她,自己的私库只有爹当初留下不足千两的银子和自己名下一个庄子。
爹名下的产业在他‘遇难’后被祖母和大房以都是伯府的产业为由收回到公中,可以说他们二房两兄妹除了娘亲的嫁妆外,明面上一点产业都没有。
这次出嫁,姜柠宝没准备动用娘亲的嫁妆,她的晋江茶馆两个月赚的银子都比整个伯府一年的收入还多。
哪怕分了五成利出去做善事,剩下的五成都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更别说遍布大越朝的田地庄子铺子地契。
连定国公知道后,都忍不住震惊。
可以说姜柠宝财大气粗,不差银子,嫁妆的置办事宜已经交给姚掌柜,加上定国公府当初下的聘礼,她的嫁妆丰厚无比。
“柠宝,两个月前,你给了哥五千两银票,哥在书院里读书,都没怎么花销,这一万两你留着当嫁妆银子。”姜瑾无奈的瞅了柠宝一眼。
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伯府半年的总开销也就这么多银子,当时柠宝生怕他拒绝,特意将钱匣子藏在一个装了酒坛子的木箱里,然后交给他一个荷包,慎重叮嘱他到了书院再拆开看。
姜瑾回想起柠宝做的事,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这一回却光明正大的给他塞钱,还是足足一万两银票。
他的妹妹哟。
估计除了他这个哥哥,大房和祖母都不知柠宝是府里家底最丰厚的姑娘。
“哥,作为男人,手里不能没一点银子,我名下还有晋江茶馆,日进斗金,慕名前来的富商极多,每月的进项都有上千两,六年来,我都不知自己攒了多少家底。”
“况且,娘的嫁妆每年产出亦不少,这里也有大哥的一份。”
姜柠宝不容分说,直接将匣子硬是塞到大哥手中。
大哥真是傻的令人心疼,什么都想着她这个妹妹,也不想想自己手里的银子只是她丰厚家底的一点零头。
幸好她早有准备,暗地里用大哥的名字买了不少田地庄子,想到放置在匣子里一大叠写了大哥名字的地契,姜柠宝心情颇为愉悦。
姜瑾揉了揉柠宝的脑袋,无奈的收下这一万两银票,暗自决定在柠宝出嫁的时候送回给她当嫁妆银。
兄妹两人都在为对方着想。
“柠宝,哥明日离开,你自己一个人在府里小心些。”姜瑾想到二房的糟心处境,俊脸上满是担心,心里恨不得柠宝今日就嫁给定国公。
姜柠宝笑着给大哥倒了盏茶:“哥,你之前不在府里,我一个人还不是应对得好好的,如今院子里还有两位嬷嬷呢。”
姜瑾:“……”
是啊,他竟然忘了柠宝还有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心里的担心散去了不少。
“柠宝,舅舅舅妈他们应该会赶过来送你出嫁。”姜瑾喝了口茶,猛地想起自己忘了这事,赶紧将这事告知柠宝。
姜柠宝一愣:“哥,我的婚期在五月初一,圣旨赐婚的消息传到徐州至少需要十天,且舅舅他们来京城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赶不及过来。”
当初爹娘是古代版的自由恋爱,她爹不顾姜老夫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娶了她娘亲,娘亲杨氏的娘家是大越朝富庶之地——徐州当地有名的望族。
徐州距离京城十分遥远,杨家的长辈最高官职只有正四品,但家大业大,成才的子弟不少,都在一些有实权的位置上。
真不知姜老夫人到底不满意娘亲哪一点。
守孝的三年,舅家逢年过节都会送丰厚的节礼过来,让府里的下人不敢小瞧他们兄妹。
姜柠宝对舅家的观感极好。
“走水路的话,应该能及时赶到。”姜瑾沉吟道。
“除了城门口,我会派些人去码头守着。”姜柠宝想了想道,如果舅舅舅妈他们能够及时赶到,也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
姜瑾点点头。
兄妹俩说了些体己话后就散了。
翌日,姜柠宝抱着大哥塞给她的一罐子纸星星,目送大哥上马车,看着护送大哥的护卫护真马车离开她的视线,眼里划过一丝不舍和失落。
寿金堂主屋
姜老夫人靠坐在软榻上,闭着双眼,几个貌美如花的婢女给老夫人捶腿,心腹婢女红杏则熟稔的给老夫人揉肩,顺嘴说了三少爷今日离府的消息。
得知三孙子离开了,老夫人睁开双眼,神色淡淡:“离开了也好,省得待在府里碍眼。”
红杏心里一叹,继续给老夫人揉肩。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住在西院的两位嬷嬷这几天从未出来过吗?”片刻后,姜老夫人突然冒出这一句,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红杏低头回道:“是的,老夫人。”
“肯定是四丫头捣的鬼,生怕她们会答应我的请求将两位嬷嬷拘束在院子里。”姜老夫人的声音满是无力的愤怒。
“老夫人,您忘了定国公派人传达的话……”红杏小声的提醒。
姜老夫人神色陡然沉了下来,满心的阴郁烦闷,不再提两位嬷嬷的事,这些天,府里来了好几个看她笑话的老家伙,老夫人心里恨透了告状的四孙女。
只是到时还要借四孙女为五孙女造势,姜老夫人也不想将关系闹的太僵。
“红杏,去我的库房拿一套金镶玉红宝石头饰送给四姑娘。”
红杏一愣,连忙低头恭敬应道:“是,老夫人。”说完,她起身去了库房,库房的钥匙就在她身上,红杏很容易就将装着金镶玉红宝石头饰的首饰匣子拿了出来。
姜柠宝刚从两位嬷嬷那里学完规矩礼仪回来,喝了一口茶准备闭目休憩一番,就听春喜禀告老夫人的心腹婢女红杏过来了。
姜柠宝眉心微蹙:“让她进来。”
红杏捧了一个精致的匣子进来,朝姜柠宝微微福身,双手将匣子奉上:“四姑娘,这是老夫人送您的首饰。”
“祖母送给我的?”
姜柠宝震惊,这才几天时间,姜老夫人却突然送她头饰,这是什么意思,她瞅了一眼匣子,示意春乐将匣子接过来,等春乐将匣子交到她手里,姜柠宝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金镶玉红宝石头饰。
这套头饰十分贵重。
姜柠宝沉默片刻,目光定在红杏身上:“红杏,祖母为何突然送我贵重的头饰?”
红杏恭敬的摇头:“奴婢不知,姑娘可以去问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