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伸出一只手,他那纤细的手指在许栀的眼前晃了晃,将许栀从恍惚中拉了出来。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心中的疑惑也完全相同。
  “你在跟踪我?”
  “你是不是又去打架?”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随后两人都是一怔。
  楼道里安静了几秒钟,再一次响起两人的声音。
  “什么打架?”
  “什么……什么跟踪?”
  狭窄的楼道顿时安静了下来,清俊挺拔的少年和娇小玲珑的少女相对而立,尴尬的氛围萦绕在两人身上。
  季长安把帽檐抬了起来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他就这么看着她,让许栀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她眼神飘忽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我……我,额……那个”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冲动了。
  楼道的氛围尴尬而压抑,许栀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垂着脑袋,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看着眼前又在装鸵鸟的某人,季长安忽然意识到楼道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他伸手揉了一把许栀的脑袋,轻声问“要不要和我去秘密基地。”
  他温热的大手在她的头上乱摸,许栀再一次闻到了那股熟悉清新的栀子花香。她睫毛一颤,耳朵漫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考试还没结束,校园里空荡荡的,许栀亦步亦趋地跟在季长安的后面,始终和他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季长安的背影清瘦修长犹如林中劲竹,蓝色条纹衬衣让本就温文尔雅的少年看起来更加地温润如玉,他的腿又细又长,许栀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的腿大概到她腰那里。她记得之前罗晴晴好像和她说过季长安身高有一米八多。
  季长安的个子在他们这个偏远的南方小镇很少见,而且他人又帅性格又好,也难怪学校里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许栀有些不服气,两人明明同样都是南方人,怎么季长安可以长得那么高,而她长到一米五五就不长个了。
  许栀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长安的背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她的眼眸中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是一个初恋的少女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老校区的楼下,前面的季长安停下了脚步,许栀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倒去。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季长安伸手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捞了回去。
  他们靠得那么近,许栀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还有他灼热的体温。她只觉得那股热气正透过她薄薄的黑色t恤向她的身体蔓延,她被热得一激灵,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的季长安的嘴唇开了又开,似乎是在跟她说话,她竭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心口那处剧烈的跳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直到季长安将手从她的腰上移开,许栀才缓过神来。
  “告诉我,你跟着我做什么?。”季长安俯身凑近了她,眼睛眯成一条缝。
  熟悉的栀子花香味再次扑面而来,将许栀完全笼罩,让许栀有一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许栀的视线划过他俊秀的眉眼,英挺的鼻尖,最后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她磕磕绊绊地开口“我……我昨天在办公室外。”
  “嗯,继续。”季长安看着她的目光始终都是温温和和的,像是在鼓励她说下去。
  “我看到你和班主任吵架了。”许栀的脸红得滴血,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我怕你又要去打架。”
  季长安听了半天,最后发现这是一个大乌龙,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许栀,语气有些无奈“你在哪里看到我打架啊,我怎么不知道。”
  听着他的话,许栀脑袋嗡地一响,,原来搞了半天是她误会了。许栀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向了季长安,眼神有些迷茫。
  季长安被她那副天塌了的样子逗笑了,他拉着许栀到台阶那里坐下。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就去猜测你。”许栀的脸因为羞愧而发烫。
  季长安侧身,就看到许栀红了眼眶,他手忙脚乱地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
  他撕开包装,一连抽了好几张。
  那些被攥得有些皱巴巴的纸巾递到她面前,他声音温和里透着点无助“别哭啊,我不太会哄女孩子。”
  许栀抬头看着他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抽了抽堵着的鼻子 ,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 。
  看着抿着嘴无声哭泣的许栀,季长安心里更慌了,他又抽了好多张纸巾塞到她手里,然后像给小孩拍嗝一样给她拍背“我没怪你,你别哭啊,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身旁的季长安像一只大狗狗一样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副也要快哭的样子,许栀心里一动,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眼泪 。
  忽然,许栀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妈妈发来的好几条短信。
  刚才太乱了,许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手机在震动。
  短信的大致意思是这周末她要和许栀爸爸去外地进货,没时间去学校接她,让她自己坐公家车回家。
  栀老老实实地给母亲回了一条短信,然后抬起头,看到季长安正在附近找东西。
  “怎么了?”许栀满肚子疑惑地问他。
  季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奇怪,已经五点了,大黄他们还没来。”
  许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照惯例,大黄应该过来吃晚饭了。
  许栀放下手机,和季长安一起找了起来。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月,两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大黄它们的踪影。季长安怕许栀再找下去没有回去的公交车了,就让她先回家,自己在这附近转转。
  他俩互相加了微信,许栀风风火火地往校门的方向赶。
  ……
  因为天色已晚,许栀背着包急匆匆来到校门口外面的公交车站时,发现站台上空无一人。
  许栀在一个没有人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了自己的微信。她注意到,季长安的微信号很随意,只有一个“季”字,让她意外的是,季长安微信头像赫然是她最喜欢的动画人物折木奉太郎。
  许栀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她点开他的头像,在备注前加了一个字母A,然后置顶了他的微信。刚做完这些,手机震了一下顶端就弹出一条消息,是季长安发来的。
  a季长安 “找到大黄了。”
  为了让她放心,他还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照片里大黄它们懒洋洋趴在少年的腿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着大黄它们许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特意在表情栏里找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她刚刚给季长安回了消息,就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扭头看到张晨乐冷冰冰地站在她旁边。
  许栀下意识地就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许栀完全没有料到,这接下来的二十分钟,竟会是她这辈子最难受的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