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下,没着没落的好。”
李氏听得一脸的感慨,“那左大爷倒比我们以为的有担当,人品也比我们以为的要好,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那你大姐姐很高兴吧?” 许夷光摇头:“没有很高兴,反而一副怔怔的样子,等回过神来,便把我们都打发出了屋里,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跟剜去身上已腐坏的那块肉一样,虽然知道必须剜去,也早做好了剜去的准备,真
剜的那一刻,却始终是疼的吧?” 李氏叹道:“怎么可能不疼呢?希望这一次,她能浴血重生吧。说来你大姐姐委实是个好的,左大爷如今看来,也不算差,偏就跟茶杯与杯盖似的,不是一套,便各自都再好看再名贵,也配不到一起去
,只盼他们都能尽快找到适合自己,与自己最相配的茶杯与杯盖,以后都长长久久的吧。” 许夷光皱眉,“左大爷要再娶个与自家门当户对,亲长也都喜欢的新妇,倒是不难,他是长子,尽快再娶也是必然的事,大姐姐可就不好说了,她跟我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如
她所愿,只怕许大太太就第一个不会同意……不过如今说这些都言之过早,连和离的事,许大太太还未必同意呢,左大人与左夫人就更不会轻易同意了,且看许大爷与左大爷的吧。”
李氏忙道:“许大太太向来最疼你大姐姐的,且许大老爷与许大爷都同意了,她不至于死活不松口吧?倒是左家那边儿,明显困难更大,哎,且等着吧。” 如母女两个所说,许诚光回家后把左泉的话一说,大太太先就哭起来,“诚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还以为,她只是去庄子上冷静一下的……你这是要害了你妹妹一辈子的啊,这世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咱们家如今成了这样,左家却如日中天,想也知道左泉要娶个条件更好的新妇不是难事,可你妹妹要再嫁个与他条件相当的,却是难如登天,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在别人的嘲笑和后
悔中,不甘的过完一辈子吗?”
“而且此事必然会让左大人勃然大怒,两家便成仇人了,以后他想要为难你,让你仕途不顺,甚至压根儿让你高中不了,你这辈子岂非都完了,我们许家也全完了?”
又哭又喊的直骂许诚光‘胡闹’。
还喝命闵妈妈立刻备车,她要去许瑶光的庄子上,押了她立刻向左泉赔不是,求左泉原谅她去。
把许诚光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以为母亲已经接受现实,到了这个地步,更是只会支持妹妹了,谁知道,她从来没打消过让妹妹再回左家那个噬人牢笼的念头! 得亏许明忠及时喝住了她:“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都收不回来了,你还要如何强求?便勉强强求回来了,瑶儿与左泉心里都有了刺,也不可能再夫妻恩爱了,何况还有左老太
太与左夫人两重婆婆夹在里面……如今就安心等左家的消息吧,就算瑶儿大归了,我们家也大不如前了,养她还是养得起的,左大人也还没有只手遮天,左右诚儿前程的本事。”
大太太这才哭哭啼啼的不再说话了,心里却是什么滋味儿都有。
当初李氏和离,是终于逃出升天,喜迎新生了,如今她女儿和离,却是灰溜溜的等于同战败而归,什么都输了个彻底,——可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更是把许老太太恨了个臭死,都是老不死的害了她女儿一辈子!
许家的争吵因为许明忠与许诚光父子同心,大太太只能“孤军作战”,所以很快便平息了。
左府内,彼时却是快要翻天了。 左夫人又尖又厉的哭声大老远都能听见,“……你到底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读书读傻了,再不然就是被人下了咒啊?这么过分的条件你都能答应,你考虑过我们左家的名声,考虑过自己的名声吗,你的前程不想要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事儿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同意!我明儿就亲自去把许氏接回来,把她捧手心里,让她过比皇后娘娘还要舒坦的日子,我倒要看看,到那时,她还有什么可委屈,她
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娘家人,又还有什么可叫嚣的,就怕她福薄德薄,消受不起那份福气!”
贱人,还当一天到晚的做张做乔,让娘家人接了她回去将养身体,已是她能作妖的极限了,谁知道,更过分的还在后面等着,她竟还想和离。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许家如今又是什么情形,就算她要滚蛋,也是他们家赏她一纸休书,让她灰溜溜的滚蛋,许家也是灰溜溜的将人接回去!
偏更可气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忽然就被那贱人迷了心窍一般,处处顺着她捧着她不说,如今连她这么过分的要求都应下了,——贱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左大人也是满面怒色,沉声道:“泉儿,你自小聪明省事,从不让我和你娘多操半分心的,何以如今忽然犯起糊涂来?若许家如今还是以前的许家,倒还罢了,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别人议论一阵也就算了,两个人就是过不到一块儿,弄得两家的亲长也操碎心,两家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不分开还等什么,等到造成了最可怕最不可挽回的后果,再来后悔么?若是这样,你要和离还是休妻,我都不
会反对。” “可许家落败了,与从前不一样了,那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于我们家,于你的名声都将大大的不利。休妻的话,我们家立时就会因为落井下石,无情无义,落得与当初许家一样的声名狼藉,和离也是一样,摆明了我们家如今强过许家十倍,你更是前途无量,许氏却仍要和离,可见是在咱们家过不下去了,我们家能同意她和离,也必定有理亏之处……那为父还谈什么更进一步,你又还谈什么青出于蓝?所以我和你娘是一样的态度,绝不同意此事!”
第617章 请爹娘成全
左夫人待丈夫说完,不待左泉开口,又急声说道:“泉儿,许氏到底是怎么哄得你言听计从的?是不是说什么孩子没了,她的心也死了,实在再在咱们家待不下去了啊?孩子没了就她一个人伤心吗,我作祖
母的就不伤心,你作父亲的就不伤心吗?再说她自己就一点错没有吗,那么大个人,还跟着一大群丫头婆子,却被一条小狗儿给吓得落胎,我还怀疑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伤心,觉得有亏于她呢……”
“娘!” 跪在地上的左泉面色沉重的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左夫人,“到底瑶光有没有错,又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在,您又何必再遮掩,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便
是。” 左夫人被儿子说得恼羞成怒,恨声道:“左泉,这是你对自己的娘说话应有的态度吗,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敢情都是白读的?是,我是推波助澜了,可我那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许家落败了还是次要的,关键名声烂到了那个地步,你却前途无量,怎么能被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岳家拖累?看你素日的样子,也不像是多喜欢她的,她又是我做主给你娶回来的,既是我害的你,当然要我来替
把麻烦解决了!” “何况我只是这样在想而已,到底也没有真个付诸于行动,很多事都是巧合,是一念之差,便造成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她,这么在意她,我不会那样的,只要我儿子喜欢,我儿子高兴,其他都不重要。这样行不行,我明儿就亲自与她赔不是,接她回来去?等她回来后,我自此也一定好生疼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疼,总行了吧?她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又是何必,如
果真和离了,她再想嫁个你这样的,万万不可能,何不就退一步海阔天空呢,这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不也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吗?”
等人接回来后,她有的是法子让那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苦说不出,还真当拢住了她儿子的心,就可以在这个家横着走,谁也治不了她了是不是!
也是怪她当初有眼无珠,竟替儿子选了这么个老婆,这么个岳家,一家子都乱七八糟的不说,还有和离的坏榜样,一言不合就要有样学样,早知道她替儿子选另外几家的哪一家都好啊。
偏就像老爷说的,为了大局计,自家还不得不委曲求全,不能直接一纸休书扔到那贱人脸上,再将她扫地出门。
还不知道老不死的知道了,会得意称愿成什么样儿,不行,这事儿一定能尽快平了,越少人知道越好才是! 左泉淡淡道:“是不是巧合,娘心里清楚,我对瑶光感情如何,娘心里也清楚。可惜我自诩聪明,却连这些小事都看不明白,只当她是娘做主替我娶回来的,娘一定很喜欢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她,也只当娘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却没想过,除了在我面前的慈母样儿,自己的娘还有其他很多副面孔,对着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面孔,叫瑶光一个已经没有了强有力娘家的人,怎么敢回来,回来
步她腹中孩子的后尘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恶毒吗?”左夫人让儿子说得再次勃然大怒,“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能好,我流血割肉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连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到头来,你竟为了一个女人
,这样说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辛辛苦苦的生你养你,又是为的什么,就是为的如今让你活活的气死吗?”
说到最后,以袖掩面,大哭起来。
左大人见状,咳嗽一声,开了口:“泉儿,你怎么与你娘说话的?还不快给你娘赔不是?” 说完左泉,又说左夫人,“许氏纵再不好,既已是你的儿媳,是咱们家的人了,她有不当之处,你慢慢儿教她便是,不给她脸面,就是不给泉儿脸面,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不成?还哭,现在是哭的
时候吗,先把人接回来了是正经,家和才能万事兴么!”
“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定会改的。”左夫人有了台阶,也就抽抽噎噎的不再哭了。 左大人方又看向左泉,道:“泉儿,你娘方式虽不对,心却是好的,经过此番之事,以后也一定会注意方式,让你和许氏越发的和美,所以和离不和离的,就别再说了,明儿便同了你娘,一道去接人回
来吧,亲家那边,我也会亲自登门赔不是的。”
左泉却淡声道:“不必了,爹,瑶光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去打扰她,这半年来,我从没给过她一丝温情与美好,实在没脸再去打扰她。至于和离的事,我仍然坚持,还望爹娘能成全……”
话没说完,左大人已怒极的抄起手边的茶盅,向他砸了去。
虽然是砸在身上的,隔了衣裳,没有出血,依然砸得左泉一个趔趄,好容易才忍痛稳住了身形。 左大人已怒不可遏的骂开了:“你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了一个心已不在你身上,半点不为你着想的女人,就要自毁前程,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毁了,把我们左家也毁了,你才开心?
” 顿了顿,沉声道:“昔年窦宋两位阁老争夺首辅之位,本来旗鼓相当,圣上也好生为难,忽然却有言官参奏宋阁老为吞没亡兄家产,逼死寡嫂,宋阁老当时已是四品大员,怎么可能将寡嫂那点家产看在
眼里?那寡嫂上了年纪的人身子弱,一病没了也是常有的,可就因为有娘家人喊冤,宋阁老便就此败北,哪怕之后证实了那娘家人是被人指使的,依然再无力回天。” “宋阁老这可是欲加之罪,尚且让他吃尽苦头,前程受损,你若是与许氏和离了,还不是欲加之罪,且有李家的遭遇在先,光士林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淹死我们左家了,就这样,你还要所谓的这是你作丈夫和父亲的欠许氏与孩子的,坚持和离吗?你是不是非要气死了我和你娘,才肯干休!”
第618章 妇人之仁
左泉却仍一脸的坚持:“可这的确是我欠瑶光和孩子的,若将来真因此影响了我的前程,也是我应得的,怨不得任何人……爹先别生气,固然这要为左家和我的将来埋下隐患,可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将来足够强大,我相信这点白璧微瑕影响不了我什么。何况我是一心做实事的,只要能利国利民,职位高低在我看来,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最好,若实在不能,必须得
屈居人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非公断,从来都是人死了,才能最终盖棺定论的。” 顿了顿,不待左大人说话,又道:“爹方才也说我打小省事,从不多让您和娘操半分心的,这次请二老就容我任性一回吧,以往都是因为我太理性,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到了这个地步,我若还要理性
,而不是任情感主宰理智一回,那我跟一个冷血动物,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还求爹娘成全。”
说完深深叩下了头去。
左大人却仍是怒不可遏,这样的妇人之仁,这样的感情用事,哪是能成大事的,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合格的出色的政客权臣,是像他这样的? 只当这个儿子是注定了要有大出息,哪怕自己将来不能更进一步了,他也一定能帮自己实现愿望,让左家真正的改换门庭,再荣耀几十年甚至成为真正的世家,如今方知道,到底还是太年轻,太缺乏
历练了,自己以后必须得加倍的逼他了! 左夫人则气急之下,又哭了起来:“你这个糊涂东西,你三岁便启蒙了,打那以后,便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连过年都从不懈怠一日,好容易才有了今日,别人只当你是天赋异禀,我当娘的才知道,你是付出了比别人多一百倍的心血与汗水,才有今日的,怎么能为了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女人,便拿你的前程来开玩笑?若是一早知道许氏是这么个货色,许家也这样的卑劣,我死也不会聘她进门,都怪我当
初瞎了眼……我已经后悔得恨不能死过去了,你还要这样来气我,是不是定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甘心啊?”
瑶光狠心绝情吗?
是挺狠心绝情的,可真心从来都须真心换,若不是自家先对不起她,让她那般的痛苦与绝望,她又怎么可能这般的狠心绝情?
所以,怨不得任何人,任何恶果,也是他应得的……左泉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跪着,但坚决的态度已然很明显。
许夷光次日等了一整日,也没等到许诚光按事先约定好的,左家那边儿一有消息,便立刻打发人来告诉她。
不由紧蹙起了眉头。
看来左大人与左夫人的态度比预料的还要坚决,左泉再出息再强势,也是做儿子的,难道还真能忤逆父母到底不成? 关键如今左大人与左夫人什么都知道了,事情回圜的余地也越发的小了,若他们非咬死了不休妻也不和离,许瑶光要怎么办?不然设法递话儿给左泉,让他再向父母提出许瑶光假死后隐姓埋名的方案
算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且已先知道了最坏的消息,忽然来了个稍微不那么坏的消息,就好比十八层地狱与十七层的差别,照常理判断,是个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第十七层的…… 因为想得太出神,连傅御什么时候进来都没察觉到,还是傅御有些不满又有些委屈的接连叫了她几声,许夷光方回过了神来,忙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察觉到,已经见过我娘和外祖母她们
了吧?” 傅御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已经见过太太和外祖母她们了,若她们不同意,我也来不了这里啊,可我这么大个人,进来都这么久了,你竟然没察觉到,想什么呢,又在为你大姐姐的事烦心呢?真是是个
人都比我重要。” 许夷光听得好气又好笑,忙道:“哪有是个人都比你重要了,你在我心里,可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唯一能与你并列的,只有我娘而已,这不是事有轻重缓急么?哎,你说,若左大人与左夫人死活
不同意,我们要怎么办?其实他们又何必这样,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傅御被她那句‘最重要的人’说得脸上有了笑容,何况本来也不是真个哀怨,沉吟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若他们实在不同意,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惟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左泉,希望他在自己父母心目中的
地位,还有在家族的话语权,比想象的都要更重些了。再不然,就只能让你大姐姐一直称病住在庄子上了,左家总不能一直不要嫡长孙。”
这些家务事,果然有够烦心……
许夷光索性暂时将其丢开,问起傅御帮忙打问庄子的事来:“怎么样了,大舅舅他们至多一个月,就要迎了外祖父的遗骸回来了,总不能迎回来后,还得再等不知道多久,才能让外祖父入土为安吧?”
傅御道:“要做祭田祖坟的,除了地势好风水好,还得考虑其他方方面面的因素,哪那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不过我托了好些人,应该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许夷光点点头:“那就好,等这件事了了,两位舅舅的学堂也开起来了,大表哥和四表哥去军营的事也定下后,家里便可以安安心心为娘出嫁的事做准备了。外祖母和娘都打算简办,可我想着,娘上次
嫁得那般的委屈,这些年更是苦得很,好容易如今苦尽甘来了,再是简办,也得宴客唱戏铺妆,花轿再绕城走上两圈才是,只是这样一来……”
在旁人尤其是靖南侯府的人看来,就未免太张扬了,靖南侯太夫人更是想也知道定会不高兴,她得先知会傅御一声才是。
傅御明白许夷光的意思,想了想,道:“日子定下了么?”
许夷光摇头,“暂时还没定下,不过外祖母的意思,最好定在九十月,不冷不热的正好,也得先问一问汪师叔的意思。” 傅御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只管按你的意思来办便是,我母亲那里,就交给我了,有许二老爷当初的宠妾灭妻和许家的无耻无情在先,想来旁人也不会太过议论太太与汪师叔。”
第619章 如释重负
就算要议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只要自己过得好,旁人就算说得再多再难听,又与他们何干?当耳旁风也就是了。
许夷光听得傅御这话,方暗自松了一口气,能得这样一个与自己任何时候都心意相通,观念看法也一致的爱人,可真是太难得太幸运了!
次日下午,许夷光终于收到许诚光的好消息:左家同意和离了。
整个人霎时都如释重负一般,里里外外俱轻松了,忙问来传话的小厮:“那说定什么时候去官府办理和离文书了么?知道左家又是怎样才同意了和离的么?” 那小厮见问,忙恭声道:“回县主,说是明日一早就去办,办完后再清点大姑奶奶的嫁妆。至于左家是怎么同意了的,奴才就不清楚了,只恍惚听我们大爷说了一句‘左大爷若是一开始就能拿出这等哪怕
拼却二十年仕途,也一定要和离的决心来维护自己的妻儿,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悲剧’。”
许夷光明白了。
左泉必定是以自己的仕途来威胁左大人与左夫人,才让他们不得不同意了和离,倒真是做到了自己说到做到的承诺,也尽到了自己为人夫为人父应尽的担当,只可惜,是最后一次担当!
她摆手打发了那小厮,方继续沉思起来。 左大人与左夫人如今必定都恨许瑶光和与她相关的任何人都恨得臭死吧?还有舆论,此事一出,还不定舆论的风向会朝着哪个方向吹,只盼事情能够尽快平息于无形中,对双方的影响,都尽可能降到
最低吧。
第二日巳正,许诚光在顺天府衙顺利拿到了许瑶光的那一份和离文书。
望着那张盖了几个鲜红大印的文书,他不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虽然以后妹妹的路注定了也不会好走,但再糟还能糟得过一直待在左家委曲求全,朝不保夕不成?
他做哥哥的,也一定会毕生都护着她。
更会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再不让她,也不让家里任何一个女孩儿,受同样委屈的! 许诚光是一脸的如释重负,代表左家出面来拿和离文书的左泉的胞弟左皋,却是满心的悲愤与怨恨,大嫂……不是,如今她已不是他的大嫂了,许氏那个贱人,凭什么这样对待大哥,这样对待他们左家
?
大哥和他们左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就没见过哪个做人妻子和儿媳的,能猖狂嚣张到她这个地步的! 偏从来都聪明绝顶,任何事都难不倒他的大哥,这次却猪油蒙了心一般,由着那贱人和许家胡闹,气得爹半死不说,娘更是吐了血,如今卧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简直可恨至极,早知道当初他就娶了
那贱人呢,看他有没有大哥的好性儿!
左泉与左大人左夫人僵持了整整一日一夜,最后左大夫与左夫人终于在他说出了‘不和离便不出仕,一直都称病赋闲在家’的话后,恨铁不成钢的妥协,同意和离了。 只是老夫妻两个也因此都气了个够呛,因许瑶光当初是左夫人一力做主聘了进门的,左大人怒极之下,便把气都撒到了左夫人身上,劈头盖脸的骂了左夫人一顿,骂得与他过了二十年,也从没被他这
样骂过的左夫人羞愤欲死后,方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
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正院这边闹成这样儿,就是再怎么着意的封锁消息,左老太太还是知道了。 立时把左夫人叫过去,臭骂了一顿,说都是左夫人当初有眼无珠,只顾自己,不顾儿子和家里,执意聘了许瑶光进门,‘害了她的大孙子,害了他们左家’,说‘娶妻不贤祸三代这句话真是再正确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