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的房间,是小矮人们后来给他收拾出来的,这些矮人真的十分宠爱斯诺,因为身高原因,这个家里原本没有斯诺能够使用的东西,手指灵巧的矮人们在第一年就为斯诺制作了全套的新家具。
  凛绮穿过客厅,穿过走廊,走到小屋最深的房间,推开了门。
  她的视线往前,就看见了靠着窗户的床。
  窗户没有关,纯白的窗帘被风吹的摇曳,同色
  的床单也微微晃动,月色落在床上,流动如同水银。
  房间内很安静,斯诺正躺在床上。
  月色同样落在他漆黑的长发上,也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漆黑的长发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散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盖着眼睑,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着一个仿佛睡着的表情。
  那带着死亡预感的朦胧月色,落在他洁白的肌肤上,让人恍惚感觉到积雪在融化。
  凛绮垂下眼睛。
  她进入房间,顺手锁上了门,坐在斯诺的床边,凝视他的脸,那张如同睡着了的天使般的甜美苍白的脸。
  即使已经十八岁,不再像个小女孩,他依旧美得惊人。
  这种美是中性的,美到极致,不辨雌雄,
  如果皇后问魔镜,“谁是最美的人。”那么魔镜的回答毋庸置疑。
  可怜那个愚蠢的,没有什么脑筋的恶毒皇后被这个坏小孩给利用了。
  凛绮的的手指挑开小矮人们盖在他身上的洁白被子,全程望着斯诺的脸,仿佛自言自语般,“他们原来可没有这么坏啊。”
  会帮着他来骗人。
  小矮人们原先从不骗人,他们甚至会为了买回一把自己制造的弓,而在宝石矿工作十年。
  矮人们精通魔法,会制造武器,也会调毒药,在童话故事中,第一回 和第二回,小矮人们都发觉了皇后动的手脚。
  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需要来找她呢。
  她将掀起的被子推到床的内侧。
  “你也根本没有让皇后进门,对不对。”
  不管皇后再怎么蠢,看到这个已经高出她一个头都不止的继女,也会意识到不对劲。
  第一次的梳子也就算了,第二次的丝带束腰,怎么都说不过去。
  静静躺在床上的斯诺今天穿了一件柔软的白袍,领口宽大,因为躺着的姿势,露出了一大截锁骨。
  布料柔软,被压出褶皱,从袖口露出一截的手腕苍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端正的交叉摆在身上。
  凛绮越过他的手指,看向他的腰间,玫红色的瑰丽缎带乱七八糟,就像是想要把他生生扯成两截似的缠在一块,光看就能令人感觉到喘不上气的窒息。
  这束腰和缎带就是令他假死的真凶。
  纯白的衣物上,玫红的缎带格外显眼,就像是礼盒上扎着的闪闪发光的包装纸,缎带流转的光芒,无言透露出危险。
  凛绮从小腿上固定的腿环中抽出匕首。
  匕首在月光下折射出银光,她将匕首贴近斯诺的腹部,匕首贴在缎带上,然后没入缎带和衣服之间。
  一根根缎带被锋利的匕首挑断,就像是剪开一张白纸一样轻松,又快又利落。被割断的缎带从斯诺的身上滑下,落在床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看着这些缎带尽数被割断,凛绮凝视着他仿佛还挂着微笑的脸。
  缎带全部断掉后,斯诺的睫毛轻颤,凛绮知道他很快
  就会转醒过来,她的目光一直一动不动的落在斯诺的脸上。
  他是故意的,她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了。
  他明明知道这是有毒的东西,也知道上门的老婆婆是他的继母假扮的,却还是弄出现在这样的局面。
  她知道剧情,知道故事中的主角绝不会死。
  可是故事中的人物本身并不知道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缎带全都滑落后,斯诺纯白的衣袍也散开了些,他似乎终于能够呼吸了,猛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的胸膛因为咳嗽而剧烈起伏,像是一条跳上岸的白鱼。
  凛绮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
  斯诺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停了下来,他睁开的眼中带着生理性的泪水,浸润的原本因为濒死而暗淡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种亮光有些微妙。
  因为他此刻本身眼中的光很黯淡,却因为泪光而流转着光,他因为窒息濒死而失去焦距的眼睛在凛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流露出一个朦朦胧胧的,不甚明朗的微笑。
  这种微笑和他平时灿烂甜美的笑容大相径庭。
  凛绮顿时蹙起眉。
  在她收回手之前,斯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节修长而消瘦,手指冰凉,不轻不重的圈住凛绮。
  如同冰块般的温度让凛绮一激灵。
  她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斯诺已经轻轻牵引着她的手,落在了她刚刚割开束腰缎带的腰腹位置。
  他纯白柔软的衣袍,竟然是没有扣子的。
  凛绮的手毫无阻拦的穿过了白袍薄薄的、堆在一起的布料,布料的触感柔软冰凉,她的手被斯诺牵引着落在了在了他的腰上。
  斯诺看起来腰很细,不然皇后也不会送什么束腰了,他是高挑纤细的类型,看起来像是一只黑猫。穿着宽大白袍的时候,风将他的衣摆吹的飘飘荡荡,他看起来是那么纤瘦,但实际上自从开始修炼弓箭术,他就开始变得结实,腰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勾勒出漂亮有力的腹肌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