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率先嫌弃地迈开步伐往外走去。
  “……”夏悠讪笑两声,连忙拉着茨木的袖子追了上去。
  心情不好的荒,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大将!他们……”
  “算了。”奴良滑瓢摆摆手,拭去脸上的血痕,那被茨木打过的地方此刻还在作痛。
  “让他们把这里尽快收拾干净吧,争取在半个月内重建好。”
  奴良滑瓢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废墟,心底苦笑一声。
  当真是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艳丽之花,不仅本身长满倒刺,周围还有着森冷的毒蛇与狂躁的秃鹫守着,令人难以靠近一步。
  看样子,这朵花他是无论如何也摘不到了。
  雪丽和水羽虽神色不甘,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谁叫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那个神秘的紫衣男人呢?
  末了,奴良滑瓢冷不丁地加上一句,“再通知所有妖怪,往后三个月晚饭自行解决,组织内不再承包负责。”
  “…………”
  “是,大将……”水羽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朝外面走去。
  之前修建府邸时为了节省银钱,奴良组便将每日三餐都削减了不少份量,到现在都仍旧保持着,常常有胃口大的妖怪叫唤吃不饱。
  现在可好了,连晚饭都没得吃了。
  奴良滑瓢一脸高冷,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却也同样在捶地大哭。
  这重修庭院的银钱能换多少碗鳗鱼饭啊……
  不得不说,荒说他实力低下这无所谓,他的确打不过对方,说他长相普通毫无特色也没关系,反正他自认外貌英俊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唯独一个“穷”字将他的心扎成了筛子。
  没错,奴良组现在是很穷,可这不代表他们以后会一直这么穷。有钱了不起吗?迟早有一天奴良组也会变得和大江山一样富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奴良组将来一定会成为京都顶尖的妖怪势力。
  到那个时候,力量、金钱、财富、地位都不再是他追求真爱的阻碍!
  *****
  月色下,飞在空中的车厢稳稳当当地朝着大江山前进。
  坐在车厢外面冒着夜雪驾车的妖怪赫然是茨木,而荒与夏悠此时正坐在温暖的车厢中。为什么赶车的人是茨木,那是因为这个车厢只能坐下两个人。
  至于牛鬼,早就被他踹下去了,估计在明天晚上之前能赶回鬼城吧。
  此时,他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耳朵却高高竖起倾听着车内的动静和交谈。
  回去的路上,夏悠挨了半天训,无非都是些什么“缺心眼”和“愚蠢”之类的话语。
  夏悠知道这次事的确是怪她自己掉以轻心,便像个乖宝宝一样在一旁不停忏悔认错,以求能够平复荒的怒火。
  茨木哪里见得心尖尖上的人被如此严厉的训斥,当场就指着荒的鼻子一套素质八连,把他喷得一愣一愣的。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和荒打一架的准备,哪知气歪鼻子的荒还没来得及发作,旁边一声不吭的夏悠突然跳起来把他一顿怼,这下懵圈的妖怪彻底换成了他。
  看着茨木吃瘪的模样,荒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畅快又得意。
  此刻的茨木,只能抱着满腹委屈闷闷不乐地做苦力赶车。
  夏悠知道他委屈,但此时却没办法去哄茨木,只能先将车里这位大佬安抚好。
  要知道,荒和她的关系可不一般,即可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却也能够看作上级与下属。她和茨木的感情之事,荒要是一个心情不如意,完全有资格甩一套玉藻前同款的天罚下来。
  她平常没少在荒面前说茨木的好话,为的就是能够改善荒对茨木的印象。哪知今天他当场指着荒的鼻子骂,吓得她整张脸都绿了。
  好在怎么哄荒开心,夏悠还是很在行的,只是需得暂时委屈一下外面那笨蛋了。
  “父神要和我们一起回大江山吗?”
  “不了,明晚京都还有要事,我过几日再来寻你。”
  夏悠闻言,迟疑地问道:“是指祭祀之事吗?”
  荒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
  夏悠眼神一动,她总觉得祭祀一事太过神秘,其中仿佛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甚至隐约觉得阴阳寮这次的所作所为也同祭祀有关。
  她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阴阳寮这次的计划,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荒蓦然抬眸看向她,眼神如霜雪般冰冷无情。
  虽然知道这股冷意并非针对她,夏悠仍是不由感到心中颤栗。
  “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等她回答,荒又继续说道:“算了,你差点都被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如今告诉你真相也无妨。”
  “只不过……你随便听听便罢,切莫生出其他想法来,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也不要陷入泥潭中去。”
  听着他语气严肃的告诫,夏悠也不禁正色起来,点了点头。
  事情的真相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抚子一事与京都的祭祀有关,只是夏悠没料到,真相会是如此令人意想不到。
  在平安京中,每年的大晦日期间都会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祀,阴阳寮中所有德高望重的阴阳师以及行宫中的各方势力,全都会参与其中,保证祭祀能够从头到尾的完整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