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吏说完擦擦汗,地上的煤油,在他眼中是石大人的警告和暗示,等结束了就把他们一把火都烧了,却怎么也没想——
  “是他……”
  徐有功手指周兴。
  周兴当场傻了,脸都白了,看霄归骅,难道是霄归骅说了?
  霄归骅也震惊,脸色煞白,二哥竟这么快就发现了?
  周兴这废物留下证据了?
  更怕,二哥发现自己了?
  他们两个错乱,春江楼的也凌乱,虽然不太明白,但徐有功说谁就是谁,下意识远离……
  唯一脸色不变的,就是长吏,他怒了,“徐有功!你拿老夫当三岁小孩!这不是你的人吗!”
  长吏怒了,周兴看长吏又顺眼一回,压下所有的心虚怒道:“你说的什么玩意,徐有功你有病吧?”
  徐有功冷冷道:“没说完,急什么?”转头看长吏,“周兴的身型,你带去比对,跟他身形差不多的就都找来,然后再逐一审讯……案发时间人在何处……”
  他说完,那边花月夜众人全松口气,还以为吃人魔就在身边,这边周兴则磨牙吮血的和霄归骅对视,虽然如释重负,也还是气!
  而这一切,都没逃过元理的眼。
  霄归骅,周兴,这两人——
  有事!
  尤是周兴。
  徐有功只随便拿他做例子,他就这样……肯定知道什么!
  再联想徐有功说的案发时间,当时在楼里……元理醒过来时,周兴并不在。
  他五颜六色的肿脸上,神色变动也看不出来。
  长吏看着周兴,左看右看,问徐有功是不是糊弄他,然而徐有功不想与他讲,让元理讲,“这是他擅长的。”
  徐有功还在盘算幕后主使的目的,至少汝川,汝阳他都能想到,可这里……是为什么?他完全想不到?
  长吏眼看徐有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斥道:“你!你这!徐有功!你可有人命在我手里捏着!”
  “你要能杀就把我们都杀了,”徐有功不耐道:“杀一个,我便死,我死了,你便什么都查不到。”
  长吏被反要挟,彻底怒了:“徐有功!你真以为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人会破案!”
  徐有功不卑不亢,“这案细节却是只有徐某知道。”
  投鼠忌器,长吏咬牙,只能看元理。
  元理头一扭,表示并不想说,当然不是因为挨打,而是他也在想别的事。
  周兴和霄归骅有秘密,这个秘密还跟吃人有关系……
  当然,元理还没有觉得周兴就是吃人凶手,但确确实实——
  他有作案时间。
  跟着徐有功破了两个案了,元理自己本身也是学数的,推理逻辑能力不低,周兴会武功,又有作案时间,身形也对得上他的算法…但是这一行还讲究一个证据,一切只是他的推测,再说了——
  还有徐有功呢!
  徐有功能想不到?
  徐有功当然能想到,所以方才故意喊他名字。
  长吏绕了一圈吃了好几个闭门羹,脸色难看,偏他真怕徐有功会一起赴死,只能再好生地去求元理,“元理大人,您行行好,说说怎么办才行破案吧?”
  第65章 学会变通
  长吏询问,元理也要看一眼徐有功,得到肯定,才是不屑道:“这还不简单,窗户口就那么大,去掉人肉包,能过去的人身型有限,去包,人的重量,还有能扛起这包的身形……我大估计就能算出来……”
  元理鼻青脸肿,其实很不乐意说,可徐有功让他说,他便说。
  长吏转身便走,“快快快!快去找!”接着想到什么,回头看周兴,欲言又止,周兴跟别人不一样,他没大听出来是谁,但也大约了解他是上头派来的……不太敢叫他直接过来当人型板去校对找人。
  至于找不找得到相似的人,还有那地面剩下的煤油,审讯……他不确定,是否要徐有功再帮忙处理。
  踌躇的静谧中,一阵低低的男人哭声从墙角传来。
  这哭声来的突兀,徐有功侧头主动过去,霄归骅跟上,有些草木皆兵,“二哥小心。”
  “无妨。”徐有功说时已看到个熟悉身影,是昨日闹到狱里的林家人,没见到儿子,只看到林家那位老爷和一卷草席。
  林老爷看见徐有功便哭道:“大人,他们带走了我儿子……还把他们的儿子给我了,可这根本不是……根本不是……您见过的……”
  林家姥爷俨然也被打过,浑身是血,长吏走过来,冷森森看了一眼便是给下面人用眼色。
  官兵往前驱逐,“滚滚滚!白日就让你滚了!再不走,打——”
  林老爷往后缩脑袋,但棍棒没有落下来。
  徐有功跨步拦在他面前,回头冷冷道:“你说,你儿子被他们强行带走,他们把那具被调包的尸体给了你?”
  林老爷点头,要打开草席,霄归骅脸色紧张,不确定这是否要谋害徐有功;而一并过来的元理则盯着那位林老爷的脸,良久,目光少有的发光,发亮。
  “尸体在里面?”徐有功询问,长吏便脸色不善,“徐有功,你要分清楚孰轻孰重……如今是石……”
  徐有功并不理会,直接侧过身去,长吏也只能再度投鼠忌器,任由那边林老爷回徐有功,“在这!他们说……把儿子赔给我……可根本不是……而且,我儿子根本没打死他儿子,这根本就是……诬告!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