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我之前不是说了,他要去趟西北,现在已经走了几天了,现在还没信呢。”
  石广顺扼腕:“早知道我就早几天过来了,都是那些人不停掰扯,就屁大一点事,扯个半天没完没了,要不是我说再不决定,桃子都要过季了,现在估摸着还没定下来呢。”
  “爸,你这么能干,没有你女婿帮忙那也都不是个事。前面已经打开了销路,后面再跑也就容易多了。”
  石广顺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被石立夏带着的菜鸟了,他可是跑了好几个公社。虽然这是市里,可又能差多少,因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石广顺卷起袖子,“父女搭配干活不累,闺女,你说画哪,我也来帮忙。”
  石立夏吓了一跳:“爸,你能行吗?别把我的画给毁了,回头可不好补救,这些颜料都是有数的。”
  “你这也忒小瞧你爸了吧,你这本事还是接了我的。”
  石立夏难以置信:“爸,你别啥好的都往自己头上扣啊,妈能同意吗。”
  石广顺嗤了一声,拿了个大刷子在桶里沾了点颜料,就在墙上挥舞起来。看他动作潇洒,可衣服愣是没有沾上一滴。
  石立夏原本还想制止,可看了一会发现她爸竟然没吹牛!
  看这姿势,看这动作,明显就是个老手啊。
  “爸,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咱们大队墙报制作你都没参与过吧?”
  “哼哼,那是我不稀罕显摆,我可是正儿八经学过的。”
  石立夏好奇极了,“爸,你到底是哪里学的?咱们家可是世代贫农,哪有这财力让你学画画啊?”
  要是放从前,石立夏肯定不信的,可现在看到石广顺这么游刃有余的在墙上作画,她也就信了几分。
  “谁跟你说咱们家世代贫农?”
  石立夏倒吸一口气:“爸,你这话可不敢乱说啊。”
  她可是凭借这个成分横着走,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还好四周没人,要是被人听到,他们成分有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
  石广顺一脸淡定:“甭担心,你爷爷确实是世代贫农,以前是地主家的佃农。不过你奶奶以前给地主家当过奶妈,我是你奶奶奶的那个小少爷的书童,所以跟着那小少爷学了不少东西。那小少爷学得还没我好,每次都是我帮着他做的功课。”
  石立夏舒了一口气:“咋以前没听你们说过啊?”
  要不是手里拿着刷子,手也不大干净,石广顺想给小闺女头上来一下。
  “我们怎么没提,你自个不带脑子还怪起我们来了?”
  石立夏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提得并不多,所以原身也没什么印象。
  那家人在解放前就已经跑了,他们走了之后,石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赵婆子当初是奶妈,为了产奶主家在吃食上没有亏待过她,虽然因此石广顺是唯一没有喝过赵婆子奶的孩子,可当时赵婆子拿到工钱补贴了家用,而且时不时也能扣点吃的回家。
  石广顺觉得他妈跟他不亲,估摸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吃过她的奶,也没有被她带着长大,因为赵婆子得去照顾地主家的小少爷,所以亲昵不起来。
  小时候他给小少爷当书童,还经常被她妈教训,觉得他占了大便宜。
  实际上,伺候人的事哪里是这么好做的,尤其那小少爷骄纵又霸道,当牛做马,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
  小少爷犯错是不会被罚的,人家精贵着呢,都是他们这些下人担着的。小少爷功课没做好,都是石广顺挨揍。
  石广顺小时候不懂事,找赵婆子哭过,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还被赵婆子骂身在福中不知福。
  石广顺也知道出去也不一定好过,可他妈看他被打得遍体鳞伤,不仅没安慰他关心他,反倒把他骂得更厉害,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地主家跑了没有带他们,把他们丢在当时战火纷飞的地方。赵婆子骂石广顺不争气,小少爷跑的时候竟然没想着带上他,明明他们也带了一些奴仆离开的,石广顺和小少爷可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竟还不如那些人。
  不过后来战争结束,全国解放了,赵婆子就再也没提这事了。
  “难怪你是咱们老石家最聪明的,原来还有过这样的经历!”石立夏连忙补救,开始吹起彩虹屁。
  “哼,要不是我见过大世面,脑子哪里会这么灵活?你们兄弟姐妹,哦,除了你哥,怎么会这么优秀。”
  石广顺提起自己大儿子就牙疼,老大年纪了还要他这个老父亲操心。
  “爸,家里怎么样了?姐那边还好吧?”
  石立夏最担心的还是石迎春,她虽然聪明,可女人怀孕了精力跟不上,再聪明也会非常艰难。
  “放心吧,你姐不需要你惦记,她活得可比你明白。你哥现在负责送货,时不时就会过去溜达,怎么也不能让高家人欺负她。”
  不管高家人怎么看石迎春不顺眼,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段时间都不会如何。
  石迎春也不是那性子软的,坚持搬出去以后,就把什么都拿捏在自己手里了。
  高母倒是想要拿捏石迎春,总是让高振宇回家,让石迎春没人陪着。
  可石迎春也不是那种需要丈夫陪伴的人,她嫁给高振宇可从来不是因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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