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实在要说,就像是温柔月夜中皎洁无暇的月光,切实地照拂着万物。
  怪不得观月婆婆会找上对方。
  原先的气势汹汹一滞,护士不知怎么无端就红了脸。
  “抱歉,您也是医院的病人吧,观月太太的这里时常会有些问题,或许打扰到您了,实在十分抱歉。”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手指了指脑袋,凭借以往经验就方才见到的自家病人拽住人家年轻人的姿态道了歉。
  沢田纲吉还未回话,倒是老太太乐呵呵地开口,“哎呀,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虽然确实没生气的沢田纲吉:……
  见状护士小姐也只能无语地捂住脸,再次道歉之后才搀着老太太,好说歹说地将人带走。
  在这一过程中,那只咒灵就搀扶在老人身旁,纵使气势汹汹的小护士站了它的位置也不曾恼怒,默默往后挪了一步,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蠢萌。
  只是在护士来搀扶老人的时候推开了对方,与此对应的,是护士轻咦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怎么有静电。
  “没关系没关系。”观月太太笑吟吟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护士小姐无奈:“是是是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们先回病房好不好?小奈小姐特地嘱托了我要好生照顾您呢。”
  老太太笑呵呵地转过身,青紫色的咒灵在原地愣了会,看着护士和老太太的方向,过了半晌才跟上去,换了个位置从另一侧搀扶着老人,两人一咒灵缓慢地行走在日光下。
  方才做出来的气恼已经全然从小护士的脸上褪去,侧着头小心地搀扶着老人,站在此处都能听见笑声。
  青紫色的咒灵也侧着身子,大睁的诡异的双眼无神地看着护士和老人的方向,占据了整个脑袋部分二分之一的嘴大张,呲出两排齐整的牙齿。
  竟真有几分家人模样。
  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就报警了。
  更何况沢田纲吉刚送走一个能看见这等诡异事物的警官,还是在另一个世界中十分值得信赖的后辈。
  然而,因为另一些原因,他也不是没有同跟随在人类身边的咒灵相处过,甚至一个当弟弟一个当妹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两个小家伙拉扯大(并没有)。
  因此,只是略作犹豫,他三两步跟了过去,借着询问老太太名姓的机会,留了一撮火焰在对方肩上。
  也是如此近了,才看清咒灵的双眼——如果那确实能称为眼睛的话。
  大概是人类双目的位置,横着两只眼睛,眼白中填充了一大块黑色物,对应的约莫是人类的瞳仁,但若要细细看,却发现这是一团黑色的、像是胡乱划出的线圈,因为无聊而反复无数次重复画圈,一条条黑色的线连贯地重叠,看不到尽头。
  沢田纲吉甚至听见了san check*的声音。
  当然这点程度对他而言造不成什么冲击,因此教父先生只是端着笑挪开了目光,再度告别几人。
  回到房间,面色焦急的女性站在门口,见着他之后骤然放松,三两步走上来,恭谨地压下头道:“殿下。”
  是盘星教的人。
  沢田纲吉应了一声,判断出对方不过是普通的教众。
  “杰让你过来的?”他问。
  女性压下腰,更为恭谨。
  “是,教祖大人让我来为您处理一应俗务。”
  俗务这词用的。
  盘星教的神子殿下扯了扯嘴角,久违地有种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槽的感觉。
  但看着埋着头不敢抬起的教众,沢田纲吉就知道,夏油杰这厮的计划指定成功了。
  此前在和那颗树形咒灵干架的时候沢田纲吉就知道,那多半是夏油杰的盘算——要不然怎么解释这玩意儿就这么巧是盘星教内部的东西成的咒灵,又恰到好处地在教众开放日这一人流量最多的一天。
  而对方的盘算除了想看看他的虚实之外,还有一个能够一箭双雕的目的。
  漫不经心地想着,他抬手推门,却见方才还落后自己两步的女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闪身到了自己面前,飞快地推开了门,作出引导的姿势。
  “请进,殿下。”
  大概能猜测到对方心理的教父抽了抽嘴角,抬脚走进病房。
  原本就是豪华版本的特级病房在他短暂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变样,地面的地毯换了一茬新的,所有的物件甚至都在闪闪发光,他随手拿起一个水杯,不出意外在杯侧发现了盘星教的标志。
  教众在一旁紧张兮兮,“殿下,这等小事请让我来吧。”
  不,他只是喝个水而已。
  沢田纲吉放下水杯准备上床,教众飞快替他拉开被子调整床背到合适的高度,蹲下身双眼放光准备给他脱鞋。
  沢田纲吉准备吃个苹果,教众飞快掏出已经削好的苹果果切并用银质的小叉子插上送到他嘴边。
  沢田纲吉打了个呵欠,教众紧张兮兮走到床边,轻声询问是否要关上窗户和窗帘。
  沢田纲吉准备去卫生间,教众严阵以待跟在身后……
  “不,这个就不必了,这不太方便。”
  身为女性的教众垂下头羞愧万分,“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泰国变性!!”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订机票啊!”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