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站回他身旁,“将军,安排好了。”
  赫连烽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向小亭走去,“过来。”
  乌夜跟上他。
  “坐。”赫连烽在石凳上坐下,扔了一坛酒给他,下巴点了点对面。
  乌夜坐下,掀开红盖子,仰头灌下半坛。
  他还没开喝呢,这小子倒是动作快。赫连烽抱着酒,心中好笑,习惯了逸歌慢条斯文的动作,这一不小心被手下抢了先。
  他仰头,灌下一坛酒。
  酒入肠中,痛快却又不那么痛快。
  兄弟对饮,美人奏乐,佳人曼舞,他想的却满是贺雁南。
  这酒喝了大半夜才停,赫连烽看着院中乐声都冻僵了舞姿都僵硬了的美人儿,让乌夜带她们寻一处院子住下。
  “哪里的院子合适?”被自家寨主灌了半夜,乌夜总算是知道寨主生气了,不再自作主张。
  “她们平时要练习,安排稍微清静一点的院子。”赫连烽“体贴”地说。
  懂了,最偏僻的院子。乌夜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赫连烽叫住他。
  乌夜转过头。
  “让她们排一部豪迈一点的曲子,我下次要听。”赫连烽笑着看着她们,收获了一众美人哀怨的眼神。
  懂了,没有排练好不要出现在你眼前,他安排人去守着。乌夜点头,带着她们走了。
  赫连烽将炉火熄灭,走进房中。
  “吱哑”一声,门被推开,院中的灯火自门□□入,照出房中的雕花木椅、雕花桌案和桌案上方挂着的弓箭。
  “吱哑”一声,门重新被关上,一切重归黑暗。
  孤傲的冷香笼罩了他。
  贺雁南低头,冰冷的手指重新插入炽热的手指间,与他五指相扣。
  赫连烽想起了贺雁南写给他的那首诗——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巢。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鬓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被人叼住了喉结。
  像是柔软的花苞含住猛虎的喉咙。
  金色的眼中浮出暗色,他环住贺雁南的腰后退几步,倒入厚厚的床榻中。
  炽热的吐息打在贺雁南的脖颈,两人无限地贴合。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
  贺雁南轻笑了一声,他抬起头,唇自赫连烽喉结向上,自下巴擦过,然后直起身,俯视着赫连烽,“该送我回去了。”
  赫连烽看着他,半响,突地笑出声来,“回哪儿?昭阳宫我可进不去。”
  “太子上次送了我个庄子,今晚我住那里。”大半年的时间,里面已经全部换上了他的人。
  “好。”
  赫连烽笑着起身倒了杯茶,用内力暖热后才递给贺雁南,“喝杯茶,解解——渴。”他顿了一下,将话说完。
  贺雁南抬眸,眼中笑意不变,“不渴。”
  “好。”赫连烽笑着将茶一饮而尽,揽住贺雁南的腰,将他裹入自己的斗篷中,自窗户跳了出去。
  两刻就到了。
  天已蒙蒙亮,赫连烽自窗户落入房中。
  “唰”地,房中亮起了火。
  赫连烽看向举着火折子的白衣,不自在地松开贺雁南的腰,有种见臭媳妇见公婆的错觉。
  “辛苦你了。”贺雁南从白衣手中接过火折子,将屋内的灯台点上。
  白衣目光自赫连烽身上划过,落在贺雁南身上,“殿下,您回来了。禄公公已经在正厅等了大半夜了。”
  贺雁南蹙起眉。
  “太子给您送了二十个美人儿过来。”白衣清冷的声音响起。赫连烽看向贺雁南,没忍住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第25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二十五)
  贺雁南垂眸,掩住眼中笑意,换了件斗篷,“走吧。”
  白衣颔首。
  贺雁南推开门,踏入风雪中。
  白衣为他撑着伞,两人步履相同,衣袖相交。
  赫连烽在他身后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像喝酒一般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灌入喉咙,他倒真有了些醉意。
  “殿下。”侍卫行礼。
  贺雁南颔首,跨入正厅。
  白衣将堆满雪的伞自他头顶挪开,递给迎上来的侍女,接过她手中的热茶,跟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将阿禄惊醒,他站起身来,向贺雁南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
  “让公公久等了咳咳咳!”贺雁南将他扶起来,扶到一半突地面色苍白地咳嗽起来。
  阿禄连忙扶住贺雁南,身体也自然而然地直了起来,“瞧您说的,折煞奴才了。您的身子骨重要。听说您受凉了,折腾了半夜才睡下,您该多睡会儿。奴才一直等着,也是想着得个准信儿,知道您没事了,才好回去禀告主子。不然让主子知道我就这么回去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瞧这话说的……
  贺雁南笑着接过白衣递过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被寒风吹得煞白的脸有了一丝血气,“已经没事了,多谢大哥关心。”
  “那奴才就可以放心回去复命了。”阿禄笑弯眼,弯腰再行了一礼,“请殿下千万保重身体,奴才就先告退了。”
  贺雁南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