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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插嘴道“这种不知廉耻、攀诬主子的贱婢,还留着做什么即刻撵出去也罢,免得留在府中,败坏门风”她口里说的义正言辞,却似是忘了这人却是她带来的。
  林氏瞟了她一眼,她晓得蒋氏从来和自己不对付,当往常也不过是嘴头子上的碰撞,实不曾料到她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她淡淡说道“这婢子,到底是三房的人,如何发落,得看三房的意思。”
  蒋氏生恐纨素再招认出些什么来,急吼吼的说“管什么三房,一个寡妇带着一个不知事的小丫头,总是不济事。这丫头,本是大哥收进府的,白送给三房使唤。如今要怎么发落,大哥大嫂一句话便是,还看什么三房的意思,真是给她们娘儿俩脸了”
  这番话,听的萧覃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他三弟,可是在西北边境抗击西戎的战役之中阵亡的,算的上是国之栋梁。他英年早逝,就丢下这一对母女,自己身为大哥,本该是要好生照料的,既给弟妹养老送终,又要将侄女抚养成人,送她出嫁。原本林氏掌家之时,一向太平无事,这次赶上林氏离府,主家之权落在了蒋氏手中。
  蒋氏苛待三房,萧覃往日也略有耳闻,但安国公府男人不管内宅事,蒋氏又是弟妹,他也不好过问,只是间或在二弟萧潼面前提过一两句。
  然而,现下蒋氏竟然就在他面前,摆出了一副轻慢三房的态度,那平日里的行径也就可想而知。
  萧覃尚未开口,林氏知晓丈夫的心思,已率先说道“二太太,三房也是咱们一家子的亲人,三老爷过世的又早,孤儿寡母的本就该得人照料,什么叫做给她们娘儿俩脸了她们的脸面,难道还是你二太太给的”
  蒋氏为遮掩心切,一个没留神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待要兜揽,却又总觉得这话圆不回去。她原本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心中一燥,越发的气急败坏起来,气冲冲的说了一句“罢了,我也是白好心了,为一家子的清净安宁。你们不领情也罢,倒是好心当起驴肝肺来真正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说着,她起身,抬腿就要向外走。
  才走到门边,忽然见二房院子里使唤的一个小厮铜柱慌慌张张的跑将进来。
  蒋氏没防备,那小厮跑的又甚急,竟然一头撞在了她怀里。
  蒋氏吓了一跳,抬手便是一记耳刮子,嘴里骂道“迷昏了眼了,浑撞你娘的”
  铜柱捂着脸颊,气喘吁吁道“二太太,不好了,二爷被南安寺的尼姑拿住了”
  蒋氏顿时一怔,不由反口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叫二爷被南安寺的尼姑拿住了”
  铜柱粗喘了两口气,大声道“二爷、二爷跟相好的尼姑在香雪海里私会,被人抓了个当场。南安寺的主持气坏了,要请太太过去说话呢”
  蒋氏听了这个消息,几乎气晕了过去。
  萧月白布置妥当,便径直回了房。
  琳琅端了一盘芙蓉玉酥饼过来,说道“姑娘回来了,听说纨素在堂上闹得不可开交了呢。”
  萧月白早起没好生吃饭,这会儿倒觉得饿了,便捏了一块酥饼咬了一口,笑笑说道“她再闹,也是这般了。”
  琳琅点头,又纳罕起来“往日,我们跟她说话,倒也是个含蓄腼腆的人,怎么竟能干出这样的下作事来,真正不可思议。”
  萧月白浅笑“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呢。”
  琳琅看着眼前这成竹在胸的姑娘,只觉得她和往日有些不大一样了。
  少顷,明珠打从外头进来,入门便笑道“果然如姑娘所料,纨素已然垮了。”
  萧月白淡淡说道“二太太说什么了没有”
  明珠回道“二太太说错了什么话,竟把三太太和三姑娘都捎上了,国公爷好不生气,咱们太太也数落她呢。”
  萧月白听着,没有言语。
  小小一个纨素,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她这胆子是跟谁借的,主意又是问谁讨的固然,纨素无耻下作,但她到底只是个草芥般大的丫鬟而已,哪来的泼天胆子,敢去攀诬国公爷这等事出来,若是自己父亲真个不认,她其实也毫无办法。被主人用过的丫头,一卖了之的事情,也是常有。
  纨素是个谨慎的性子,若无绝对把握,不会冒此大险,这背后必定有人给她做靠山。
  再则,那天晚上,父亲如何会昏昏沉沉的在后园里让人脱了衣裳,又如何人事不知的跟纨素睡在一起,又恰好被前去赏月的老太太撞个正着。
  这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算计过的。
  萧月白原本想过二房,但二房性子急躁,不像是能设计出如此圈套的人。那么,背后那个人,又会是谁呢她心里想了一阵,也没个名堂,那场梦也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展示给她。
  只听琳琅与明珠陆续谈道“纨素真个被王姑姑拖去验了”
  明珠点头“我亲眼瞧见的,看着王姑姑领着一群嫂子,将她架了出去,方才回来。”
  琳琅不由叹息道“她真是不知怎么想的,要做这等事情。经了这一出,传扬开来,明儿她再出门子,谁还肯要她呢”
  明珠却啐了一口“这也是她活该不是她不知廉耻,哪有这一出”
  萧月白耳里听着,面上满是冷漠。
  其实这手段,原是那梦里这些人用在萧柔身上的。
  那时候她似乎已经死了,但梦还在继续。长房一家四口死绝,安国公府落入二房掌握之中。三房的堂姐萧柔亦要进宫,但不知怎的,她和周枫有染的传闻忽然不胫而走。那时候,已成了二老爷通房的纨素,便给出了个主意,要萧柔验明了贞洁,才好往宫中送。
  梦中的情景,也如当下一般,她们摁住了萧柔,不顾三房寡婶儿的哭求,将萧柔拖进了暗房。
  萧柔脸色煞白,红艳的菱唇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但她没有哭。
  如今,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萧月白略微想了些梦里的事情,便觉得心口酸痛,遂丢开去不再细想。
  便在这个时候,棉门帘子忽然掀了起来,一道伟岸英挺的身姿自外而入。
  萧月白一怔,手里的酥饼滑脱在桌上的盘中,这人赫然便是陈博衍。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待会儿还有一章,谢谢各位的支持捧场ua 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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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婉兮一直觉得,肃亲王妃这个工作蛮好做的。
  她治内有方,持家有道,并且还早早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只要,那个才从战场上回来的王爷夫君,别总找她尽义务陈婉兮我贤良淑德,夫君因何不悦
  于成钧夫人未免过于贤良
  食用指南先婚后爱
  第24章
  陈博衍从外头进来,只觉迎面一阵暖香。
  他大步入内,目光顿时就落在了他朝思暮想要见的人身上。
  萧月白坐在桌边,穿着一件往日里见过的杏黄色棉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段白腻柔嫩的脖颈。她没梳发髻,满头青丝只挽了个纂儿,拿一支芙蓉玉钗绾了。玉钗润泽,将她的头发衬的乌润润的,连带着那张小脸也越发的白皙起来。
  那双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原本捏着酥饼的小手,因酥饼掉落,正空悬着。她傻呆呆的看着自己,水嫩红润的唇边还沾着些许点心渣滓。那发呆的小模样,真像一只出神的小猫儿。
  她总是在见到自己时发呆,上一次在香雪海里,也是如此。以往,她可没有这个习惯。
  然而看见她,陈博衍的心便欢快了起来。
  也不过才隔了几日没见,他便能分外的想念她了。这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如今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萧月白没想到他会进来,且廊上的人竟连个通传也没有。
  她有些吃惊,瞬间便飞红了面颊,不由说道“博四爷,你怎么来了外头人,也不说一声。”
  陈博衍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含着一丝笑意。
  他说道“我来看母亲,于是来瞧瞧你。廊上的人看见是我,便没有通传。”
  萧月白心微微一沉,又随即明了他是来瞧姨妈的,顺便才来瞧我。
  看着眼前英姿挺拔而俊美无俦的男人,萧月白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对于陈博衍,她一直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们是自幼定下的亲事,情窦初开之时她也曾在心底里描摹过,当他的新娘会是什么样子。然而陈博衍对于她,总是漠然的,以至于她几度三番的怀疑,陈博衍是不是压根就不满意这门亲事,只是碍于长辈的吩咐,不得不遵从。
  毕竟,萧氏族中那些远房的姊妹,早早订过亲的,跟她们的未来夫婿相处时,都是有说有笑的。
  因着陈博衍如此,她也不敢放任自己的心情,想起他时总是一时冷一时热,她偶尔也曾想过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会不会自己也只是因为从小就被长辈们撮合,才对他另眼看待。
  萧月白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不敢去想,这或许便是世人常说的爱恋。她大概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就恋上了陈博衍,才会在那场梦里,在明知他要离开之时,义无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在他的归来全是未知时,执意的想要留下他的骨血。
  萧月白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可以赌上自己的一切,却不能拿着自己的亲人去做赌注。
  她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可陈博衍这个时候,却又一反常态的前来亲热,令她的心如吹皱了的春水,涟漪不断。
  但,不论如何,她都不想也不敢令那梦中的情形成为真实。
  她垂下头,敛去了所有旖旎心思,低低说了一句“我的病,这会儿已好了一多半了,劳烦四爷惦记着。今儿我爹爹已来接我了,往后四爷就不必多费功夫,往这里来了。”
  她想着,陈博衍或许是听说她又病了,碍于礼俗又恐淑妃啰嗦,方才过来看望。这对于陈博衍来讲,大概是一种麻烦。往后,自己回了国公府,他就不必这样麻烦了。
  陈博衍瞧着她,看着那小猫儿眼里原本期望与欣喜的色彩,瞬间消失黯淡起来,浓密的剑眉不由微微一挑她是怎么了他掀起衣摆,在桌边坐了下来,问道“几时走”
  萧月白应了一声,半晌才答道“兴许今儿就回去。”他大约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撵她回去,方才会这么问罢。
  不想,却听陈博衍说道“你回府了,我明儿就到国公府去看你。”
  萧月白有些讶然,他这是何必
  陈博衍顿了顿,似是觉得这话过于腻味了些,便又添了一句“有些政务,需得向国公爷讨教。”
  萧月白这方了然原来如此。
  她爹爹安国公,可并非如别的世家贵胄一般仅仅只是挂个虚职,萧覃乃是内阁重臣,参议国政,连皇帝也十分看重于他。往常,陈博衍便时常跟着萧覃习学讨论政务。
  也正是因此,在父亲被构陷与陈博衍一道谋国篡位时,皇帝才会如此震怒。
  想着,萧月白只觉得心更往下沉了。
  陈博衍瞧着她,忽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以往他跟她说的话实在太少了。
  但即便只是这样看着她,他心里也是欢喜快活的。自从上一世跟她分离之后,他们已经足足十七年没有见过了。
  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她过门,似乎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来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寿康宫,求了太后的首肯,适才又问过了母亲淑妃,她们二位都没什么异议,只是说定要等孝靖皇后的孝期过去。
  琳琅拉着明珠,说道“姑娘吃的药不晓得好了没有,我去厨房催一催。适才淑妃娘娘不是说要你去取个什么东西你还不快去”
  明珠会意,连声道“啊呀,我险些忘了呢”说着,两个丫头抿嘴一笑,都出门去了。
  独留下陈博衍与萧月白两个人,在屋里坐着。
  萧月白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忽然有些慌张起来,她几乎不曾和陈博衍独处过。
  陈博衍看着她,忽然伸手,粗糙的指腹在她唇边刮过,将那些酥饼渣滓尽数抹去,而后递入了自己口中。
  萧月白的脸上顿时一阵燥热,她眼看着那原本是在自己唇边的碎末被送进了男人的口中,水红的舌灵巧的翻卷着,把碎末尽数卷了进去。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那梦里陈博衍亲吻她时的情形。他将她拥在怀里,强健有力的臂膀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他的唇紧密的贴着她的,舌也如这会儿一般灵巧的挑逗着她。
  萧月白只觉得心跳如鼓,身体之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烧灼着自己。
  她慌忙将那念头压了下去,也不明白陈博衍为何突然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