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女的质疑,周老头苦了脸:“大孙女啊,爷爷别的本事没有,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是不会搞错的,苏强的爷爷当年来村子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岁,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那就是苏强的奶奶,他们说自己是逃难来的,村里人见他们年纪小,就自发的帮他们建了房子,就这样定居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说他们是土匪呢——”
  “咱村里的一个孩子,小时候贪玩,自己偷摸上了山,见到了那两口子杀人吃人肉,吓得回头之后大病了一场,这件事他一直没敢说,长大结婚之后,勒令家里人不准和苏家过多来往,这个事情是他去年死的时候,才告诉他孙子的。”
  周长富:“是不是吴家的?我记得他家和苏家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但在路上碰到了,吴家人宁愿跳河,也不跟他们对上。”
  “对对对,就是那个吴家!”
  周老头一脸得意,“我这还是给吴老头灌了很多酒,才套出来的。”
  要不然他能回来的这么晚吗?
  周婷消化着这个消息,一边正色的叮嘱两个老的:“把这个事情烂在心里,只有咱们四个知道,谁也不能说,要不然的话,苏强第一个灭口的就是你们!我们住在省城,我对象还是公安,他不敢上门,但你们住在村里,还这么偏,就说不好了……”
  周老婆子面色一白,赶紧道:“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周婷哼了一声。
  她不是故意吓护周老婆子,而是如果不这样说,周老婆子那大嘴巴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货来。
  她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怕牵连到自己家。
  眼看时间不早,周婷和周长富要离开。
  周老婆子跟在父女俩身后,说要送他们到村口。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周婷注意到了这一路上周老婆子的欲言又止。
  “害,还是我大孙女厉害。”
  周老婆子搓搓手,“婷婷,你二姑家的表哥马上就要 结婚了,但女家要的彩礼有点高,三千块,你能不能借给你二姑?”
  周婷皱眉。
  “三千块钱的彩礼,连城里都没有先例,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家庭,不结婚也好。”
  “可你表哥舌头短,说话都说不清楚,别的姑娘家也不想跟着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家,这要是吹了,说不定一辈子就得打光棍了,你也知道你二姑夫不是个东西,指望不上他,你二姑求我求到了家里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能不帮啊。”
  看着周老婆子叹气的样子,周婷突然想笑。
  “我大哥七八岁的时候,我爸大病了一场,家里没钱看病,我妈去求你和爷,你们咋说的来着,要钱没有,拿不出来,大冬天的,我妈哭着从你家走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咱们是一家人啊?”
  周老婆子喉咙一梗,急忙到:“可那个时候我们也是真的没有钱啊。”
  “在我爸住院之前,你们刚买了粮食,给我二叔买了辆自行车。”
  周婷面无表情,“当初我二姑非要跟着那个姓马的跑,我爸我妈看出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可她自己不听,还跟我爸妈大吵了一架,结婚之后,我爸妈担心这个傻二姐受欺负,提着一袋子花生过去看她,门还没进去,就被她赶了出来,她那个大闺女到现在还说我妈小气,没有把花生留下。”
  周老婆子想说几句,但周婷说的都是事实,她只好朝周长富看去,想让他帮忙说几句。
  但提起这个二姐,周长富也是一肚子的怒气和失望,压根不接茬。
  周老婆子只好道:“那你是二姑和你表姐不对,但你表哥是无辜的啊。”
  周婷嗤笑:“有那样的老子娘,他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借给了他,说不定半点感激都捞不着,还觉得我们是应该的,我们何必受这个气,这三千块钱我们自己花了不行?”
  “爸,咱们走吧。”
  不愿意再和周老婆子说,周婷骑上自行车。
  周长富应了一声,和闺女结伴离开,没再看周老婆子一眼。
  回到家时间不早,卫劲安还在加班,没有回来。
  第二天周婷去公安局找他,将从村里得知的事情告诉他。
  听到苏强祖上是土匪,卫劲安也吓了一跳。
  这些事情是他派人去村里打听,没有打听出来的。
  不是说公安的办事能力差,而是村里人对他们的信任度不够。
  怕说出来会惹祸上身。
  “按照苏强的爷爷奶奶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我们这边剿柳山上的土匪前期。”卫劲安低声说。
  周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是知道柳山山匪的,准确来说,整个东省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按照老人的话,这群山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无恶不作,看上的闺女小媳妇说抢走就抢走,要是反抗,直接原地砍掉脑袋,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们,半夜一群人上门,乱刀砍死。
  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吃人肉喝人血,正好跟吴老头的爷爷小时候见到的一幕联系上了。
  “他们这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逃出来的!”周婷惊呼。
  卫劲安点头,严肃的看向周婷:“这件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如果苏强真的是柳山山匪,那他一定还有同伙,据我所知,当年剿柳山山匪的人数,和线人所说的,还差很多,苏强的爷奶能逃出来,说明还有很多人也跑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