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兴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虽说咱们义军有五万人马,但你也听到了,齐大胜营盘里都是伤兵。给你调拨五千人,就势必会将压力给到右翼人马的空缺上。再者说,若我们打退了金贼,你连金兵的影子都没机会见到。”
  陆南星假装不解地反驳,“那如果金贼也想义父这般运筹帷幄,主力军队在前方厮杀,但派一部分人马突袭宁州城,该如何是好?”
  阎兴邦皱了皱眉,“这样罢,我单派两千人马给你,再加上城内守军也有将近三千人,不能再多。”
  “多谢义父!”陆南星知晓,再多要些人是不能了,三千人虽说少了些,但也在她的估算之内,便识相地鸣金收兵。
  当晚她正在大帐内盘算着,如何规避阎兴邦将老弱病残划拨给她时,白束再一次冒险前来传递消息。
  “少主,阎少康不见了。属下的探子来报,被身着齐家军的人劫持,但属下觉得此事蹊跷,好似没这么简单。”
  第四十章
  陆南星放下手中的舆图, 垂眸片刻后看向白束,分别往东和西指了指,“白大哥, 你觉得会是谁?”
  白束想了想, 猜着她应该是问是王广全还是齐大胜,便道:“属下认为是……”指向了东边,又道:“属下已命人暗中跟踪劫持的人, 随后便会传来消息。”
  陆南星颔首, “我亦是同感。此事,我想好了解决办法,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待阎兴邦知晓后, 再做下一步行动。”她越想越开心,这真是阎家父子上赶着给她送兵马。
  白束见她面露喜色, 担忧地问, “少主真的要管这件事么?”
  陆南星知他言下之意, 若义军内部分裂, 陆家军的人马是否还能趁机收复。她摇了摇头,“时机不对。此时应是大家齐心协力打赢金军的关键时刻,若此时内讧, 岂不是更中了金军下怀。届时别管什么阎家军王家军陆家军, 全部被收割,连带宁州城的百姓也跟着遭殃。”
  饶是白束亲耳听到她提到宁州百姓, 仍旧无法掩盖心中掀起巨大洪流般的触动。此时若陆帅尚在世, 恐怕也不会说出为百姓着想的话。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能令她有如此胸襟?
  陆南星见白束看向自己的目光颇为复杂,又回想了方才所说的话, 并无什么问题。便继续道:“我知晓白大哥对阎家并没什么好印象,阎少康我是要救,但又并不是为了救他。”
  许招娣也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敢问。此时望着阿硕在帐外放风的影子,特别希望她能在场,两个人还能探讨下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束焦急地拱手道:“属下担心少主带着人马去救人,反被扣留。”
  陆南星挑眉,“我何时说要带人马去?”
  “这……”白束和许招娣纷纷不解地同时说道:
  “少主不可以身犯险!”
  “姑娘难道要一个人救那下贱货色?!”许招娣一不小心,将阿硕经常挂在嘴边对阎少康的蔑称秃噜出来。
  陆南星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孤身去劫大牢。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总归阎兴邦没让她等太久,个把时辰后就有大帐前的守卫亲自来请。
  陆南星看向白束道:“你派人通知萧六,让他出十来个人今夜在水门附近等着咱们。”示意他先躲藏在账内,“待我走一炷香后,你再离开。你可藏好了,不然我私藏男人的闲话明日就能传遍大营上下。”
  白束见她朝着自己眨了眨眼,巧笑倩兮的模样在烛火的辉映下,更加显得俏皮娇俏,并不似以往安排差事时展现上位者的威压……又不敢再看,只仓促低首应喏。
  陆南星如愿见到白束无措的表情,满意地带着许招娣去了大帐,留阿硕在帐内应付突发事件。
  “闺女,少康从老齐那边吃酒回来的途中被劫持了!”阎兴邦从陆南星这些时日的诸多改变上,总感觉老陆的暗子营尚在她手中。大战在即儿子失踪,他顾不得其他,直接命道:“为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在明日找到少康。”
  陆南星立即拱手应是,“义父,您得亲自写一道诏命,由我带领五千人马找寻义兄。大战在即,人心浮动,若没有您的手书,女儿担心将士们不听令,或许还会有人传谣说我巧立名目,借您的名头揽权上身。”
  阎兴邦虽说不愿就这样写封手诏,但儿子的性命攸关,他润了润笔,边写边道:“闺女,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老王干的?”
  陆南星摇摇头,“这事非同小可,再没有确凿证据面前,女儿不敢胡乱编排。”她才不会将自己心中的推测说出来,让他放心。
  阎兴邦见她滴水不漏,也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快去罢,有了消息第一时间上报。”
  陆南星应喏后拿着他的手诏出了大帐。
  她边走边命道:“招娣,你拿着这份手诏去找小山子,让他亲点五千兵马以找寻大公子的名义在宁州城铺网,切记不可借此名义扰乱百姓,若被发现军法处置!”
  许招娣这是第一次正式办差,她就像捧着圣旨那般,上下比划一番,不知道该放哪里,最终背过身将手诏放进衣襟内贴身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