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锦尧话落之后,屋内沉寂一瞬,接着梁弘毅便阴沉着脸色,说道:“提及过又怎样,你二人的事情,我可懒得往心里记。”
  哦……这是没听说过,却又不想失了亲传大弟子脸面的意思。
  荀锦尧心中料定,垂着眼睛,手背搁在娄念的颈侧试了温度,很是快速却轻柔地抚了下对方发烫的脸颊才移开手。
  大抵是他无意之举里爱惜的意味太过分明,梁弘毅看在眼里,蹙着眉毛,抢他一步开了口:“当初,你当真是怨恨于苍焰魔尊,才陷害他到这地步?”
  荀锦尧从床边起身往角落的橱柜走,抬手拉开镂空的柜门:“不然呢?除此以外,师兄当是如何?”
  梁弘毅没吱声,坐在床边一张椅子,看荀锦尧端了只小碗走近,往里头一望,一猜便知是汤药。
  这时候他若上手去碰碗边沿,便能知晓汤药已冷。
  按道理来说,一般并不会等药冷却完了再用,可十日前那会,无论荀锦尧还是煞罔一介没安好心的混蛋,都将娄念灵力紊乱的糟糕处境看在眼里,着实悬着一条心,生怕哪儿没顾上,真给人弄死了。
  打那以后,为求保险起见,每日一早他们总要在屋里备着一份汤药防备万一,若是娄念当时没喝,几个时辰后便要倒掉,换上一份新的。算作应急之举,用在当下正为合适。
  梁弘毅往后收了收腿,开口之后语含嘲讽:“我只希望你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头回谈情说爱的小娘子似的,谋害人性命,还要反复念及你二人那段惹人发笑的旧情。”
  “……”嘴可真毒。
  荀锦尧斜他一眼,懒得理他,手上将娄念扶正了身子,对方便于昏睡之中无意识地挨靠过来,招得人喜欢又心疼。
  梁弘毅拧着眉毛,越看越觉得诡异,几乎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一推椅子就要起身:“你起开,我来喂他。”
  “?”这事情是真不能交给他,或说是交给他他做不来。
  荀锦尧无奈道:“还是别了,你可能不知道……总之是我习惯些,我来就好。”
  他搂人紧了些,顺着看见娄念紧闭的双眼,不经意想起娄念不久前还故意吊着他,说今日一整天都不肯给他再亲亲,再看这会,想必他真要去亲,娄念不知道也没话说……
  好在荀锦尧着实没有这些个缺德的点子,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不死心地拿什么都没舀的勺子往娄念唇边怼了怼。
  “……”果然,还是老样子,死也不肯张了那张嘴。
  梁弘毅在一边看着,不耐敲了敲椅子把手:“捏着他鼻子,直接灌。”
  “?你不要瞎指挥。”
  荀锦尧说完,瞧着娄念也觉得有些头疼,心道诱导梁弘毅的事情有机会再做,视线向梁弘毅斜过,说道:“今日有劳师兄关心与协助,之后的我一个人都能做,便不好多耽误师兄的时间了。”
  实不相瞒,梁弘毅求之不得,腾地一下站起身,又思及苍焰魔尊的性命不保不行,总归是生硬着语气,多问了一句:“你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
  他走上前,还是想将理论付诸于实际:“干脆我给你捏着,你速战速决……”
  荀锦尧当真无言,挡了挡梁弘毅的手:“都是实话,我有办法。”
  顶着梁弘毅狐疑的眼神,荀锦尧又补充道:“哪怕是怨恨于苍焰魔尊,我也不好违背师尊的命令,从背地里做可能会害了苍焰魔尊性命的事情。”
  此话一落,梁弘毅像是更相信了些,随之又感觉不对劲,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做什么非要剖根问底。
  荀锦尧内心服气,闭着眼睛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嘴对嘴喂他,你要看吗?”
  “呲啦”一声,梁弘毅后退一步把椅子撞得在地上划出刺耳的一声,眉头皱得更深:“你二人……”
  荀锦尧看他过激反应,额角冒汗:“……所以你别问了。”
  梁弘毅瞪他一会,哼出一声,临走时,朝他别过脸来,话音有点冷:“当初我就曾劝诫于你,此人心机颇深亦有手段,不可随意对他托付信任,如今你既受了教训,做出正确选择迷途知返,为了整个正道,我劝你日后都莫要再对他心软。”
  言毕,梁弘毅拂袖大步离去。
  荀锦尧:“……”可能也许大概,梁弘毅这关比他想的还难过?
  第135章 有新宠儿了
  次日一早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荀锦尧刚洗了把脸清醒,颊边滴水一阵发懵,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梁弘毅一张脸阴沉着,砸门而入的那手还放在门边上:“清早上人人练剑习武,是哪个许的你无故缺席,还要我亲自来请?”
  “?”
  他脚粘地上似的挪也不挪,摆明了懒得往院里迈进半步,指节却又急又快往门上敲着制造噪音。
  ……这人定是来催命的。
  屋里躺着的那个昨日刚经历灵力躁动带来的高烧,下午醒了又睡,直到现在尚未醒转,这人就算不顾及他……
  好吧,对方好像一样不会顾及娄念。
  荀锦尧给梁弘毅催得额角突突直跳,忙抬手制止:“行行行,我走,你别敲了。”
  话落他随手抹了把脸,大步往门外走,心里直犯嘀咕,这梁弘毅待他也不是积极主动往上凑的脾气,昨儿还跟他不欢而散,放着他不管差不多,还能一大清早跑来找他练剑——重点还是亲自,没有差别的弟子跑腿,岂不是在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