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池洛却像是忽然有了意志,灯光变得黏人起来,它在小狐狸的头顶停留了很久,流连过池洛白到发亮的脖颈,绕到前额,最后落在那低垂雅黑的羽睫上,变成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爱心.
  池洛被光圈晃眼了片刻,还来不及细看,眼下倏地没了影。
  另一边,节目设备师连连抹着额前的冷汗,他为难地看着眼前弓着腰的男人,他很想告诉男人像他手里这种高档的可移动打光灯,他们都是有专门的麂皮布清洁的。
  就男人刚刚用记号笔画出的爱心,光用手指头是根本擦不掉的,指甲还可能会划坏灯罩的玻璃表面..
  可男人身份过于高贵,即便他突然玩性大发为楼下的选手们打光,他也仍是一副眉眼凛冽高不可攀的模样。
  设备师实在是不敢搭话,只得唯唯诺诺缩着肩膀,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到底是诸葛甜甜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打岔道:“季总,池洛他动笔了。”
  果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诸葛甜甜朝设备师使了个眼色,设备师迅速把移动设备被推出了门外。
  楼下,池洛对季明轩和甜甜的视线毫无所知。
  小狐狸并没有直接下笔,他反反复复看了玻璃器皿中的蜘蛛后,先在图纸不占位置的地方画上了一个小小的蜘蛛简笔画,而后提笔,设计稿一跃而成。
  池洛思维迅速,缝制起来顺畅无阻,原本落后于其他设计者一大半的进度,很快被他赶了上来。
  诸葛甜甜看着这样的池洛,提着的心突然安定,就好像漫无目标漂流很久的船只突然靠了岸。
  诸葛甜甜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她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又完全想不起来。
  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诸葛甜甜就跟在季明轩后头, 等在二楼的休息室准备观赛了。
  当诸葛甜甜看到可怕的爬虫被一一搬到赛场上的时候,她像其他选手一样,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天啦,好可怕!”
  她一边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担忧地看着小狐狸,她担心小狐狸被吓到从而影响了发挥。
  而当有设计者用蜘蛛腿对比小狐狸脸上伤疤的时候,诸葛甜甜气愤地声音都在打颤,“这人怎么这么坏啊,池洛也不想脸上有疤啊!”
  “你们都不知道,他原来有多么好看!”
  诸葛甜甜不知道池洛经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一副疤痕截面的样子,但是对于她来说,池洛始终是池洛。
  小狐狸仍然是从诸葛甜甜记忆里走到现实来的小狐狸。
  不被时光泯灭,不让美好破败。
  诸葛甜甜说着说着不自觉红了眼,他真想将小狐狸曾经的照片拿给这些人有眼无珠的人看看,什么叫君子世无双!
  “你们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十分之一,只会抨击别人伤口的家伙们,有什么好骄傲的!”
  最后居然是上司兼情敌的季明轩安抚了她。
  季明轩落在头顶的声音不是并不是专门对诸葛甜甜说的,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的感叹,却又从容不破的坚定。
  当池洛语气轻松地回怼陈依然蜘蛛比他自己可爱的时候,男人弯着嘴角,自然地接上小学生才会使用的幼稚告白:“你才是,可爱到无人可及。”
  男人的眉眼经年炽热不减,和灯光师借来灯光专门打在小狐狸的身上的举动幼稚又无聊。
  诸葛甜甜突然想通了。
  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小狐狸自己都不在意,真正爱他的人也不会在意。
  能爱自己,也被人爱,已经所向披靡了。
  ...
  定稿后选手们只有十个小时的只做时间,这也就意味着,设计感将会比精细的缝纫活更加容易出彩。
  中途依然是由特别导师裴潇然一一过目选手们的稿件以及半成品。
  裴潇然很自然地在池洛的工作台停了下来。
  话头却不是像之前经过其他几个设计者那样例行公事的询问,裴潇然指着左上角的小蜘蛛简笔画突然夸赞了一句,“so cute.”
  其他设计者听闻,都好奇地看向了池洛这一处。
  池洛落落大方的接受了夸赞,然后像其他设计者一样将自己的构思配合制衣模特身上的半成品描述给裴潇然听。
  和上一场看到半成品后的面色凝重截然不同,这一次,裴潇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要延续上一场的精彩了..”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有深意,毕竟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池洛所在的组就是上一场的小组冠军。
  选手们眼观鼻鼻观心,裴潇然的意思,是池洛的设计在他们当中是最好的吗?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了池洛的制衣模特身上,下半身池洛还没有做出来,上衣版型直截飒然,和池洛桌前玻璃器皿里的蜘蛛遥相呼应。
  这个人, 好像从一开始就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设计将要表达出的是什么..
  裴潇然转过身,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突然回过了头,他在池洛的耳边追加了一句,“你的专业度满分,不过我要提醒的是,一味的追求于设计感。有时候也会..”
  裴潇然顿了一下,才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冰冷了些..”
  池洛不懂裴潇然的意思,前卫设计和冰冷,他并不认为有冲突。
  “你原来是温暖的。”裴潇然话说一半立刻止住了,他想起他们现在还是比赛现场,身后还有摄像头,他缀了一句解释,“我看过你海选的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