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谢又是王,赵钰和柳安对视一眼,这男子恐怕就是久闻大名的谢宁独子了。这些日子朝中修年假,恐怕他也是太闲了才又出来惹事。
  正待说话, 貌似因着男子手脚不干净, 那女子又道:“这儿是长公主殿下的赏梅园,请谢公子自重。我母亲正在前面亭子等我, 先告辞了。”
  “嘿, 这有什么。咱们你情我愿,别说一个公主了, 就是皇帝本人来了也说不出什么。咱们成就好事,你父亲哪有不同意的。”
  男子轻浮油腻的声音传出, 不光是对面心惊胆战的王小姐感到恶心, 就连这边站着的一群人都面色发黑。一句话踩了皇家公主不够, 还要踩一脚皇帝, 这是想干嘛?
  长公主的面色在听到不远处男子强逼女子时已经很是不好, 这会儿又听那谢乘轻视自己,当即便要发怒。谢乘也就仗着他父亲是首辅,可那也不过是个臣子,竟敢看不起自己。
  她见赵钰神色同样不好,便示意自己儿子去处理。
  他接到母亲的示意,便特地放重了脚步声往那边走去。果不其然,听到外人的脚步声,那边的争执声也消失不见。
  待他装作不经意间看到那边拉扯的两人时,面无异色的问道:“两位怎么在这儿干站着。谢公子,方才我还见你叔父到处找你,你也去问问可是有要紧事?”
  王小姐知道他是在解围,不待男子说话便笑道:“那边方才正联诗呢,我喝了一杯酒到这儿散一散就碰上谢公子。这会儿怕母亲正在寻我,便先去了。”
  说着一俯身便离开,稍远些便快步离开。
  那男子见王小姐远去,冷笑着打量这位公主府的爷道:“我叔父今儿可没来,恐怕马公子是记错了吧。想英雄救美也不是这样的,你一个小官儿想什么好处呢?”
  王小姐的父亲可是户部尚书,他又是首辅之子,两人才算门当户对。这一个落魄公主府出来的人,哪儿能比得过他。
  马青看着浑然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嚣张的谢骁,面色淡淡道:“是与不是,自有公道,并非你我口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不曾再管那边气急了的人。他这边可是站着陛下,方才的事任由这谢骁长八张嘴也无法颠倒黑白。
  长公主看了眼回来的儿子,扭头看向赵钰道:“陛下,你看此事......”
  赵钰有些无奈道:“谢宁到底为国尽忠多年,他也时日无多,这会儿处置了谢骁,岂不是让他走的不安生。”
  谢骁此人仗着父亲多次为恶,本就该重罚。只是他当初刚想拿捏一二,谢宁就病了。他便是再不近人情,也不至于让谢宁临死前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要说满城的纨绔真没有几个像谢骁这般,虽说以前都一样做恶事,但自从他登基后那群小子就不敢再惹出祸端。
  毕竟上行下效,那群纨绔虽不至于一夜间成了为国为民的大忠臣,为了家族的未来也能克制自己一番。再说,在京中动不动强抢民女害人性命的事也没有几个纨绔敢干,鬼知道一个小百姓身后有没有哪家高门的关系。
  也就这谢宁,从头到尾的胆大包天。还连累的谢宁一把年纪时常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过赵钰也并不同情,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谢骁能有今日也是谢宁纵的。便是父母娇惯、妻室溺爱,若他这个严父能做到位,也不至于有今日。若非念着谢宁多年的功劳,早命刑部审查此人了。
  众人先行离开,临走时那谢骁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柳安看着赵钰,凑到他身边道:“要不要警告一番?”
  赵钰目光略柔和一瞬,又见那边长公主仍是不高兴的模样,便道:“此事若传扬出去到底不好,谢骁也就罢了,王小姐云英未嫁可怎么好。就当是咱们日行一善,过些日子寻个别的由头惩罚便是。”
  长公主闻言也道:“女子在世上的艰难陛下也知道,臣替王小姐谢过陛下了。”
  *
  当晚,从赏梅园回去的王小姐就向母亲哭诉此事。
  王夫人反倒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小祖宗,快别嚷嚷了。这谢骁可是谢首辅的独子,如今谢首辅身患重病就等死了。这会儿他们家正是着急婚事的时候,你这边一说他们就更有理由让你嫁去谢家了。”
  王小姐抿抿唇,不服道:“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若是父亲知道...”
  “若你父亲知道,就更要把你嫁过去了。”王夫人冷笑一声,拉着女儿小声说话。
  “谁不知道谢宁一死,入阁的很可能就是你父亲,但凡事有万一。谢首辅的功劳上面那位记着呢,若将你嫁过去你爹就能得谢首辅的支持,你看你爹愿不愿意。”
  王夫人点了点女儿的脑袋,冷哼道:“你姐姐妹妹那么多,你爹可不缺女儿。咱们还得把这事藏紧了,我赶紧给你找一门亲事才行。”
  王小姐带着些许不甘,靠近母亲的耳边道:“朝中不也有贾元春陆颐?我自认才干不亚于二人,不如也讨个差事,也好过在父亲手下讨生活。母亲,你看...”
  她一个在室女,吃父亲的穿父亲的,只要父亲想她就必须任由摆布。可勋贵出身的贾元春都能受重用,凭什么她不行?若她也有俸禄官职,哪怕是个芝麻官也能挺起腰板。
  今日谢骁敢当面羞辱她,不就是因为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儿只能死死瞒着此事?若她也入朝为官,谁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