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起初找到赢城的时候,他想的仅是能够陪在这人身边,便已经知足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迫切的想要拥抱这个人,想要霸占这个人,想要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时间真的很可怕,它能在悄无声息的缝隙里静静的改变一切,甚至腐蚀掉人最真挚的感情。
  他有多爱赢城,就有多希望赢城从最初爱上的便是自己。
  倘若五年前,两人便是彼此相爱,他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会守护这份的感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倘若.......
  羡临渊扯起一抹苦笑,最讽刺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他依旧是没有办法忘记赢城,诚如五年前一样。
  在赢城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这一年的坚持都在顷刻间分崩瓦解。
  院外忽而一阵骚动,无忧神色紧张的进了寝室,走到羡临渊身边,附耳轻声道:“公子,皇上、裕妃娘娘来了。”
  羡临渊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行至门前恭迎。
  “参见皇上万岁、裕妃娘娘金安。”
  皇帝见着羡临渊,蹙了蹙眉,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进寝室内。
  裕妃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赢城,止不住拿出锦帕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眼泪。
  皇帝掀了掀被褥,看着赢城身上隐隐透着血迹的里衣,咬肌上下滚了滚,脸色铁青,转身指向羡临渊 ,怒斥道:“都是你这个贱人!他同外敌厮杀都未曾受过这般严重的伤!你这个煞星!”
  羡临渊没有言语,低垂下头,上身依旧笔直挺立着。
  见羡临渊端着一副高傲的模样,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张口还要训斥两句,却被裕妃扯住了衣角。
  “皇上,城儿还在休息,若是要罚,待城儿醒来后再处置也不迟。”
  皇帝恶狠狠的剜了羡临渊一眼,转身走到床榻旁坐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裕妃看了羡临渊一眼,轻声道:“你且起身,随本宫出来。”
  “娘娘。”羡临渊垂下双睫,内心的愧疚使得他无法直视裕妃。
  “都是因为我,王爷才会受如此重伤。”
  裕妃轻轻叹一口气,转身面向院落里一丛竹丛看了许久,“临渊,你看这竹丛,自你来后,城儿便栽在这里,如今已是枝繁叶茂,诚如他对你的心。”
  秋风划过,竹叶哗哗作响,漾起绿色的波涛。
  在这满院萧瑟中,更显生机勃勃。
  “临渊,作为一个母亲,本宫是失职的,昔日病重,待本宫康复回宫时,城儿都已经披甲征战沙场了,有时看他雷厉风行的模样,本宫都会偷偷怀念他小时的那份天真温润。”裕妃顿了顿。
  她抬眸看了看羡临渊,泛着红的眼圈,楚楚动人,徐娘年纪,依旧美的不可方物:“临渊,城儿唯有面对你的时候,才能展现他内心的那仅存的一份柔软。就当本宫自私一次,你能不能,留在他身边?”
  羡临渊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垂的更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再同赢城重新开始。
  他放不下赢城是事实,但是他不想再过曾经的生活也是事实。
  赢城带给他的心酸苦楚,他是当真不敢再去承受一遍。
  若说自私,他又缘何不想自私一次,为了自己自私一次?
  见羡临渊没有应答,裕妃的心沉了沉,“临渊,是你改变了城儿,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本宫都尊重你。但是现在,本宫希望你能留在王府,直至城儿康复。”
  羡临渊抬起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应该的。”
  “进去吧,皇上等的该着急了。”裕妃理了理情绪,端正了身形,向寝室走去。
  皇帝依旧是坐在圆凳上一言不发,听了二人脚步声,皇帝忽然回了眸子,沉声道:“是赢盛?”
  羡临渊一怔,当即便明了了,陆十是军机处的人,隶属皇帝,难怪无忧当时会带着陆十前去。
  “是。”羡临渊半垂眸子,极为温顺的模样。
  皇帝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起了身,抬步向寝室外走去,前脚将要踏出房门时,顿了一下,道:“照顾好城儿,否则,朕拿你是问。”
  裕妃看着皇帝的身影迟疑一下,俯下身,不舍得摸了摸赢城的头。
  “本宫还会再来的,城儿若是醒了,及时向宫中递信儿来。”
  羡临渊应了一声,将皇帝与裕妃送上马车,便转身回了寝室。
  接连几日,赢城都没有苏醒的痕迹,甚至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愈合的痕迹。
  羡临渊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明明前一晚看着伤口将将止住了血,第二日一早上药时,伤口便又是溃烂开来。
  羡临渊看着赢城愈来愈严重的伤口,整日里愁眉不展。
  明明只是皮外伤,莫不是当日刺伤赢城的刀刃上沾了什么毒粉?
  正当羡临渊焦头烂额欲要飞鸽一封换来纪斯明时,赢城的一声呛咳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二百零六章 皇帝的威胁
  “砰”的一声,碗盏在桌案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羡临渊冷声道,“作弄我很有趣?”
  见赢城依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羡临渊带着怒意,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羡临渊。”赢城沙哑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