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连续两套手势做完,对面的两艘船上只有其中一艘随便摇了摇船上的火把。
  “开炮!”陆南星果断下令。
  随着炮弹在夜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带着巨大的爆炸声,对面两艘船瞬间被击沉。
  陆南星在船员的欢呼声中间歇听到了对面沉船后的惨叫声,她眼尖地看到火光中被两艘船护卫的那艘小船正慌乱地掉头,伸臂命道:“全速前进,对准那艘船射击!”随即拔出腰间的火铳,与船上士兵同时站在甲板栏杆旁,对准斜前方的小船,她抬起双臂将火铳对准打开的船窗,“砰砰”两声率先带头攻击。
  在对面船上发出的尖叫声中,甲板上的众人隐约听到了“大王……快……”的只言片语,听得陆南星下令,“敢于跳船活捉贼首之人,赏金千两。获贼首头颅赏金百两。”
  在这泼天的富贵面前,就连夷人船工都拿着火铳抢着从甲板上跳下小船,在接连不断的枪声中,伴随着妇孺的哭声,有人高喊着,“回禀将军,活捉徐海的家眷!”
  陆南星负手站在甲板上,闻言命道:“莫要伤着性命,带上来。”
  随着一声悲痛万分的呼唤,“娘亲!”一名脸上满是血迹的男童被带上甲板。
  士兵双手摁住他的双肩命他下跪,男童咬牙不从,并朝着陆南星喊道:“我徐泽宁不跪贼人!我要替父王和母亲报仇!姓樊的已死,姓萧的身上中箭多处,若听闻他的好兄弟死了,怕不是也要追随着同一遭去地府报道。”他哈哈大笑,“真乃恶有恶……”话未说完,被押着他的士兵狠狠抽了一个嘴巴。
  陆南星并未制止,只把玩着手上的火铳笑道:“我不但不杀你,还会让你亲眼看着大帅登基。那可是徐海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只可惜,他如今是个死人,而你这个徐家唯一的传人,也注定一生为囚。带下去好生看管,切莫让他自戕。”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和萧祈安一辈子无儿无女……呜……呜……”
  陆南星并未受到恶毒诅咒的影响,继续下令道:“江河沿线怕是有不少受伤落水的兄弟,将破云号开过去,大伙儿沿路救助,并对于过往的船只警觉些。”来自胸口的钝痛仍旧肆虐着,她刚想要回舱歇一歇,就听到船工再喊,“将军,有一搜闪着信号的小船靠近,是否同意登船?”
  “同意!”她不由得返回,朝着扔下绳索的位置走去。
  紧接着一名神色惊慌地传信官被拉上甲板,他从残破的衣衫间拿出了信牌,拱手道:“陆将军,樊将军率领的船只被敌人的火炮击沉,人失踪了。大帅悲痛万分,不断地在江水里打捞,眼瞧着快要力竭,谁也……”
  “别说了,带路。破云号按照方才的指令不变,与大部队汇合。”陆南星随即跳下小船,一路帮忙扒拉河上漂浮挡路的尸身。眼瞧着逐渐聚拢的尸身越来越多,空气中夹杂着硝烟和烧焦木料的焦糊味,船头的气死风灯闪烁之下,听着隐约飘过来的□□声,好似画本里描述的地府模样。
  不知划了多久,随着东方逐渐天际泛白,却逐渐飘起了濛濛细雨,她才逐渐看清了远处的景象。
  太平军的船只大多也残破不堪,冒着黑烟,江面上漂着数不清的人头和浮木,有几艘船缓慢前行,跟在几艘小船后面,她远远看到最后一条小船上站着的红衣铠甲之人,从身形上看像是李玉。
  “快!先追上李总兵。”
  陆南星的右手在冰冷的江水中用力划着,看着泛红的江水,她忍住作呕的念头,朝着前方喊道:“李玉……李玉。”
  李玉迅速转身,用力地朝着她挥手,待两条船靠近后,一把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船,“你终于来了,是我让传信官去找你的,如今制止大帅怕是只有你才能行。”指着前方快船的方向,对船员命道:“快,全速前进!”
  “樊青……”陆南星终究没敢说出‘死了’二字。
  李玉并未掩脸上的哀痛,“被十几发炮弹击中,人怕是也炸的血肉模糊。这些情况,大帅不是不知,他就是无法接受……”
  陆南星眼眶刺痛,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路超过的船只,上面很多士兵也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纷纷朝着江面上喊着:“樊将军!”有很多人甚至哭着扒拉漂浮在江面上的尸体。
  当她的目光被一个奋不顾身爬上正在燃烧着的敌船上的身影时,见他后背上插着四根被削掉还未来得及拔出的羽箭。
  在他身后的小船上甚至船下正在凫水保护的人,谁也不敢上前拽他的铠甲,只听得众人语无伦次地喊着,“大帅船上有火炮,随时会炸开……大帅三思啊!”
  “大帅您先下来,属下们去将所有船只逐一找遍,定能找到樊将军!”
  “大帅求求您了,别再往前走了……”
  萧祈安充耳未闻,弯着腰用带伤的手四处扒拉甲板上的尸体,“老二,老二你在哪……算我输了,这次的地主轮到你来当,我当你的护院可好?”
  陆南星靠近大船前对李玉说,“你随我登船,看到我的手势后,将他打晕。”随即比划了一个砍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