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父亲,还有灿灿,都在苏州。”唐远之说着,抬眼看向宁王,“宁王殿下还有事?”
  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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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州府,丁文举看着手里的盖着天一阁诏令的写着“备选阁员丁文举考核记录”的册子,神色有些呆滞。
  身侧的师爷却是非常兴奋,“大人!您终于成了备选阁员了!哈哈哈!果然,果然天一阁是存在的!我今天可是听从金陵赶回来的老太爷说了,皇城的清风殿议事可是议了一整个晚上 哈哈哈!他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还怀疑自己耳朵聋了!哈哈哈……”
  丁文举默默的抹去脸上的呆滞,老太爷,也就是他爹,现任的户部侍郎,在魏琛魏大人做了户部尚书后,就把本来只是文书的爹,提拔成了户部侍郎。他爹曾经偷偷的告诉过他关于天一阁的事,他爹还说,魏琛魏大人是天一阁的阁员,然后非常希望他也好,爹也好,能够进入天一阁,他爹说,哪怕死了也值了!
  很好,现在,他丁文举成了备选阁员了,他爹好像也是??
  丁文举侧头看向师爷,“我爹呢?”
  “老太爷昨晚回来后,就又匆匆走了,说是得赶在年前理清各地方户籍册子的问题!年后就要准备开始了,江州那边的比较急,还说可能过年就不回来了。让大人您自己安排呢。”
  丁文举扬了扬手里的册子,困惑,“那我爹也有这个?”
  “有!老太爷说了,他可是两年前就拿到了呢!”
  丁文举翻了翻册子,想了想,对师爷低声说着,“去,给我准备咱苏州城的好吃的糕点,拿上几盒,我们去竹园看看。”
  “额,可是,大人,竹园那边不见客啊。”
  “不见客也没有关系,送上糕点。我们就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对了,回来后,你把咱苏州的户籍还有农事方面的东西给我拿来。”丁文举越说神色越是兴奋,忍不住搓了搓手,“劳资终于能大干一场了!”
  “哦,好好好……哎呀,我的大人哟,你怎么说起粗活来了呢!”师爷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开口跟丁文举说着,“大人,那个……唐明之,说是要拜祭生父,提前给送行?您看这……”
  丁文举一听,喟叹一声,“唉……也好。”这个唐明之也是……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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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大雪纷飞。
  腊月二十九,唐震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先是跳下了马车,看了眼门前冷落凄清的苏州牢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从马车里搀扶下瘦弱的青年,低声说着,“我来即可,你非得来此作甚!”
  唐明之缩了缩,好冷,他有些闷闷的抬眼看向唐震,带着几分委屈,“怎么就你能来!”
  唐震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你的身体刚好没有多久,这人……有什么好来看的,若不是生我们一场,我也不想来!”
  ——那个唐敬德,那个唐迅云!若不是为了今后明之在仕途上的名声,他也不想来做这一场生祭。
  “如哥哥你所说的,到底是生了我们一场,我们来了,也才能真正的分割清楚。”唐明之看着眼前的牢狱,低声说着。
  唐震有些意外的低头看了眼唐明之,笑了笑,“你说的对。走吧。也就只有今天了,明天就要过年了,过年后,我们就要去韦州了。”
  “哥,不是说了吗?我自己一个人去!你还是回并州去,并州的科考不是还没有完成吗?”唐明之皱眉说道。
  “嗯,对的,所以你先和我去并州,然后再去韦州,我已经和阁主请辞了,阁主也应予了。”唐震语气轻松的说着,拉了拉唐明之的披风。
  唐明之有些恼怒的瞪眼,“哥!!”
  唐震叹气,无奈的揉了揉唐明之的脑袋,“即便不是因为母亲的嘱咐,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韦州那么远的地方!定然也是要跟着你去的。好了!此事我说过,我意已决,你莫要再说了!”
  唐明之盯着唐震好一会儿,才有些赌气的开口,“随便你!”
  唐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一抹疼惜,又有些复杂,以前,母亲在世,他在外求学为官,一年也才回一次苏州,那时候的明之与他是有些生硬生疏的,即便小时候,明之最喜欢黏着他。如今,母亲不在了,明之很难过,可与他倒是亲密了好多。
  进了牢狱,在死牢里,他们盯着瑟缩在角落里的蓬头垢面的唐迅云,不远处的唐敬德睁着大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唐敬德脖颈上还有被人撕咬的痕迹,而唐迅云的嘴边,还有血迹……
  他们沉默站着,陪同他们来的师爷,有些尴尬的开口,“这个……刚刚才发生的,唐迅云似乎疯了……他一直骂着唐敬德,然后突然就扑上去,咬他了……抱歉……实在是……”
  这时候,瑟缩在角落里的唐迅云,忽然扑了过来,对着唐明之嘿嘿嘿的笑着,“明之,你是明之,我知道你……你是我儿子,你才是我儿子!明之,明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他们在找传说中的凤主!明之,我知道凤主在那里,我告诉你,……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唐明之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就要走上前去,但很快就被唐震猛地拉回,唐震语气严厉,“别过去!他疯了!”
  “我不靠近,小心一点就好。”唐明之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