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问摇头: “没有。”
  他语气肯定,让谢叙一顿,语调不明: “当真”
  这下轮到楚清问不确定了,对上谢叙沉沉的目光,反问道: “小师弟问这个,难道在山下看到过我”
  他毕竟没有原身的记忆,这个世界又和小说有着巨大差别,说不定原身幼时真下过山。
  谢叙没说清楚,只有一句: “师兄若是不记得了,等师兄想起来时再说。”
  这到哪里想他不是真正的楚清问,没有记忆,想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楚清问短暂思索后没在这上面好奇太多时间,落下一笔后勾唇浅笑: “我赢了,小师弟。”
  这是他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赢了谢叙,虽然这次谢叙有点心不在焉。
  谢叙“嗯”一声,放下笔,起身道: “很晚了,师兄休憩吧。”
  来找自己就是为了玩一盘五子棋?
  楚清问目送少年离开,没有挽留,片刻后关门熄灯,躺在床上入睡。
  也许是受到谢叙的话影响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才几岁的楚清问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穿着小一号的太一宗弟子服,拼命地拉着白听的手,各种央求着下山玩。
  白听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见他白着小脸,实在可怜兮兮,惹人怜爱,叹息一声同意了。
  那是楚清问自进太一宗后第一次下山。
  山下发生了很多变化,他左看右看,各种好奇,白听拉都拉不住。
  最后身体受不了,咳嗽也不愿意回宗门,求着白听第二日再回去,还撒娇让白听给他买了很多梅子。
  因为吃药的原因,楚清问嘴中几乎一直苦涩无味,梅子的味道冲散了所有苦,他十分喜欢。
  后来他觉得一直拉着白听不好,就自己出去闲逛,不知怎么地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痛苦的呜咽声阻止了楚清问离去。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破庙大门,艰难推开门后,脆生生地说了句: “打扰了。”
  无人回答,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抱着脑袋痛苦撞地的小少年。
  似乎注意到有人进来,对方抬起头。
  他眼睛极为红,眼底戾气深重,脸上脏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额头因为疯狂撞地的原因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还在往下流血。
  楚清问盯着他片刻,抬手凑近,在他瑟缩抗拒时按住他的肩膀,说了句“别动”,随即用帕子将他脸上的血污轻轻擦拭干净,问了一句: “你很痛吗”
  对方愣住,眼睛瞪得很大,连呜咽也忘记了。
  楚清问痛苦地闷咳起来,咳到脸颊泛红。
  结束后,他从身上拿出梅子,一颗喂给自己,一颗塞进对方嘴里,含糊地开口: “吃个梅子转移一下注意,就不会再痛了。”
  对方似乎不痛了,不再是抱着脑袋去撞地,而是含着梅子,死死地盯着楚清问,目光亮得出奇。
  楚清问不觉得他那眼神可怕,只觉得他年龄比自己小,却和自己同病相怜,伸手抚摸了下他干枯脏乱的头发,像是安抚: “别怕别怕。”
  那双手真的很小,很瘦弱,却神奇无比地抚平了所有的焦躁痛苦。
  所有荒唐扭曲的声音随着他那软乎乎的嗓音消失不见,大脑空灵,渐渐放松下来。
  小少年抬起手,想摸回去,很快发现了自己脏乱无比的手,受惊般飞快缩回去。
  楚清问看出他的想法,把他缩回去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头上,笑着说: “很舒服吧师尊也喜欢摸我的脑袋,每次我问他为什么,他都不说话,我其实知道是因为我的脑袋摸着很舒服。”
  他笑得太过灿烂,像是挂着天上永远触及不到的明月,永远只能观望着。
  小少年收回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楚清问还没听清楚,门外响起一声轻唤。
  他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起身要出去时想到什么,把一个竹筒留下。
  “给你的,师尊来找我了,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门外站着的男子有着仙人之姿,穿着一袭白衫,看着高高在上,他抓着楚清问的手,逐渐远去。
  背影模糊到看不见,小少年干裂到疼痛的嗓子才发出声音: “名字,什么名字……”
  他在地上爬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去追,蓦然想起自己破烂的模样。
  他恍然醒神,打开地上的竹筒。
  里面放满了梅子,他拿起来尝了一颗。
  很酸,根本没有之前那颗甜,酸到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呜咽。
  谢叙猛地睁开眼,天光大亮,梦中那种无措感仿佛延迟了出来。
  他坐起身,半晌才整理好衣服,洗漱完后敲响了楚清问的房门。
  房门打开,里面的人似乎刚醒,神色有些茫然。
  楚清问坐在椅子上,确定回忆不起昨夜做的梦后,无奈道: “记得我做了一个梦了,结果醒来全忘记了。”
  谢叙微顿,语气有些微妙: “一点也不记得了”
  楚清问摇摇头,就听见谢叙说: “我也做梦了,梦到了师兄。”
  毫不掩饰的话语让来的江少为等人一愣,目光诡异之后又像是接受习惯了什么,开始该干嘛干嘛。
  楚清问: “!!!”
  你们倒是问,怀疑啊,而不是一脸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