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先前才与敌军言和,今日倘若亲自上阵,先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只听闻人玥如此问道。
司空堇宥目光一沉,瞥了眼闻人玥,沉声道,“阿玥,当初与敌军言和,并非是我怕了他!而今日事态不同,即便我不发兵,敌方也认定了是我做的。况且单凭一个司寇瑕,又如何能够牵制司寇坤?这战事,即便不由宋琩挑起,也终有一日会由敌军发动!”
听了司空堇宥的解释,闻人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闻人贞则立即拱手,道“少爷思虑周全,这一月来军中诸事也已处理妥当,开战与否,全在少爷您的计划之中。”
“恩。”司空堇宥轻轻点头,又望向闻人玥,问道,“阿玥,早前派你查的事,现下可有眉目了?”
“回少爷,已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一个契机。待时机成熟后,属下定能将那叛徒揪出来,任您处置!”闻人玥一派肃穆,沉声回道。
“好。”司空堇宥又点了点头,满意地道,“你们兄妹二人办事,总是令我十分放心。待日后完成大计,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能替少爷排忧解难,乃我兄妹二人应做之事,不求任何回报。”二人连忙拱手,齐声道。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派出去的使者回归。
带回的消息自然如同司空堇宥预料的那般,敌方不愿放人,更不会撤兵。
司空堇宥沉眸望着远方,突然瞧见宋琩被人绑在一架十字木桩上,推向了战场正中。
见状,他再无半刻停留,迅速下了城墙,率领着十万大军,冲了出去。
闻人玥也去办事了,城墙上方便留下了黎夕妤与闻人贞二人。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熟悉,早在上一年,她也是这般与闻人贞并肩站在城墙上方,观望着战事。
然唯一不同的,今日的黎夕妤再无当初那般的紧张不安,她相信司空堇宥,必然能够获胜。
“阿夕。”突然,闻人贞出声唤她。
黎夕妤转眸望去,眼含疑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随后,便听闻人贞不咸不淡地问,“你与少爷……可是已私定终身了?”
听了这问话,黎夕妤一时间有些羞怯,脸色立即便红了起来。
“自一月前你们回归至今,军中人都看得出,你与少爷之间,已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闻人贞又道。
面对闻人贞,黎夕妤很难隐藏内心的情愫。
只因眼前这个人,他的心思太过深沉,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窥破许多事。
而这一点却又与司空堇宥不同,闻人贞带给她的感觉,总有些沉重。
遂,她也不再隐瞒,微微颔首,道,“不瞒闻人兄,我与少爷情投意合,已互表心意。”
“如此,那我便也唯有祝福你们,愿你与少爷能够冲破一切阻碍与磨难,携手余生。”闻人贞蓦然拱手,沉声道。
黎夕妤也回了一礼,“多谢。”
可她总感觉,此刻闻人贞的眼中,似是掺杂了几分旁的情愫。
然她读不懂,更看不透他的心思。
下方传来阵阵吼声,拉扯了二人的目光。
黎夕妤转而望去,便见浩大队伍的前方,身穿银盔铁甲的司空堇宥笔直地坐在马背上,一身的气场即便是在远方的她,也无法忽视。
因着将士们的吼声,故而她听不见他的声音,却见战场上的残兵伤兵正缓缓后退。
而宋琩就在距他不远处,狼狈地被绑在木桩上,身上的盔甲早已被敌人扒了去,此时只留一身洁白的里衣。
半晌后,但见敌方将领猛地抬手,他身后的万千将士便齐齐住了嘴,整齐而笔直地站着。
司空堇宥也随之挥臂,这方将士们也停止了吼声。
一时间,所有声响都戛然而止,天地骤然静了。
“早便听闻蛮州的司空将军年轻有为,今日终能得此一见,委实令本将军称赞!只可惜司空将军不愿娶了小女,否则英雄配佳人,岂非美事一桩?”敌军大将司寇坤开口道。
“司寇将军威名,在下也早有耳闻。倒是不想,终有一日也能与您在战场上相见。”但见司空堇宥抱拳拱手,有礼有度,倒是颇令人惊叹。
而这时,突有一阵马蹄声自远方响起。
黎夕妤极目远眺,便瞧见了一身戎装的……司寇瑕!
司寇瑕手执长枪,最终停在了其父司寇坤的身侧。
“瑕儿,你怎么来了?”司寇坤惊讶极了,“快回去!”
“不,爹,这个人欺骗了我,女儿要与他一战!”却听司寇瑕扬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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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叛徒
“战场打仗哪是你一姑娘家做的事,瑕儿,还不快回去!”司寇坤双眉一拧,沉声厉喝着。
司寇瑕却丝毫不以为意,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司空堇宥,面上闪过几分悲痛,问道,“阿宥,你为何要欺骗我?”
司空堇宥面目淡然,冷声反问,“司寇姑娘一口一个我骗了你,敢问,本将军可有应允过你何事?”
“你!”司寇瑕竟被他那淡漠的目光逼得红了眼眶,“一月前我们说好了的,你为我描绘丹青,两国战事可止!可你今日为何出尔反尔?”
司空堇宥闻言,凛然的目光扫过宋琩,不曾回话。
见他不回话,司寇瑕蹙眉,却是更怒了,“阿宥,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么?”
听见这般问话,司空堇宥眉眼一沉,本想答“我与你无甚干系”,却又念着两国将士皆在场,便再度保持了沉默。
而他的沉默却令司寇瑕愈发心灰意冷,但见她深吸一口气,又道,“一月前,你拒绝娶我,却为我描绘丹青。我本以为,你只是不愿那么早便成家。那么,我可以等,你当初既然收了我的玉佩,便该对我负责!”
此番,司空堇宥终不再沉默,他冰寒的目光瞥向司寇瑕,冷冷地道,“姑娘,你怕是误会了。”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虽未曾直白地回拒,却令人更为心酸。
“瑕儿,你还在执迷不悟什么?”这时,司寇坤看不下去了,再度呵斥出声,“这样一个负心郎,他根本不值得你这般相待!”
听了父亲的言语,司寇瑕的身形颤了颤,她凝望着对面的男子,缓缓开口,“我从初次见你起,便从未掩藏过自己的心意。我一女儿家的全部尊严与欢喜,都给了你!阿宥,你若是对我无意,当初又为何要收下那玉佩?”
“玉佩?”司空堇宥蹙眉,细细回想了片刻,方才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并未收过你的东西。”
“你说什么?”司寇瑕惊呼出声,竟有些不敢相信。
而此时此刻,偌大的战场上,双方二十余万将士们皆齐齐望着这二人,神色不一。
渐渐地,司寇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轻咬下唇,蓦然挥了挥手中长枪,以枪头直指司空堇宥,“既然如此,阿宥,拔剑吧!”
“瑕儿,此乃战场,理该是男儿间的对决,你速速退下!”司寇坤脸色铁青,对于这不听话的女儿,他可谓是又爱又气。
“爹,我说了,我要与这人一战!”司寇瑕说着,拉扯着缰绳上前几步,距离司空堇宥仅有几步之遥。
她抓着长枪,愤然地指着司空堇宥,眼眶却通红,“你不是想救此人吗,那么,打败了我,他便归你!”
司空堇宥仍是不动声色,那一身的铁甲将他衬得愈发冷漠。
对于司寇瑕,他个人无半点感觉。
无论她多么有气魄,任她再落落大方,他也依旧生不出半点兴致。
故此,与她在战场上相对,哪怕是拔剑相向,哪怕是决一死战,他也不会退却。
只不过,司寇瑕想要与他一战,仍需一个合理的身份。
故而,司空堇宥淡淡启唇,问道,“敢问姑娘是以何种身份与我一战?”
“少将军!”司寇瑕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断然回道。
而她话音一落,司空堇宥便赫然拔了剑,森冷的银光刺痛了她的眼。
“得罪了。”他说着,双腿一夹马肚,竺商君便迈着步子动了起来。
两匹马儿齐齐动了,然它们的行动轨迹却渐渐围成了一个圆圈。
司寇瑕的眼中凝着泪,仿佛当真是伤透了心。
随后,但见她举起长枪,向他攻了来。
司空堇宥也立即挥剑,接下了她这攻击。
此时二人相距很近,他却突然听见了司寇瑕的低语,“劫持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