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怎么喝这个。”
程野略嫌弃地将那杯绿色的东西推远,顺带捏了下许瞳的指尖,握着就不松了:“手好冰。”
许瞳的眼珠子有些木木的,声音轻得厉害:“你来了。”
程野关注她的脸色和眼神,拇指捏了下许瞳的脸颊:“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如同叹息的一声,许瞳哑着嗓子:“是不是耽搁你去尼泊尔了?”
程野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十指,揉搓间温度从掌心传来,让她的心渐渐回暖。许瞳很愧疚,也很内疚,总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的想法耽搁了他的事。
自从上次知道帮忙参与周家的案子,让他损失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之后,她更不愿意给程野的工作带来再一度的影响。
没想到还是影响了。
什么起飞还早,她不傻。眼前的男人有着很强的时间观念,她想航班起飞肯定就是这半小时的事,因为程野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畏的等待上。
“尼泊尔没你重要。”男人拿起她的手吻了吻,低沉的声音仿佛在给她传递能量与安全感:“瞳瞳,我不是外人,有什么可以跟我说,恩?”
许瞳觉得自己的防备瞬间溃不成军,眼里起了一层雾,想说的话到嘴边却有些颤。
她低头将脸埋进程野的掌心。
男人愣住了。
他的掌心,明显地感觉到了一抹潮湿的温热。
许瞳哭的很压抑,也很安静。但默默流泪比嚎啕大哭更能牵动人的心。
程野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眼里很黑,声音却很轻:“没事了。”
“昨天晚上我在夜色和同事聚会。”
“我知道。”
“喝了几瓶啤酒后就想去厕所,那时候头已经很晕了。”
“恩。”男人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帅气的侧脸,温柔的安抚,让周围不少女孩投来视线。
但程野的世界里只有许瞳一个。
她一哭。
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焦躁,也很难受。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换她一辈子微笑。
“在去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可我当时真的没有任何的防备和判断力。”
程野瞬间明白了:“那人有问题?”
一阵沉默后,许瞳轻轻地恩了声。
“这不怪你。”
“他带走了一个叫丁陵的女孩,19岁,大二学生,舞蹈专业的。长得很漂亮,她的母亲知道后已经进医院了,父亲一直在警局等消息不肯走。”
程野依旧是那句话,揽着许瞳的肩膀:“这不怪你。”
许瞳抬眼,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楚地映出他的轮廓。
她目光一直锁定程野的眼,隔了会才轻声吐出一句话。
“他的目标,一开始应该是我。”
男人握着她的手顿时收紧,程野声音崩得很紧:“你说什么?”
“我感觉得到他的眼神,那个男人一开始锁定的目标是我。在我撞了他之后,在我开始往厕所走之后,我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在跟我。”
“如果是正常的人,离开会有脚步声。如果他没有走,紧跟来的霍廷琛肯定会看见。”
“但霍廷琛没有看见他,我也没有听见任何离去的声音。说明……”许瞳深吸一口气:“他在放轻脚步跟踪我,在霍廷琛出现之后,躲进侧边吸烟室的门。”
程野沉默,眼神却一点点地凌厉起来。
“第一名失踪者今天早上被发现,相信你应该清楚是什么样。”
“是同一个人做的?”
“是,两起案件都有监控拍到他,虽然没有特别清楚的脸,但根据身高体型和走路习惯,错不了。”
“那你想怎么做?”
程野后仰抬头,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我现在一刻都坐不住。”许瞳摇头:“现在脑袋乱的很,这种感觉……我宁愿他直接冲我来,我有自保能力,说不定案子就破了,可是偏偏他又找另一个人下手,像是永远也不知道餍足的兽。”
“我挺难过的。”
她想形容,但怎么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觉得很压抑,压抑得太难受了。只得重复了又重复:“真的挺难过的。”
在霍廷琛问起的时候,她就想找一个宣泄口。其实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哭过,哪怕是训练中骨折受伤都没流过泪,可偏偏程野一安抚,她就忍不住。
压藏在心底的软弱爆了出来。
“这种感觉让你很难受,所以你现在一刻都坐不住,很想破案,很想把那个女孩救出来对不对?”
程野说完,许瞳闷闷点头:“这个人的目标很清楚,从现在看来应该是有过舞蹈基础的群体。”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男人松了口气:“他不对你下手,也会对别的像是有舞蹈基础的人下手……你学过舞?”
“从4岁到16岁,一直在学芭蕾。”
难怪他总觉得许瞳身上有一股气质,原来是舞蹈加军事训练的结果。
“我不想看见下一个穿着那种裙子的身影,坐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里。”
“我明白,”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将许瞳抱在怀里,眼里锋锐顿显:“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你也不要自责。”
程野安抚许瞳,但心底隐约已经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太会有好结果。
果不其然,就在丁陵失踪的第三天。
一个穿着火红裙子的死者出现在了城市中心公园的喷泉边。
她的嘴角被缝在了脸颊上,仰头对着天,露出诡异而血腥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开始出差了,心塞塞。
我的日更能不能保住啊……
☆、颤栗的诡笑舞者(8)
许瞳下车, 在一群人尚未反应过来时狂奔到了现场。
而那里早就乱作一团。警戒线拉上也没有用, 特警张开双臂也拦不住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请让一下,谢谢。”
许瞳费力地挤过去, 撩起那条线往里边钻。
她听见身后有人嚷嚷。
“为什么她都能进去!?”
“不好意思,她是警察。”
质问瞬间小了很多,但举起的手机却不见得有少, 让警方头疼不已。
许瞳在看见丁陵的第一眼,当即停在了那里。身后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但究竟说了些什么,耳朵嗡嗡作响像是隔了一层雾。
“……”
“许瞳?!”
“啊。”
她回过神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霍廷琛的脸色不太好, 压着情绪戴手套:“习惯不了就回去。”
邢峰诧异地看了眼霍队,察觉出气氛不对后有些左右为难。
许瞳默默换了手套,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蹲在死者身边仔细地看。
丁陵活着的时候很漂亮, 但这一刻却并不能和漂亮画上等号。同样的手法,她的嘴角被缝在了脸颊上不说, 还被穿上了血色般红裙。
露在外边的大片肌肤苍白发青。
“死因初步判定为机械性窒息。”
许瞳目光落在丁陵的脖子上,那一圈痕迹很显眼。但那种痕迹又不是勒痕, 是勒痕的话, 致死的勒痕不会那么浅。
“应该是套的密封袋。”
刘叔在初步检查了之后叹了口气:“一层层的口袋套头上就形成密闭的环境, 一点点的缺氧引发窒息死亡。”
过程比直接勒死还要痛苦漫长。
许瞳觉得自己更冷了。
当第一名死者出现在闹市区后,丁陵直接被放在了公园的长椅上。这里每到早晨来锻炼的老人特别多,哪怕是冬天, 也有人雷打不动6点多就来练剑。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孙老太太直接被吓得心脏病翻,这会还在医院接受治疗。除开他陆陆续续的目击者都没称没有可疑人员的发现。
“头儿,我在监控里找到这个!”
江源的一声话将所有人都拉了过去,许瞳摘掉手套,他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
“凌晨3点31分,又是这个家伙!”
虽然从犯罪现场来看,相同的作案手法已经让每个人心中确认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观点。但在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后,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
许瞳的手臂动了动。
“怎么?”
“从绑架连若清,酒吧,再到绑架丁陵和视频里抱着被害人出现,前前后后有近乎两周的时间。”
霍廷琛抬眼:“然后?”
“他都没换过衣服,区别只是穿脱那件外套而已。”
冬天两周没换衣服,对不太讲究的部分男士而言挺正常。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显得……脏又旧,一层套一层,这么长时间没换衣服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