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带着亲兵去了韩武的水寨赴宴。
  韩武亲热地亲自站在寨门口迎接,给足了王广全的面子。并且转头就意味深长地看了跟在后面的阎少康一眼,“阎公子,韩某听说令尊的事迹后很是惋惜呐。不知阎公子今后有什么打算?阎老元帅在天之灵,怕是会瞧着,担心啊。”
  要搁以前,阎少康听到如此指桑骂槐的挑衅,上去就是一拳。而今,再也没有父亲的庇护,他麻木地说着违心的话,“父亲在天之灵,见我跟着王伯,也会安心的。”
  韩武对王广全的弃子不感兴趣,方才说的那番话也是为了讨好他。一山不容二虎,他早就听闻阎王二人不合,连忙笑着将二人请到正厅落座。
  美酒飘香,王广全落座后阖目深深嗅了下,浓香的酒气顺着他的鼻腔冲进了脑仁,仿佛还未饮酒就已飘飘欲醉。自从阎兴邦死后,他终于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元帅,每晚才安心入睡。从前那些对自己的铁律,禁锢久了,也终于有了理由放开。从此开始,美酒佳人不禁,享受着他认为本该享受的一切。
  韩武趁机劝酒,“大帅,属下习惯开战之前小饮几杯这酒。只因它不醉人,却能让周身燥热起来,若不杀几个贼人,难消酒气呀!”说罢,自己先干了,目的为了打消在场二人的疑虑。
  王广全带来的属下也被韩武那些擅长自来熟的亲信,拉下去饮酒。
  起初有几个人还很警觉,后来见大帅早已和韩武划酒拳,也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
  酒过三巡,韩武故作上头般,红着脸看向阎少康,“阎公子想不想在夜晚突袭这场仗立功,让大帅宽心?”
  阎少康做梦都想。
  想和萧祈安那般,被战士们追捧,甚至奉若神明。
  他起身端起酒盏,走至韩武面前,期待地看向他,“韩将军若肯给阎某这个机会,定然感激不尽。”
  韩武也懒洋洋起身,端起酒盏走至他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立功谁都想,我也想立功,就比如……”他袖间突露锋芒,果决地朝着阎少康的胸口戳了进去。
  “你……”阎少康瞪大双眼,极力想要回头看向王广全,却听到韩武放肆地笑声,“我替大帅解决了心中的一根刺,将杀你的名声揽在自己身上,大帅又怎会怪我?快去地府与你父亲相见罢。”他轻轻一推,阎少康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王广全握着酒盏的手抖了下,眸中的惊诧还未散去,扯出一抹笑意,“韩武,你这是何必……他活着也成不了什么事,何必把事做绝。”
  韩武见他目光似在找寻自己的亲兵,已然戒备起来,一个眼锋,躲在房梁上的三名死士同时发出袖箭。王广全瞪大眼珠张着嘴,还未来得及喊,就倒在了椅中。
  韩武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他扬起手臂命道:“封锁消息,将王广全的手下全部控制并派人守在屋外。迅速清点咱们得人马,将作战图交给我,
  咱们出发回城!”他要亲自背着作战图,以示功劳。
  两千兵马随即整装待发,朝着太平城疾驰而去。
  一路上韩武兴奋地盘点着,派去给萧祈安药中添加剧毒的人,也不知是否得逞。他以暗中命人给应天府送信,要赶在萧祈安能下地之前汇报战绩,部署城内守军,坚持到应天前来救援,再与城外的大军合围萧祈安,就不怕他不死!
  此时,暮色四合,管道上尘土飞扬,将林中栖息的鸟儿惊吓地扑棱棱飞了起来。
  待掌灯时分,韩武在部将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城门前。
  部将扬了扬手中的五龙旗,大喊道:“快开门,韩武将军前来报信!”
  城楼上守城的士兵狐疑地将头往外探了探,借着围绕在韩武身旁部将门举着的火把,这才看清来着果然是韩武。
  但此人不是公然投降叛军了么……士兵不敢耽搁赶忙下去向上峰汇报。
  韩武在城外等得很不耐烦,径自频频往后瞧。生怕下一刻,萧祈安的玄甲骑兵在滚滚烟尘中围剿他而来。
  他听着四周静悄悄且黑咕隆咚,并无什么异常,这才稍微放下些心。看着依旧紧闭的城门,又暗中恼恨早已派人暗中联络了,城中的主将王兴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
  “继续喊!”
  部将们也着急进城,大家同时扯着嗓门喊,“自己人,快开城门!”
  “等一等,马上就来。”城楼上的守军瞧见自家将军亲自带着兵马来到城门前,这才笃定韩武不是敌人。
  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韩武满意地笑了,带头打马往城门走。
  倏然间,一道道劲速的箭矢擦过部将的脸颊,狠狠地钉在韩武的背上。
  只听得一阵冲破天惊地喊声,三百铁骑与暗夜之中融为一体,电光火石间出现在听到动静后,惊慌失措的韩武部下身后,犹如乌云压境瞬间两千兵马在四处溃逃中,逐渐被消灭殆尽。
  樊青骑着战马丝毫不惧城门的士兵放箭,抬起几百斤的大刀,挥过死命护送韩武德亲兵,在血光之中一把将韩武斩成两半,扬长而去。
  第七十五章
  城门内的王兴边跑边急红了眼地喊道:“关城门!关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