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年断断续续的,也从别的地方听说过一些关于叶晟唯的事情,在安然原本的意识当中,叶晟唯其实有些懦弱和可悲,一直以来都是听方严的话,后来又被方文熙摆弄于鼓掌之中,这一切看起来是别人的问题,但实际上,还是叶晟唯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独立出来。
但是后来出事之后,方世国死了,方文熙也没能活下来,方萍在方家大势已去,跟叶云天算是彻底没了可能,叶氏集团也在那场变故中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叶云天年纪已经大了,后来完全是靠着叶晟唯一个人撑起来的,事业和家庭上双重的打击,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帮助,最后他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中站了起来。
这样的境遇,应该让人很容易成长吧。
所以看到眼前的叶晟唯,安然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嗯,过来说几句话,正准备走了。”安然的语气很平淡,三年前出了事情之后,她跟叶晟唯之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现在,两个人又沾了些亲属的关系,安然的妈妈成了叶晟唯的舅妈,既然回来了,那有些见面,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两个人一时间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许的尴尬,他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安然正打算告辞,可刚刚张了张嘴,车里的叶成伟突然说道,“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安然愣了愣,尴尬的指了指雷家的方向,“我走回去就行了。”
叶成伟大概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低头笑了一声,“对,我都忘了,你现在就住在大院里面。”
安然觉得这些话自己没法接,便干脆闭了嘴没说话,脚尖不由的往外撇去,是个准备随时离开的姿态。
“安然,这次你们回来打算呆多久?”叶成伟再一次主动开口问道。
“应该不会留太长的时间吧,大家都有工作,反正在明年正月初七之前,是要回去的。”安然的语速很快,这就代表他其实没有什么耐心,继续在这里跟叶成伟交谈,只是又不想表现的太不明显,所以才没有直接走人。
“哦,你们好像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多住一段时间呢。”
第1239章 已成过去式
叶成伟像是完全看不出来安然的态度一样,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寒暄的话。
“也没有吧,几个月之前我不是还回来过一趟吗?”
叶成伟抬起头来,他当然知道安然指的是什么,当时雷子琛的葬礼,他们方家也派人去了,其实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叶成伟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想去看安然,却又不得不留下来安抚方萍的情绪。
这两年在军区大院里面,方世国死了,方家大势已去,要不是有方严的名气在外,恐怕连现在的住所都保不住。
而雷家却是一如既往的风光,雷老司令的年纪大了,但几个儿子却非常的争气,如今在大院里头的势头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大儿子现在算是退居幕后,不再参与正式的工作,但二儿子却还是前途无量的!
所以这几年里面,叶成伟一只下意识的避震雷家的人,尽量不与他们发生任何冲突,这一点他本人倒是可以做得很好,只是他妈妈方萍,有的时候还有些放不下过去的事。
“安然,雷子琛的事情,应该让你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吧,那个时候我……”
安然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叶成伟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她却隐约意识到叶成伟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安然并不想听。
这种想法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和叶成伟之间不应该再说这些事情,也不应该再说这种话。
所以他直接开口打断了叶成伟,“叶成伟,今天是除夕,大家应该都挺忙的,我还要回去帮忙找晚上的事情,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成伟有些吃惊的抬起头,脸色讶异的望着安然,半分钟之后,他突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安然不知道叶成伟到底想干嘛,只见他伸手朝着自己的手臂过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避。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薄怒。
“叶先生,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对我太太动手动脚,被大院里面其他人看见了,可不太好吧,毕竟咱们之间,从前就不怎么太平。”
安然回过头,瞧见雷子琛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唇角微微扬着,黑眸里一片深沉。
安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眉眼也不由得低垂下来。
但是这样的动作在雷子琛看来,却是代表了他有几分心虚。
叶成伟似乎也没有料到,雷子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由得收回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看向那边的雷子琛。
“雷先生不必误会,我刚刚只是在车上看见安然的手腕好像有伤,所以想要下车看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安然没反应过来,也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很抱歉。”
安然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刚刚叶成伟想要抓的就是这只手,腕骨的地方有一块淤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安然根本就没有发觉。
雷子琛的目光同样落在那个地方,眼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叶先生还真是细心的很,不过,我看有所误会的人是叶先生吧!我可没说过,自己误会叶先生和我太太,我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叶先生,咱们几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有些特殊,眼下在这军区大院里面,大家还是稍微收敛一些为好,免得惹来什么不必要的流言蜚语,给咱们仅在大院的几天时光,带来一些糟心的回忆。”
叶成伟跟着笑了笑,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安然之间的距离,“雷先生说的是,刚刚是我考虑不够周全,往后我会注意一些。”
雷子琛笑笑没有说话,偏头看向一旁的安然,微笑着说道,“不是要回家帮忙准备年夜饭吗?”
安然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朝着雷子琛的方向走去,身后,叶成伟炙热的目光,像是骄阳一般黏在他们的背上。
安然没有回头,一路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脑袋撞上一堵坚硬的人墙。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发现雷子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她刚刚撞上的正是他的后背,而这会儿,雷子琛已经转过头,正低着头看自己!
安然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液,脚步正准备往回撤,雷子琛的手却突然间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那个位置。
“躲什么呀,我又不是你前夫!”
他这样的语气,然后安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跟叶成伟刚刚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正好在他们家门口出来碰见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回家再说,现在站在大马路上吵架的话,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又要惹来一些风言风语!”
“这会儿你倒是知道了,刚刚跟叶成伟站在那说话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万一要是让大院的人看见了,他们到时候会怎么说?”
雷子琛的脸上带着几分薄怒,黑眸,紧紧的盯着安然,插在他腰上的大手渐渐的收紧的力道,捏的安然有些疼。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和叶成伟之间的事早就是过去式了,大院里面的人都知道,如今我妈妈成了他的舅妈,在方家门前,我跟他说几句话,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嘛?”
安然忍着腰上的疼痛,抬头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哈!”雷子琛轻笑出声,“安然,你还真是双标呀,我跟你在外面这样说几句话,你说让别人看见了,又要惹来风言风语,看你跟你的前夫在那边说话,你又说这一切很正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八个字用的太好了,可你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难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了吗?戏演的太久,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吧?”
安然觉得烦透了,从四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是烦透了,刚刚跟妈妈聊了那么久,听妈妈说了方萍的事情,又想到苏如笙那个女人,现在又听四哥说这些,他心里一直以来隐忍的东西,就像是瞬间被明火点燃的火药桶,砰的一声爆炸了!
他一把推开了雷子琛,而雷子琛并未察觉,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真的被安然推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的稳住了身形!
抬起头的时候,雷子琛一脸的诧异。
而安然则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他现在真的非常的生气。
“雷子琛,你老跟我说这句话有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台词,我到底骗了你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一说给我听不行吗?成天说一半瞒一半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说那些事情?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安然,若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过去这几年的时间都抹去,从我的生命里彻底的给抹去,我不想说,一个字都不想提!”雷子琛咬牙切齿,声音提高了不少,低吼的嗓音近乎咆哮。
安然也在气头上,同样是不甘示弱,“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就像偶像剧里那种莫名其妙的男女主角,明明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误会,却因为你们这种娇柔造作的不解释,最终导致了那种恶果!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气愤恨我,你就一一说出来,如果能解释的我会跟你解释,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那我们就彻底摊牌好了!”
“好,你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你想让我把那些事情都一一说出来是吧?好啊!那就来当面对质好了,我出事之后,你把我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公司里的股份,你说那是因为你想要挽回嘉盛,保住我的企业,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把那些股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那么我所有的资产,海边的房子,还有我账户的余额,这些东西,处理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吧?那么短的时间里面,你既然都已经伤心欲绝的,恨不得跟我一起走了,怎么还有时间去做那些事情?”
安然眉头紧蹙,他真是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困扰斯科的居然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事情原本都不需要他来解释吧?他和四哥之间的信任危机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了吗?
“ok,这些话我本来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但既然你想听的话,那我就解释一下,最开始我过得很消沉,我甚至不想帮你办葬礼,因为我始终没有办法接受你出事的事实,但是后来你家里人跟我说,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然后你的朋友们也来跟我说,嘉盛是你的公司,是你留下来的心血,你出事间接都有欧阳询的原因在里面,如果公司也成了欧阳询了,那岂不是太气人了?
第1240章 想解释什么?
就是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决定振作起来,拿回嘉盛,所以回到那边之后,我很快把你的股份转移到我的名下,作为你的合法继承人,这一切运作起来其实并不困难,还有你名下所有的资产,房产,当时秦东航建议么,既然已经决定去做股权转让的公证,不如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次性弄完,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永远回不来了,除了沉浸在伤痛中的我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之外,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而秦东航当时的所作所为,也还是为了你着想的,嘉盛的经营权争夺问题,我们一开始没有想过吃那么简单,欧阳询在那边的势力如何?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秦东航是担心,万一到时候在股权上我占优势,欧阳询会使诈,寻找其他方面的事情来为难我,这两天我知道你一直规规矩矩的做事,办企业,你从来不走歪路,但是有哪个企业家是真正干净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任何可以让人拿把柄的事情,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现在把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我的名下,让欧阳询无法去置喙那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留你所留下的一切东西。”
雷子琛听完,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勾着唇角笑了起来,“说我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台词,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所有的解释都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和实际上的,现在所有属于我的一切都在你手里了,你说那一切是秦东航教你怎么做的!但在这个过程里面,究竟是秦东航在教你做事,还是你在诱导秦东航给你出主意,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如果真的是为了留住公司,那可以把股份放到你的名下,至于那些钱,你说你怕欧阳询做其他的手段,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严谨,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见不得光的事,不会留下把柄,安然,你知道吗?确实很聪明,这几年来表现得特别好,好到我这个枕边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可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像过山车一样的刺激,突然经历大起大落,人总是会露出破绽,你这次的破产,显得太心急了,既然已经在我身边聊了好几年了,为什么不再等几个月呢?在这几个月里面慢慢的转移我的资产,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但你偏偏,还要在那十几天里面把一切都做完了,这叫人怎么不怀疑?”
“莫名其妙!”安然真是气到了极点,嗓音都有些发抖,盯着面前的雷子琛,咬牙切齿的却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来!
该解释他都解释过了,四哥完全没有想过相信自己,所以现在在四哥看来,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自己在他面前就是可笑的小丑,被戳穿了谎言还不肯承认,拙劣的表演着自以为是的跳梁的绝技。
“四哥,如果我们继续这么说下去的话,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你口中说的对我的怀疑,说我对你的欺骗,应该不只是在你出事之后我所做的这一切吧,那在这之前呢,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一直是在欺骗你?”
安然意识到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这之后的事情,而是四哥记忆当中,在他出事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欺骗他?
这一点安然一直想不明白,打破脑袋也想不清楚,明明之前他们的感情那么要好,生活看起来也是一帆风顺,没有任何的问题,为什么四哥出事回来之后,会对那段时间的事情表现的如此深恶痛绝?
现在在这段记忆当中出现了错误,才是安然耿耿于怀的事情,他只有问清楚这一点,才能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而雷子琛在听听安然这么问的时候,倏的抬起头来,黑眸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随后便是一片黑沉的愤怒!
“就那么想让我把那一切都说出来,就那么想要听我在你面前说自己像个傻子?”
安然听得出来,雷子琛语气当中的不愿意,但他还是咄咄逼人的说道,“对啊!我必须得听啊,成天被你这样说,我总得知道是为什么吧,我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你要是不把那些证据和所有的事实摆在我眼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与其我们每天做这种无谓的争吵,像疯狗一样互相咬对方不放,为什么不摊牌呢?摊牌,把一切都说清楚,彻底撕破脸了,也许关系还算是进步了!”
雷子琛的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上去捏断那个女人的脖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起这些,为什么要反复的去揭自己的伤疤!本来一颗血淋淋的心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子?
“好,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问你,三年前,在抓捕鲁格的那艘船上,我们都在追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三年前?抓捕鲁格的那艘船上?
安然整个脑袋都是蒙的,她努力回想当时的记忆,可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我当时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中途分开的那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雷子琛沉着脸色问道。
安然当真是有些记不清了,已经过去三年多的事,而且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她哪有心思去一一记那些事?
“我……我记不清了,我当时,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安然皱着眉头回答道。
“记不清,安然,你这个借口找的未免也太过拙劣了!你要是想不起来呢,我就帮你好好的回想一下,但我们大家都在追捕鲁格的时候,我让你留下来,我害怕你危险,我像个傻子一样,只想把你保护得好好的,可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去爬,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就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去找她了,对吧?明明那个时候她都已经跟你求饶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她一条活?”
她?哪个她?
安然如今天的真是一片茫然,大脑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他其实没有那么聪明,听着雷子琛说那些话的时候,就会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还是四哥的脑袋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记得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样子的?
“四哥,我……”
“想解释什么,说呀,我今天就给你机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我要看看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雷子琛站起来,走到安然的跟前,一双眼睛逼视着他。
可安然就皱着眉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雷子琛刚刚说的是什么。
“四……四哥,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到底找过谁?我当时一直跟你在一起,分开的时间,我一个人也没有去哪里!”
“怎么这样?”雷子琛糊涂打断了他,“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个像样的理由来自圆其说呢?可怎么只是说自己不知道,这表现的可不太好!”
他语气里尽是嘲讽,这一刻,安然终于明白,即便四哥把一切说出来,即便四哥说给自己机会解释,但其实她心里从没想过相信他,他只不过是在看他拙劣的表演罢了。
“四哥,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觉得你出事之后,你的脑袋真的有了一点问题,关于过去的那些记忆,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记得的东西……”
“子琛,安然,你们两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安然原本正想说关键的问题,但是身后却突然传来赵雅倩的声音。
其实赵雅倩早就看见他们两个人在院子前面吵架了,本来这两天不想过来,他觉得夫妻两个人吵架始终要经历那个过程,靠着旁人来劝阻,最终也达不到冰释前嫌的效果。
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雷子琛和安然吵得越来越凶,当他看见雷子琛从地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朝着山上走去的时候,赵雅倩也是有些急了,他怕他们动起手来,事情便不可挽回,于是便匆忙下楼下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