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百岁扔下手里的帕子,上了床,把左年抱进了怀里,说:“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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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年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是高中时的他。他依旧没交到什么朋友,依旧会被别人抢走东西,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文具……他很无奈,找过老师两次,但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那些人当着老师的面笑嘻嘻搪塞,说是开玩笑,转过身就把他的书扔进alpha厕所里。他没办法进去,只有等上课没人时,才敢去捡。老师已经习惯了他课堂总是迟到。
  他嘴笨,说不清楚缘由,加上学习也不拔尖,又不爱说话,久而久之,老师也不怎么管他了。
  高中生活并不美好,同桌更是个坏人。因为没有接受他的情书,他就到处宣扬他是个傻子,还带头孤立他,侮辱他。
  左年根本不想搭理那个人,觉得他像游乐园的小丑,上蹿下跳地折腾,只会让人觉得滑稽。
  校园生活总是灰暗,他不想告诉爸爸们,怕他们为他担心,怕左爷爷又说他事多。难熬的时候,他学会了写日记。他把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放在心里反复想念,他把所有温暖的情话写进笔记本里,悄悄诉说自己的爱意,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然后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永远在一起。
  在此之前,他不能抱怨生活,不能被其他人影响,他要变得更加优秀才行。迎接美好未来前,总会有坎坷,这是他在课本里学到的知识。
  他在笔记本里一笔一画写下那个人的名字,这是他的希望。
  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可这天,同桌那个坏蛋抢走了他的戒指。他最宝贵的戒指。
  他用项链串起来戴在脖子上,下了体育课,不知道戒指怎么跑到了衣服外面来,被同桌看见了,一把扯断了链子,拿在手里把玩。
  左年气急了,那是段百岁给他,那是他们的信物,怎么能被人抢走?
  他第一次和人打架。
  即便对方是个身量不小的alpha,他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自然,他吃了点亏。后来是有人叫来了老师,他们才被同学分开。
  他的戒指被他抢了回来,但也因为打架请了家长。
  他很愧疚,觉得给爸爸添麻烦了。可爸爸却夸了他,说他做得特别好。还说,如果再有人欺负他,就狠狠还回去,不需要顾忌什么。
  那天在办公室,老师让先动手的他道歉,爸爸却说,绝不道歉,还让同桌先给他道歉。再后来,干爹他们也来了,来了好多人,同桌哭着给他写保证书,位置也被调得离他远远的。
  打那以后,虽然他还是没什么朋友,还是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但没人再明目张胆欺负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院长妈妈说,你需要一个好的家庭为你撑腰,你才不会活得那么艰难。
  左年觉得自己好幸运,这么多人爱他,让他变得更加坚强有底气。
  他把戒指又随身带着,盼望着段百岁早早回来。
  高中,大学,工作实习,一晃八年过去了。
  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听说段百岁已经到了要被安排强制匹配的年纪,左年意识到,他们可以结婚了。
  他拿着戒指和体检报告,欢天喜地地去找了段百岁。他告诉段百岁,他现在很健康,腺体已经被治好了,还问他可以和他结婚吗?
  段百岁的表情很冷漠,眼神也有些奇怪,他问:“这个你还留着?”
  这个你还留着?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他们的信物吗?他不该留着吗?
  那时,他以为段百岁是感叹,感叹这么多年他还保存着信物,感叹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现在想来,段百岁那种反应,其实是无奈和不理解。
  自己用他六岁时的一句话捆绑了他,逼迫了他。所以他不喜欢自己,不是正常的吗?
  左年从梦中醒了过来,蒙在眼底的薄雾散去后,他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瞳仁浅淡,总给人一种薄情的感觉。
  “哥哥……”他脑袋还有点发懵,情热最重时,他确实看到段百岁来了,可他以为那是幻觉。
  “醒了?”
  “嗯。”
  “好些了吗?”
  男人的大手还搭在他的腰间,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和眼前人紧紧贴在一起。
  左年耳脸发热,舔了舔干裂的唇:“好多了……”
  “所以你到底是没分清发情和感冒,还是故意不告诉我的?”段百岁质问道。
  左年垂着眼,昨天他是真的感冒,但今天,他是早上起来时,就知道了自己不对劲。身体里的燥热和悸动,让他很想依赖段百岁。在送段百岁出门时,他几乎快要脱口而出,让他别走,留下来陪陪他。金医生给他讲过初次发情症状以及应对方法,所以他其实是故意不告诉段百岁的。
  “看你这个表情,应该是知道的。”段百岁说。
  放在腰上的大掌用了点力,左年瞬间绷直了身体,低低道:“不想,麻烦哥哥。”
  好一个不想麻烦,段百岁被气笑了:“那这种事,你想麻烦谁?金医生还是你那堆小玩具?到最后还不是我来。”
  “对不起……”左年小声致歉,有些难为情地咬着自己下唇。
  “为什么说对不起?”段百岁揉着他的唇瓣,把他的下唇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