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芊芊和李嫣完全可以去窦府观礼,但她们二人都不喜三公主,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往来,送礼也用不着她们送,温家和武安伯自会以各自的名义送去。
但毕竟是公主出嫁,婚礼仪仗还是可以看看的,正巧元妤约了她们二人,三人便凑到这里看热闹了。
温芊芊看着大红的仪仗队,感叹道:“无论如何也未料想到三公主最后竟嫁给了窦湛。”还这么突然。
李嫣向来不关心什么合理不合理,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她开心道:“我倒觉得李晟和窦湛挺配的。”一个跋扈,一个奸诈,配一脸。更重要的是以后长安城里便少了一个身份高、权利大的觊觎谢三郎的女郎了。
虽然她并不爱慕谢三郎,长安城里谁觊觎谢三郎都和她无关,但阿妤心慕谢三郎啊。再说李晟跋扈又嚣张,人前总一副好像谢三郎早晚是她的人的模样,看着也膈应人。
如今她嫁给了窦湛,正好!
李嫣突然很兴奋又期待地瞅向元妤。
元妤:“……”不要看我,谢砚早已被她拿下了好吗?不需要她再努力去追了好吗?
她今日来观礼,多少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这份心思是冲着三公主来的。同时也想看看窦家吃了个哑巴亏来娶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想起被窦家送去唱卖会上的那三枚血玉蝉扳指,元妤心头便一阵阵地升起冷意。
窦家!
事到如今,她已不能再等了,窦家她势必要先除掉!
看着骑在骏马身上,一身大红锦袍,好似为能赢取公主儿意气风发的窦湛,元妤勾唇笑了笑。
这种叫人吃了暗亏,面上却还要露出春风得意表情的感觉不要再好了。
而后她视线微飘间,不小心同骑马落于窦湛身后的孟潮生对上。
后者正满目复杂地望着她。
他今日是窦湛的傧相。
元妤眼眸微动,想起孟潮生投靠窦家三年,在窦湛身边这么久,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不知能否从他口中挖来一些她想要的消息。
她面色平静,心底却已开始盘算着私下见孟潮生一次。
李嫣和温芊芊这会儿突然都看向她。
元妤不明所以地左右看她们二人一眼。
李嫣满眼羡艳又有所感慨地道:“孟郎君对你真是痴情啊。”提亲被拒却还是一副痴情不悔的模样。她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对她这样痴情的郎君呢?还长相好、前程也好。那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嫁了。
然后她又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看着元妤,分明在可惜她对孟潮生无意。
心态可能就跟……嫌弃她占着茅坑不拉屎一样一样的。
一旁温芊芊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元妤默默地扭了脸,离开了窗边,笑道:“别瞎说,我可是爱慕三郎爱慕到不可自拔、无法移情、非君不嫁呢。”
李嫣和温芊芊突然觉得满身恶寒……
明明她做下的那些事看着是如她所说的这般深爱谢三郎,但听着怎么就这么假呢?
三公主婚礼过后,元妤便叫明芷送信给孟潮生,约他一见。
孟潮生自无不应承的。
依旧是东兴楼。
孟潮生推开门时,入眼便是元妤那张比记忆中更成熟清丽的面容,比当年尚稚嫩时多了些风情,也更沉稳大气。
她正在喝茶,一身白底绣玫粉色桃花的裙子衬得肤如白瓷,莹润光洁。
见他进来,神情也是沉稳平静的,轻轻放下茶盏,请他入座。
“坐。”
孟潮生定了定神,走进去,在她身旁隔了个位子处坐下。
虽然内心十分渴求靠近她,但目前总归是没有那个底气。
心中苦笑,面上却未露分毫,温和地朝元妤笑了笑,道:“难得你约我见面。”一开口,却到底是暴露了心内的一丝苦意。
孟潮生和元妤都怔了怔。
她抬眸对上孟潮生总含着情的眸子,方触上便又移了开。
她捧着茶杯抿了口茶,直入主题,道:“我有事想问你。”
孟潮生也不想叫两人每次见面都尴尬或不欢而散,听到她说有事问自己,便敛了情绪正色看她。
“你问。”
元妤便没客气,握着茶杯道:“之前唱卖会上那三只血玉蝉扳指你可见到了?”
孟潮生目光一凝,有些疼惜地看着她道:“我本欲私下想法子弄到手中再送给你,可是……”
元妤抬手打断了他,再抬眼看他时,眼底并没有孟潮生想象中的悲戚,平静得像一汪湖水。
她道:“我不是要说这个。”她明白孟潮生的心意,但也知他难处,便是姬姐姐帮她拿回那套血玉蝉扳指,都花了大价钱和力气,何况寒门出身的孟潮生?
“我是想说,你可知那套扳指是窦湛亲自送去的唱卖会?”
孟潮生眸光一震,显然并不知情。
血玉蝉扳指是窦湛送去的唱卖会,那便说明季家当年满门含冤而死的事,窦家九成脱不了关系!
元妤瞧他的反应,莫名便松了心弦。不管怎样,她心里到底是不希望孟潮生知道血玉蝉扳指在窦家却从未告诉她。
她继续道:“我想知道你在窦家这几年,可有接触到窦家一些核心的事情?手中可有窦家的什么罪证?”
她问的很直接,因为她同孟潮生之间不需要再拐弯抹角地说话,他知道她的身份,她相信当年季家事同他无关。她虽不能原谅他背叛父亲投到窦庸门下,与他再回不到过去无猜的日子,但他确实是这世上仅存的和她有过过往的人。
孟潮生脸色微变,惊骇道:“你想扳倒窦家?”或者说,想为季家报仇?!
元妤因他的反应也冷了眼底的神色,道:“我以为孟郎君当聪明地不会再问这种话。”上次也是在这里,他问她是不是要为季家翻案!
她当然要!
她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当年陷害季家的元凶复仇,并为季家翻案!
“不……”孟潮生被她眼底的冷色激得回神,稳住自己的情绪,偏头道:“阿妤,你知道的,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
他只是怕她出事。
就算确定季家案同窦庸脱离不了关系,但窦庸是丰庆帝都忌惮,朝中多数大臣联手方能堪堪压制的人物,怎是凭她一己之力就妄想扳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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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可看元妤神色,却知他是阻止不了她的。
他心中微痛,忍耐着道:“凭你一己之力,是扳不倒窦家的,你……”
他看着她,话音顿住,到底是没能将那句“谢砚呢”说出口。
孟潮生偏了偏头,不去看她那双古井一般平静幽深的眸,饮了口杯中茶,实话实说道:“我外放三年,在接触的窦家事并不多。我只能告诉你,窦家结党营私、贪污枉法都是事实,可你找不到证据。”
闻言,元妤放下茶杯,平淡地道了一声,“我明白了。”
窦家的罪证不好拿,否则这么多年丰庆帝或朝中窦庸政敌又怎会放过窦家。
她确实是心存妄念罢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阿妤……”孟潮生唤住她,元妤顿住脚,微侧头。
孟潮生张了张口,问道:“你和谢砚……”
元妤背对他而站,孟潮生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他见她微勾起了唇角,恬淡笑道:“孟郎君不是都猜到了?”
一瞬间,孟潮生有种挖心剔骨之痛。
他知道,当年那个在他身前身后脆生生唤他“潮生哥哥”的女孩再不会属于他了。
也是,从未拥有过,何谈失去。
他只是……
太过心疼她。
也太恨自己无用。
元妤看他痛苦又隐忍的模样,终归不忍。她并非想报复他或怎样,只是心底对他多少还有些怨吧。
怨他当年的背弃。
可如今她血仇在身,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
他未免真心想投靠窦庸,或许是觉得跟着窦庸能更好地为父翻案。
能为血亲翻案复仇,别说是背信弃义、承载骂名,便是要她献出灵魂祭魔鬼,她怕都在所不惜。
她没再看孟潮生,戴上帷帽开门离去。
心底想,今后还是莫与他私下再见了好。
谢砚从皇宫出来便接到元妤去见了孟潮生的消息。
心下一动便欲生怒,可又似想到什么般平复了下去。
他至今还是弄不懂元妤与孟潮生之间的关系,若说元妤是与季家小女长得想象,孟潮生因季家小女而对元妤生出不一样的心思,那为何元妤会一而再地主动去见孟潮生?
不是该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离他远远的?
再想起之前她的那场大病,沈太医言她忧思过重,又受了刺激,他当初便怀疑元妤是因为那套血玉蝉扳指而病倒的,恰好孟潮生又在元妤病倒的那些日子里私下折腾,欲买那血玉蝉扳指。
会不会是为了元妤?
可现在除了一个季家小女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想起之前他便欲叫石青去找季家小女画像的事,谢砚开口:“你去,在长安城里打听,看能否找到见过季家小女的人,求一幅画像来。”
石青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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