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走了,
  不能让萧桦盯上凌轻殷。
  和所谓天煞孤星命格不一样,被萧桦盯上,是比死还可怕的事。
  只是,要拿什么理由呢?
  鞠佑安略感烦躁。
  晚上睡觉时,鞠佑安习惯性蜷缩成一团依偎在凌轻殷身边,她最近长胖了一点,侧着身睡时脸颊嘟在一起,红润唇瓣微张。
  身边女修天生体表寒凉,仿若一块寒玉,沁凉柔软。
  鞠佑安其实还醒着。
  她心里揣着事,压根睡不着。
  旁边篝火噼啪,窜起的火苗把眼前映成一片暗色的橘红,她心烦意乱,干脆放弃入睡,想睁开眼睛再看看凌轻殷,忽然,身边的人动作很轻地坐了起来。
  是凌轻殷。
  她也还没睡。
  鞠佑安立刻放弃睁眼的念头,一动不动。
  凌轻殷给她拉了拉毯子,重新把滑下去的毯子拉回了脸颊边,细心的掖好免得再掉下去。
  鞠佑安心中忽然泛上一股难过。
  不是因为萧桦。
  没有萧桦,她命格如此凶险,也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凌轻殷身边。
  从知道自己命格的那天起,鞠佑安从没有觉得伤心过,小的时候是不知道什么叫天煞孤星,长大之后,她身边已经有了一堆天煞孤星,搞得她这种异类都好像找到了族群。
  但是现在……
  怎么就这么凶险呢?怎么就……是她呢?
  一点寒凉落在她脸颊上。
  鞠佑安心神一震,心中不多的一点伤感消失的无影无迹,几乎要以为,凌轻殷是发现她在装睡了……
  那点指尖沿着她脸颊划过,落在她唇瓣上。
  轻盈得仿佛飘落的一粒雪花。
  那指尖试探地加了一点力道,将少女柔嫩如蔷薇花瓣的唇压得下陷。
  这是哪怕同性之间也不该存在的亲昵。
  鞠佑安缓缓睁开眼睛,女修清冷如月辉的眼中,慌乱和窘迫无所遁形。
  鞠佑安深深地看着她。
  所以是这样吗?
  因为这样,凌轻殷才把她留在身边?
  她心底一动,想起白天一直困扰她的事。
  鞠佑安敛起眼底复杂的神色,弯起眼睛,捉住凌轻殷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一如既往地凑过去,黏黏糊糊地把头靠在女修单薄的肩膀上,猫一样蹭,笑着模糊不清地呢喃,“师姐干嘛呀?好困呢……”
  还是不行。
  她不能。
  不能让凌轻殷以为,她是厌恶她的感情,才选择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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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 8 章
  “师姐,我之前其实是骗你的,我其实有个师尊,他最近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呀。”
  凌轻殷念出纸条上的字,清冷秀眉微蹙,纸条上还有最后一行她没念出来的,“最最最爱你的,鞠佑安。”
  与此同时,来自宗门的信件也送到她手上。
  那是她师尊不放心,私下去调查的关于鞠佑安的信息。
  她本来也没想久留,编瞎话太麻烦,说的全是实话,而这些话,透露出来的消息就太多了。
  姓名,出现的地点,,从小到大的经历,天煞孤星命格……
  别人未必知道魔尊和他的七个徒弟叫什么名字,但这一窝天煞孤星实在太出名,而她出现的地方又太敏感,让人轻而易举就联想到了她来自何方。
  凌轻殷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但……魔尊弟子。
  她闭了闭眼。
  宗主还查出,前段时间宗门内关于鞠佑安的流言,背后是太弥宗除宗主外的另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在授意。
  而现在,对方看出来凌轻殷对鞠佑安的在意,再次拿鞠佑安做文章,甚至不惜废掉亲传弟子的修为,来证明鞠佑安有多“煞”,宗主告知凌轻殷,必须回去一趟。
  而且,必须和鞠佑安断绝来往。
  他能查到这些东西,长老同样也能,凌轻殷是太弥宗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不能毁在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上。
  凌轻殷静立半晌,无意识又拿起写着鞠佑安身世的那封信,眸中闪过一抹忧色。
  鞠佑安师尊出事,那就是魔尊出事。
  那鞠佑安呢……
  她抿了抿唇,雪袖一甩,灵剑出鞘,化作一抹澄澈银光,载着女修消失在天际。
  宗门培养她多年,她不能不回去。
  而另一边,鞠佑安简直无奈了,“大师兄诶。”
  俊美青年蹲在她面前,长袍曳地,千金一尺的纯黑锦缎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长发松松束在一侧肩膀处,周身气度雍容矜贵,说是哪家世家的公子也没人不信。
  他一手拖着下颌,眉眼弯弯地“嗯”了一声,“师妹叫师兄干嘛?”
  ——她刚跑出去不到百里,就被这人给找到了,心中不禁后怕。
  要是离开得再晚一点……
  鞠佑安偏头看着他,“十三次了,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
  萧桦想了想,“唔……为了不让师妹做掉?”
  他摊开手,笑得很是温和,“毕竟是大师兄,要是被师妹干掉的话,会很丢脸呢。”
  鞠佑安深吸口气:“我发誓不杀你。”
  萧桦诧异:“咱们魔修还有信誉这东西?”
  “真的不杀。”鞠佑安拳头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