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这个叫胡尔的内侍,却是没怎么在大王身边见过。”
  刘邦哈哈一笑,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那是戚姬的内侍,正好服侍在寡人身边罢了。”
  听到这里,张良幽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怀瑾则深呼吸把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陈平看到他们俩的眉眼官司,好奇的观察着他们。
  而这时又有人过来敬酒,刘邦看着来人,笑着看向张良这边:“子房,快把你夫人叫过来。”
  怀瑾不解其意,望过去,却看到头发花白的项襄。
  怀瑾怔怔的,张良便轻声道:“九江王英布叛变时,项襄带着儿子一同降汉。”
  怀瑾过去,叫了项襄一声表舅,项襄则客套的叫了她一声表外甥女。
  他们不是直系血亲,且在项家时她与项襄家的女眷也不是很亲厚,刘邦热情的想让他们认亲,却认了一场尴尬。
  就在刘邦侃侃而谈之时,室内忽响起了一阵乐声。
  正在交谈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到门口二十多个穿着单薄的女子鱼贯而入,众人见刘邦已经坐下摆出一副观赏之姿,知道这是娱乐宾客的舞女,便也都回到席上坐下。
  大战数月,这些男人们确实也需要一些歌舞来放松一下,一时间人人陶醉在歌舞中。
  这些舞女表演完,便退到席案两边为一些独自坐着的将领斟酒。唯有一个舞女站在下面,笑容可鞠的对刘邦说:“戚姬姐姐说,要为大王献舞,希望大王替她击鼓和歌。”
  “这有何难!”刘邦豪迈的挽起大袖,命人拿来一面小铜鼓。
  屏风后面的乐师换了音乐,显然是刘邦熟悉的,只见他有节奏的敲打起铜鼓,每一拍都没有错漏。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她以长袖遮面,步履轻盈的到了席中央。伴着琴声和鼓声,女子展开袖子,袖子甩出去飘然如风。
  一看到这张脸,怀瑾立即坐直了身子,满眼怒火。
  张良轻轻的在她手背上一按,低声道:“再耐心等几天。”
  怀瑾深呼吸,把那股火气死死压下,然后冷眼看着戚姬跳舞。
  沉音真的很美,柔软的腰肢盈盈一握,美艳无双的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
  在淮阳时,沉音就出落得妩媚艳丽,只是她脸上从不会出现这种魅惑。当年沉音逃离韩成身边之后,经历了什么呢?
  怔忪间,戚姬已经跳完了舞,她直接奔到刘邦身边坐下。
  而张良则带着她告退,刘邦问了两句关切的话,而后让他们离席,戚姬自始自终都没看他们一眼。
  一走出去,怀瑾就说:“我想杀了她。”
  张良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几番张开他都没有说出话来。
  怀瑾奇怪的看着他,他却温柔的摇摇头。
  往住的帐篷那边走,怀瑾问起项襄:“为什么项襄会投汉?楚霸王能给他的利益,绝不是汉王能给他的!况且他又是项家人,何以叛离家族?汉王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内斗。”张良简单的告诉她。
  怀瑾略一思索,明白过来:“你是说范增和项襄?”
  张良点点头:“范增把他大儿子项悍派去济阳,战死沙场,项襄焉能不恨他?可范增地位已稳,又有项声支持,项襄是隔了一辈的族叔,自然动不了范增。英布反楚的时候,他便带着家小一起反了。”
  “不知阿缠怎么样了。”聊到项家人,她便想到项伯,他们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了。
  “我在九江见到他了,”张良紧紧握着她的手。怀瑾喜了一下,追问项伯的近况。
  张良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他的头发白了很多,不过……在九江时他与我绝交了。”
  “啊?为什么?”怀瑾张大嘴,项伯和张良的交情要追溯起来,能追溯到二人少年时候。
  而当时所有项家人都想杀张良的时候,项伯依然在保他,如今却是为了什么要与张良绝交?
  狐疑地看了张良一眼,她道:“你是不是算计他什么了?”
  “不是我,是别人,我没提醒他。”张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怪我没提醒他,一怒之下和我割袍断义了。”
  张良这么一描述,怀瑾倒有些想笑。笑完之后她又忧:“唉,不晓得女儿怎么样了。”
  “我写信给了阿籍,等他回复吧。”张良说。
  怀瑾睁大眼:“你那封信不是写给女儿的啊?”
  “写给她,她只怕看都不看直接扔掉了。”张良揽着她的肩膀,掀开帘子进了营帐,韩谈正在里面收拾,见到他们进来便恭敬的点点头。
  睡榻已经铺好,怀瑾脱了鞋躺上去。张良只坐在桌边,打开未拆封的竹简观看起来。
  不一会儿,韩谈打了水过来伺候怀瑾洗了脸,怀瑾问:“韩念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
  张良在韩谈之前开了口:“他去准备城里我们的住宅了。”
  品出话里的意思,怀瑾半坐起来:“我们要在荥阳久待吗?不回南郑啦?”
  “目前来说,是的。”张良低着头看字,脸颊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第二日张良带着怀瑾搬到荥阳城里的一座占地十多亩的住宅里面,之前张良在荥阳住的那间农舍因为住不开就荒废掉了,韩谈还过去把他养的鸡鸭全都抓到了新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