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荀锦尧一怔,旋即想起孟薇雪曾为正道修者,原身份不明。
  他道:“以前的魔界强者为尊,从生存制度来看更像竞技场,缺少凡界各方面规矩条例,杀戮与争斗的频率就高。我看如今……”他想了想,“孟大小姐是想逐步完善魔界生存与交易制度,达到无形间限制管束的目的。巧妙的做法,来日必将有所收效。”
  孟薇雪道:“还想与凡界持续接洽,可惜被死小鬼搅合得一团糟。”
  “他……”荀锦尧垂眼笑笑,“年纪尚轻,打小受到魔界环境熏染,做不到对每个人的性命一视同仁,加之实力作保,行事随心所欲,有些东西并不在乎。”
  孟薇雪叹道:“你能给他说话我放心。想当年,我捡他回来叫他读过不少书,万没想到还是长成这副死样子。”她倏地起身,郑重行礼,“今日的事情有我一份过错,我必须向你道歉。”
  荀锦尧忙把她劝回了座:“孟大小姐言重,今日事出最大的过错方只在我与阿念,你这般客气,我岂不是更要为我薄他情意忏悔道歉。”
  孟薇雪两手握紧扇柄,犹豫一下还是问:“你与他到底怎么回事?我瞧方才……”
  她迟疑着,没接着讲。荀锦尧却懂她意思,一通长话短说解释罢,孟薇雪更扶额忧愁:“是他冲动,是他的……”
  她想起什么,微蹙眉:“秦宗主之女可知道个中缘由?”
  “起初不知,现如今……”荀锦尧忽发觉他是一次性负了二人心,不知对谁喃喃道,“就当是我还宗门与师父收留之恩情吧……”
  孟薇雪沉默一会:“姑娘命里缺的,你莫要太上心了。”
  荀锦尧摇头,过会才道:“坐在宗主之女的位子怪不得她,我上心也没用。人在其中,总有一事两事不由身,保得步步行端正,该尽的责任尽,给良心一份交代,其余的听天由命罢。”
  “……”孟薇雪垂眸,抿了茶水,“我还真想叫你帮我上心一个人。”
  荀锦尧笑:“那个啊,是得多上心。”
  孟薇雪也微微笑了:“他是铁做的脑袋,敲他也不吭声,我是管不得了。”
  “是么……”荀锦尧视线沉落杯中茶水,“我倒觉着他心里清楚,此间事无两全,权衡掂量择选其一,至于未能成全的,老实挨敲算作知错认错。”
  “不用管他,”他微顿,“真到万不得已,事情不是我们预测得了的。”
  “万不得已……”孟薇雪低声念了遍,说道,“荀仙长,我之所以避开阿念,就是想与你说这些话。我只是想,今日做的事情,来日都是要遭报应的,他有超人一等的实力,想要施展手脚表露能耐,不足为怪。同时年纪不大,容易不慎走偏了路。”
  “他是我领回来养着的小子,我看他长大,以前一些事情不提也罢。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引导他一路向正,不要借复仇亦或其他由头,如煞罔一般走上嗜血残杀的不归路。”
  “就当是我的不情之请。”她认真严肃道,“愿你能代我与真正关心他的所有人看顾他未来的每个日与夜。”
  第103章 撵我走吧
  苍焰魔尊亲临凡界抢亲数日后,外界众说纷纭。
  有道是清风宗大弟子招致苍焰魔尊不快,苍焰魔尊为求报复,赶在大喜之日将他掳走,叫他在魔都绯月殿里受尽折磨;也有道是清风宗与苍焰魔尊私底嫌隙,苍焰魔尊便率人破坏清风宗护宗结界,搅合清风宗之女与大弟子大婚,将上流大宗牌匾踩在脚底。
  一时间清风宗地位尴尬,背负破坏两界关系的责任,也可说是揭露魔界真实面目的责任,同时作为两年前首个提倡两界和平的宗门,接受众多仙门修者质疑与谴责。
  不出多久,不乏居心叵测之人根据种种线索推断两人相识已久,一通大肆渲染,最具说服力的说法就成了:清风宗养出来个正道叛徒,那受人仰慕的大弟子与魔界早有勾结,眼看时机到来,随魔尊演一出抢亲好戏倒打凡界一耙,抹脏师门脸面,叫师门深受其害!
  却没叫清风宗从中摘出,恰恰相反,不知谁人怀着不轨心思煽风点火,说是清风宗与苍焰魔尊关系匪浅,欲要借魔界协助登顶仙门首位,才在两年前主动提议与魔界谈和。
  而这两种说法从何而来无人知晓,许是由同一波人传播也未可知。
  有正修嗤之以鼻,有魔修拍手称快,一方贬低,一方维护,逐渐将抢亲一事演变作话题中心,争吵不断并将问题发散,生生把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抬举至天崩地陷的大事。
  期间,血影领地魔修与明德宗正修扯起纠纷,“失手”打死不少人。两界彼此吊着,态度暧昧不明,几番试探下来,虽没正式宣扬,关系再度僵化却已成为共识。
  这日,飞鸿宗召集各大仙门主事者,问及攻打魔界幻雾之城一事。
  “不妥。”秦沧程正色道,“莫宗主,我知道你不死心,你想要幻雾之城中的迷心镜碎片。”
  原落到飞鸿宗手里的迷心镜碎片在众仙门慎重考量之下被封印,倘若获取幻雾之城中的第二片迷心镜碎片,莫凌定要想点子将其取出来再做文章。座上人表情变换,犹疑道:“事关迷心镜碎片,莫宗主就是想借幻雾之城打压魔界嚣张气焰,也得再三思索吧。”
  一人恳切道:“不错,迷心镜终究是邪物。诸位想想碎骨刀,凶名赫赫,拔出鞘来必要见血,斩了人后又总在伤口留余多日不散的阴煞气息,我等在它那儿受过的教训可不算少,为绝后患,不该将同为凶兽精华的迷心镜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