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关衫点头。
所以两师徒太极推手,你来我挡,你进我退,最终一起去了云华医院。
白浩看见关衫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关衫瞪了回去,“主治医了,别丢人。”
“三年不见了,关老师。”白浩还是没忍住抱了抱关衫,关衫笑着没有推开他,还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关衫松开白浩,左看看右看看,“变帅了。”
“还以为你在那边会变成碳,挺好,干练了也更漂亮了。”
白浩一开始看见关衫还不敢认她,真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这三年她没有联系他们任何一个人,他也联系不上她,本以为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了,谁知道今天就这么毫无预示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白浩有很多问题,比如你去了哪些国家?遇到了什么?有没有受伤?听说那个维和战士是你认识的朋友?你们怎么认识的?等等等,很多问题,关衫都一一耐心的解答。
中午,白浩带着关衫去食堂吃饭,他知道她喜欢食堂的饭菜,特地带她重回故地。
吃饭的时候,聊着聊着还是聊到了孟钦,白浩问:“我看新闻,孟大哥好像是肯尼亚谢家的继承人,你们……”
“没有联系。”关衫答得简洁。
“哦。”白浩扒了口饭,见关衫神色如常,还是想说:“我以为他找你了,其实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没什么,不合适就分手呗。”
白浩摇摇头,“不会吧?我记得三年前你刚走可能有半个多月后,孟大哥从美国回来发了疯的找你,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可是我是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再后来他也没来了,直到一年后我才从别人那儿听说原来当初他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七天,听说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个废人,我当时就想,他那样随便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你们是和平分手的啊!”
关衫捏着筷子的手蓦地收紧,她抬起头看向白浩,“你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七天?”
白浩点点头,“对啊!”
手里的筷子越发的紧,下一刻就像是会被她折断似的,她愣在那儿,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似的。
三哥,你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折磨自己……
75 chapter74
时光总会不解风情, 岁月饶是意兴阑珊,不是回忆如风穿堂过,而是流风有情不愿走。
潇洒放手时都以为对方能过得更好,殊不知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别人。
原来这场爱情纠葛里,他们都输了,输的彻底, 输的莫名,输的失去自己。
关衫沉默不语, 低头把餐盘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却索然无味。
……
七月的榕越蝉鸣声声, 榕树下的池塘边, 荷叶撑着露珠, 对面的小花坛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被正午火辣的阳光笼罩上一片金色, 煞是好看。
此刻,关衫站在周子晨办公室的窗户边喝着咖啡,欣赏着美景, 门被敲响了。
关衫端着咖啡杯转身,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与她两两相望。
“你找周医生?”
“我找周医生。”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一个问一个答。
“请坐。”关衫朝着女人点头一笑, 继续说:“周医生出去了,你等等。”
“哦。”对方显然也在打量关衫, 随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关衫放下咖啡杯,大大方方的观察着这个女人,她长得很好看,柳叶弯眉杏花眼,小巧的鼻子挺巧合宜,嘴唇厚薄均匀唇色粉嫩,妆很淡很清新很舒服,一字领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很合适,看来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你认识周子晨?”关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显然对方有点愣怔,片刻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也快速打量了她一会儿,居然一鸣惊人,“你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关衫听着这句不是反问的话,蓦地一笑,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挺有意思,她干脆坐在办公桌上面对着对方,歪着头看向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很漂亮,当然这不是原因,主要是因为周子晨是一个怪物,工作狂,所以他不会放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单独在他的办公室。”她顿了顿,指了指桌子上的咖啡杯,“那个杯子是我送给他的,他一直没拿出来用过,可是今天你却用了,很显然你很熟悉他放东西的地方,我刚刚说了他是一个极其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的人,可是却任由你去碰,很显然你们的关系好到了一定的境界,而我从来没见过你,说明你应该不在榕越,据我所知周子晨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女人,听说这几年在国外,你很白……”她的目光扫过关衫的手臂和腿部,继续,“不过腿和手臂还是差了两个度,足以证明你应该在热带国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凑巧不足以说明什么,可是这么多个凑巧放在一起,足以说明你就是周子晨心里的那个人。”
“厉害。”关衫听见这姑娘滔滔不绝,甜美的声音清晰且流畅,语速不紧不慢的倒也淡定,对她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好感,是个聪明的姑娘,不由的对她鼓了鼓掌。
“我叫银铃。”她伸出手大方的看着关衫,“我想见你很久了。”
关衫伸出手,握住银铃的手,她的手很柔软,她淡笑介绍自己,“关衫。”
“你倒是挺率直的,有什么说是什么,而且你分析的头头是道,看你这么纤柔,总不会是刑警吧?”关衫笑道。
银铃摇摇头,“我是网络作家,写多了自然而然就稍微比较会观察一点点。”
关衫倒是没想到,她看向对方继续问:“这么说起来,你喜欢周子晨。”
“嗯。”银铃点头,毫不掩饰,“我不介意跟你公平竞争。”
“那倒不用。”关衫笑道。
“为什么?”银铃看向关衫,“你觉得我不配?”
关衫蓦地一笑,“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周子晨是我师兄,我跟他没戏。”
银铃听着关衫说完,一直在观察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好像并没有说谎,不过也有可能她也是个中高手,她摇摇头,倒是笃定,“你也不用搪塞我,我不一定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至少我是他的病人,他得管我。”
关衫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有趣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写小说的都很有趣,但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温婉美丽的女孩却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耐心和毅力,是她所欣赏的,也是她现在缺少的。
“这里是神经外科,能挂这一科可不是小事。”关衫看向银铃。
银铃暗自点点头,“也没什么,脑子里有个瘤而已。”
关衫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瘤?”
“星形细胞瘤。”银铃说的轻松,脱口而出,就像是这个瘤不是长在她的脑子里。
“检查了吗?良心还是恶性,在什么位置?”
银铃看着关衫有些认真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我父母得知我的事一样,那表情挺滑稽。”
关衫暗自摇头,“你倒是看得开。”
“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最多就是一死,至少死之前我还是快乐的,就够了。”
“难道是恶性?”关衫好像听出了什么。
银铃摇摇头,“也没那么严重,偏恶性,还能治。”
关衫有些无奈的看向银铃,“你应该知道星形细胞瘤是浸润性生长,就算是切除了也有复发的可能,并且有可能更严重,这不是儿戏。”
银铃敛了笑容,“我知道,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回来找周子晨,我不想这辈子后悔。”
关衫伸手握住银铃的手,看向她,“我帮你。”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我可以跟你公平竞争的。”
“我真的不喜欢周子晨,我有喜欢的人。”明明挺伤感的,她却莫名的哭笑不得。
银铃还是有点不信,“真的?”
关衫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摸出戒指,自从再遇见孟钦她就没有再戴在脖子上,怕被他发现,而是放在包里,她举在银铃的面前,对她说:“哝,这是我喜欢的人送我的。”
“连颗钻都没有,真小气,不值得你喜欢。”银铃撇撇嘴。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关衫收回戒指,看向银铃,“就像你喜欢周子晨一样。”
“你跟我想象的真不一样,我挺喜欢你的。”
“你也很特别,我会帮你,你的感情,你的病情我都帮你。”
“对了,你怎么这么懂我的病?”
“周子晨是我师兄,我当然也是医生了。”
“……”
明明在感情上呈对立的两个人,倒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聊得是不亦说乎。
周子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关衫和银铃聊的热火朝天,踟蹰不前的看着他们,一脸懵逼,他们怎么会认识?
“周子晨,你回来了?”银铃看向周子晨,朝他笑着挥挥手。
关衫看着两人,一个笑容如和煦,一个冷脸如沉冰,而她作为局外人,倒是觉得这两人配一脸,天造地设也不夸张。
周子晨看向银铃,“你不是回美国了吗?”
“我有朋友来榕越,暂时不回去。”银铃看向周子晨,哪怕你给我冷脸,我照样应对自如。
周子晨走过去拽起银铃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别再瞎胡闹了,你的病要赶紧去美国做手术。”
银铃甩开周子晨的手,看向他,笑容淡了下来,眸子里倒是有流光,她咬咬嘴唇,才开口,“在哪儿动手术都一样,到最后还是会复发,我不想回美国,如果要做手术,我希望你帮我做,就算下不了手术台,也是你一直陪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银铃,我不会喜欢你的,我们不合适,你好好回去治病,听话。”周子晨这话说的认真,对于一个医者来说,病人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他要她死心安心去美国进行治疗,这是上上策。
“你每次都这么说。”银铃是个快乐开朗的姑娘,却总是被周子晨气得流眼泪,这不,又忍不住了。
关衫见状,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其实现在国内的医疗技术不比国外差,星形细胞瘤虽然复发性很高,不过自愈性也很大,师兄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刚好闲着没事儿,可以研究。”
周子晨瞪大眼睛看着关衫,这丫头不但胳膊肘往外拐,“你五六年没碰过神经外科,瞎闹。”
“老师也得承认我是神经外科的天才,我记得师兄你也一直希望我回神经外科,现在我同意了,你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关衫语速不急不缓,声调平稳。
“你跟我过来。”周子晨松开银铃,径直走到窗边。
关衫朝着银铃眨眨眼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走了过去。
周子晨气炸了,看着关衫就是一顿数落:“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谁的事都揽上身,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意图,你还帮她说话,你还要回归神经外科,你到怎么想的,你……”
“师兄。”关衫打断周子晨,比起周子晨一顿炮仗,她倒是淡定多了,还笑的挺开心,“你有没有发现,在她面前,或者是说关于她的事,你会变得不一样。”
“我哪有?”周子晨一直认为自己对待病人都是这样。
关衫看了看银铃,她正在看他们,她朝她笑笑,看向周子晨,“当年放弃神经外科是因为我要惩罚自己,当年我太狂妄才会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而现在我想帮她,这么一个明媚的女孩子,我真的很想帮她。”
她静静的看着周子晨,还有一句她没说,师兄,我也想帮你,帮你走出你的执念,去拥有那个适合你的好姑娘。
周子晨暗自叹了一口气,三年了,他终于在关衫的眸子里看到了期望,那双清凉澄澈的眼眸不再如一潭死水,现在好像又活了起来。
“重新回到神经外科不是那么容易。”周子晨说道。
“拭目以待。”关衫权当周子晨答应了,她笑着朝着银铃走过去,说:“晚上一起吃饭,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