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焦急的喊声憋在喉咙里,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冷漠而轻蔑的嘲讽道。
  〖你什么也做不到,之前是、现在也是。〗
  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尖锐的声音刺痛耳膜,同时还要眼睛处传来的疼痛。
  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一些东西,模糊的场景当中,有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但是怎么伸手都抓不住。脑海里的记忆与现实重合,随后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是如负重释的感觉。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铃响——
  枫红色的眼睛短暂闭上,随后猛地睁开。血液顺着眼眶滑落,眼前的东西好像发生扭曲、质变。
  黑色的勾玉图案连成一线,随后变成一个新的、圆形带着镂空的图案。
  “阿散!”
  着急的呼唤声让散兵的意识清醒过来,他好像陷入某种执念当中,比起躲避更多的是直面眼前敌人的攻击。
  没有武器就用手,只要身体还能动弹,就不能停下。白色的身影迅速跑了过去,随后挡在了另一人身前。
  在和那双眼睛对视的同时,散兵就从那种一遍遍重复动作的循环中挣脱出来。但是不等他多想,那双眼睛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身前人就语气颤抖着开口。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只需要转头跑就好。”
  哪怕不知道终点在何处,哪怕不知道是否有生机,但是万叶都不能让身后人在这里倒下。
  眼中的图案飞速转动,与此同时更多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散兵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很多,他还算平稳的站立着,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没有伤口。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够有机会逃离,也总比一起折在这里要好。
  但是被血色模糊的眼睛却没有看清楚,那些破损的衣物底下的不对劲。
  散兵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情况,随后抬头否定了万叶的话。
  “你一个人逞强的话,我们两个都走不掉。别自作多情,你以为你的身手会比我要好?”
  身上没有伤口,但又处处是伤口。最严重的还是左侧腰腹部,那处的衣物有一整块,像被灼烧过的痕迹,缺口处露出底下有些苍白的肌肤。
  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通过衣服破损的程度来判断的。从交手之后,散兵就察觉到了不对。
  现如今身体的强度根本躲不开大部分攻击,也只能凭借着灵活的优势勉强躲避。所以绝对不可能没有伤口,但是身体却没有感到疼痛,连带着一丝明显的血迹都没有。
  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圈”中,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伤口,但是超过临界点、或者达到一定时间,那些伤口会在瞬间返还。
  这是眼前咒灵的能力?散兵不确定,但是他不想眼前人也陷入这个怪圈,于是只能态度强硬的搭上万叶的肩膀。
  “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留下。”
  万叶的眼睛被封印了,因为他的眼睛就是万花筒。可能有人会疑惑,为什么万叶会觉醒万花筒,而去还有年龄这个问题。
  第26章 天亮之后
  眼前咒灵用着毫无规章的进攻手法,但仅仅只是这样,躲避也十分艰难。
  这只咒灵似乎还带着刚刚“诞生”的懵懂,所有进攻手法都是用身体去横冲直撞。但是那只赤红的独眼,却将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
  这个咒灵在学习他们的进攻方式。
  意识到这点时,原本并肩合作的两人迅速拉开一段距离,随后头也不回开始与身后咒灵赛跑。
  【停下!】跑的空隙,散兵扭头说了一句,借此来影响咒灵的速度。
  看不见尽头的建筑里,好像到处弥漫着一种死气。
  和所见过的那些低等级咒灵不同,身后的是特级咒灵,哪怕他刚刚诞生,那也是拥有强大实力、拥有智慧的存在。
  散兵想起书本上的知识,那寥寥几句提到的:高等级咒灵,很大可能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仅仅外形更为像人,所拥有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就像从那团无形体的东西幻化成“人”那样,如果一味交手的话,特级咒灵反倒会学习他们的作战方式。
  这可能也是它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两人的理由,就像是玩弄猎物那般,慢条斯理的追逐、欣赏着猎物狼狈逃跑的丑态。
  一想到这里,散兵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但或许从转世成为人那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天。
  人类很脆弱,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很脆弱。
  哪怕周围弥漫的都是咒灵那种恶臭的气味,散兵还是隐隐约约闻到血腥味。那种血腥味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身边的人。
  那张脸越发苍白,脸上两道血痕十分刺眼。身边人紧咬着唇,负伤奔跑让他动作不免迟缓下来,这样一味躲避的举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清醒一点。”将手里的半截刀投掷出去后,散兵提高声音,对着万叶喊了一声。
  其左肩不知道是因为哪次躲避失误,晕染开一大片红色。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将外面那身白色为主的羽织染红。斑斑点点的痕迹,十分刺目。
  不过伤口会流血,说明他没有陷入那种怪圈。散兵用余光去观察着,随后下意识摸向腹部。
  破损的衣服起不到遮挡的作用,指尖与肌肤接触之后,没有丝毫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