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被闹得直头疼。
元府里也被闹得鸡飞狗跳,元妤不是不知,只此时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猫在鹂和院里,安静地练字。
片刻,明芷从院外疾步地进了来,送上一封书信,道:“姑娘,三郎的信。”
她听命把谢砚拦了,等再收到消息时,元妤与人私会、苟合,给人当外室等消息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出来。
元妤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方放下笔。接了明芷递上的信,却没着急拆,还颇有心情地问她:“三郎都知道了?是何反应?”
明芷不明白都这会儿了,她们姑娘怎么还有这种逗趣儿的闲心,焦急道:“三郎面色都阴沉了,奴婢瞧着似愤怒至极。”
元妤咯咯笑了两声,道:“没想要掐死我这个连累他的人吧?”
明芷瞧她的模样,有些泄气,道:“姑娘看信吧,许是三郎有什么表述。”
元妤便含着笑拆了信,入眼便是一行笔触锋利,力透纸背的话,从笔锋便可看出写信之人心中的愤怒。
“元氏阿妤!你叫郎君不出面,郎君还以为你多能耐,便是弄成了这般局面?”
后面这一句,笔触瞧着倒似怒气收敛了不少,甚至还含有一分柔情安抚之意。
“近期莫出府,后遭由郎君来处理。”
再后,那人似犹豫地留下了两个字。
“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姑娘的支持,爱你们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小声诉苦:因数据不好,轮空了这期榜单,哭唧唧……】
第33章
元妤盯着最后那两个字看了许久才合上信,面色逐渐沉静下来,缓缓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
明芷明若皆不知谢砚信中写了什么,看元妤面色不复之前,沉静地叫人心生不安,明若担心地唤了一声,“姑娘……”
元妤看着窗外绿树青天的景色,开口道:“三郎叫我近期不要出门,莫管此事,他来解决,你们怎么看?”
明芷明若对视一眼,眼中有欣喜有隐忧。欣喜的是发生这样的事,谢三郎并没有弃她们姑娘于不顾,担心的却是她们姑娘自己想不开。
迟疑片刻,明芷先道:“依奴婢看,姑娘不妨便听郎君的话,这件事姑娘您实不适合再出面。”这不过半日,城里的传言已经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们姑娘若出面,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更遑论她们姑娘就算出面也挽回不了什么,倒是谢三郎,他本事总比她们姑娘强些,或许有办法平息事态。
明若站在明芷旁边,认同地点点头,道:“郎君一定有法子的。”说着时目光紧盯着元妤,似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元妤笑了笑,心中却知道这次就算是谢砚怕也没法子。
一个人的声名是好是坏,全在人心。毁去容易,重建却难。
就算想出法子叫那闹事的妇人出面澄清,言是她弄错了冤枉了人,也无多大用。消息已经散播开,有心人会追查那座宅子究竟是谁名下的,她为何出现在那里。但凡查出一星半点的影子,便能编出一套来。
这水已经被搅浑,她身在其中,哪里还清白得了。
更何况,谢砚亦在这浑水之中。
果然,第二日便有人曝出西城景和院那座宅子实际上是谢家三郎名下的!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无异于青天白日降下一道雷,直炸得原已沸反盈天的长安城嗡嗡闹起来。
长安城里多数人第一反应都是:
“不会吧!”
“姘头不是赵家大老爷么?怎么变成谢三郎了?”
“谢三郎怎么又和元家大姑娘搅和到一处了,莫不是他们二人真有点什么事?”
之后才有:
“我是不信的,谢三郎是什么人,怎么会与人私会苟合……”
“就是,就算谢三郎和元府大姑娘真互有情意,元大姑娘身份也不算低,聘入府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在外面偷偷摸摸……”
“世家大族的,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别的事儿……”
一时间,长安城各大酒楼茶肆里,处处都是谈论这事儿的,什么猜测都有。
相信的,不信的,各占了半数。
信的那半数人里,一人一张嘴,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那种不务正业名声不好的富家子弟会拿此事取乐,笑言:“我道谢家三郎有多仙骨风姿,还不是会养外室做尽下流事?弄到头不过和我等一般,都是同道中人,哈哈哈……”
腐酸秀才会叹:“人心不古啊……悲矣悲矣……”
想象力丰富的寻头百姓更是会猜,直接编了一个有情人狠遭家族拆散,私下偷情以解相思的故事来,比之那《西厢记》前段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在府中的林莘雪,又一次砸了满屋的瓷器玉石,目露万分不甘!
作何她也未想到,那宅子竟然是谢砚的!
与元氏阿妤私会的人竟是谢砚!
她想不通,区区一个元氏阿妤,是凭着什么先拒绝了孟潮生,又勾得谢三郎同她私会苟合!
在这点上,她怎么都不甘心!
直到把屋子里的物件全都砸了,她方冷静了一些。
想到若与元氏阿妤私会的人当真是谢三郎,那此次元妤算是彻底翻不得身了。
不管之后谢砚声名会如何,那些倾心于谢三郎的贵女,定不会叫元氏阿妤好过。
譬如三公主,还有韩琳凌……
没人比她更清楚韩琳凌对谢砚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林莘雪冷冷地笑了一声。
前一日元府紧闭了大门,这一日谢府也被逼关门谢客。
谢茂在书房中大骂谢砚。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么多年教你的东西都吃进狗肚子里了吗?你去听听现在外头都怎么谈论你的?怎么谈论谢家的?”
谢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谢茂这么训斥,也是头一次被训斥到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但骄傲如他,自也不会低头认错。在他看来,他与元妤本也未做外头传的那些事儿,就算是私会,也没到败坏伦常的程度,不过是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罢了。
故而在谢茂大声训斥时,谢砚只冷着个脸站在一旁。
看得谢茂直气得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等他训话稍稍停下,谢砚便梗着脖子问道:“您骂完了吗?若是骂完了儿子便先退下了,儿子还要去处理此事。”
“你……!”气得谢茂直瞪眼。
正巧黄秋云端着茶推门进来,谢砚看了他娘一眼,干脆行了个礼,顺着开着的门出去了。
“哎……”黄秋云下意识唤了一声,却没唤住人。
谢茂气得火冒三丈,在后头直拍桌子,对黄秋云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反了他了!”
黄秋云闻言就不乐意了,放下茶盘,瞪他道:“什么叫我生的好儿子?还是你教的呢。”
“你……”谢茂又是一噎。
黄秋云见他是真的气极,也不敢硬和他呛,走过去伸手抚着他后背,道:“怎么这么大气性,外头传言归传言,不一定是真的,反正我是不信阿砚会做出包养外室与人苟合的事儿,你有查清楚么就生这么大的气。”
谢茂指着外头谢砚离去的方向,道:“他也没否认啊!”
“反正我是不信……”黄秋云一边安抚他一边道。
谢茂懒得和她计较这些,头疼得在想后续的事儿可怎么弄。这事儿若不尽快摆平,要不了多久弹劾谢砚作风不端,弹劾他治家不严的折子就该堆满丰庆帝御案上了。
谢砚从谢茂书房出来后,一路冷着脸回到扶风院,刚进去石青便递上一封信。
“郎君,元大姑娘派人送来的信。”
听到是元妤送来的信,谢砚被训得冷黑的面色稍有和缓,伸手接过拆开。
入眼便是:
“昨日风,今日雨。前有郎君云端坐,如谪似仙。今有三郎马下来,如花作尘。经此风雨,妾尚安,郎君可好?”
见她调侃自己,谢砚本该生气,气到一半却笑了。
还有心情调侃他,许还是安好的。
石青狐疑地觑他一眼,怀疑自家郎君莫不是傻了,这当下竟然还有心情笑?
谢砚没注意他,继续看下去。
“妾本良家女,怎奈一遇三郎误终生。今陷是非里,本该安守家宅中、以偷生。奈何本性叛逆,不安于此,不服世俗。今特邀三郎与妾共赴私约,于世人眼下偷欢,三郎敢否?!”
一句“敢否”仿若掷地有声。
明明是极度大胆、不羁的言辞,却直叫谢砚心生出几许激动、澎湃的情潮来,隐隐有种刺激感,叫他血液流动加速,心跳紊乱。
谢砚看着看着,脸上沉冷之色尽去,嘴角越向上拉越大,最后竟沉沉笑出几声。
将信收好,谢砚大笑吩咐石青道:“备车!”
石青虽懵然,不懂谢砚此时的几许豪情从何而来,却知晓郎君此时甚是开怀,当下未曾犹豫,也不曾阻拦,忙去备车。
因外头流言势头正是迅猛的时候,为避人耳目,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石青备了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做了伪装。
谢砚对此没说什么,算是认可了。
上车后吩咐,“去江上莺歌坊。”
石青微诧,却也未多说什么,驾着马车,隐秘地将谢砚送到了莺歌坊上。
莺歌坊上似被打点过,谢砚上船后极其顺利便来到之前与元妤待过的那间屋子。
明芷明若仍守在外面,谢砚却未看她们一眼,直接推门而入。
房门方从后关上,谢砚眼儿尚未看清屋内是何模样,眼前一花时,下意识便张开了手,瞬间便揽了一团馨香娇软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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