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玉感受着这个诅咒,脑中浮现咒文唱词:
  【以身为契,以血为笔, 以灵魂为锚点,使亡者有生,生者有妄, 迷途者有终点。凡信念所达之处皆坦途, 王之所念无不是无不可。】
  之前所过,如果诅咒是一道算术题,那么咒文就是它的解题过程,虽然答案具有唯一性, 但每一个学生的解法是不尽相同的, 不过要想成功,其中的大致意思差不多。
  而这段咒文用最简短的话来说就是——祁灵玉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这个黑色彩虹同盟的灵魂锚点。
  前一句话算是在概括这个诅咒的形成方式, 什么“使亡者生,生者妄”的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实际上都是一些花里胡哨没什么含义的话,反倒是后一句表明诅咒能力的话,很值得细思。
  “凡信念所达之处皆坦途”是指坚定信念者可以看破一切虚妄,还是对别人的洗脑或精神攻击有抗性?
  而“王之所念无不是无不可”就更有意思了,祁灵玉很确定这个王指的是自己,那么是说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一切吗?
  连自己的灵魂都诅咒过的祁灵玉,还是头一次遇到自己也看不明白的咒文,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哇!”耳边一声惊叹将祁灵玉的思绪拉了过来,他循声侧目,就见粉毛小崽子正满脸好奇地伸手揉搓着王座后的黑色火焰。
  那火焰脾气还怪好的,任这么搓圆捏扁的连声“噼啪”的炸响都没有,兀自地安静燃烧着,只有黑色灵素顺着祁灵云的手流转进他的身体,冲着他掩盖在衣服下的咒文汇聚而去。
  祁灵玉没有透视眼,自然无法用肉眼看到黑色灵素的走向,但他对灵素气息格外敏感,能感觉到那些灵素最终汇聚的地方是——心脏。
  祁灵云的咒文印记居然在心脏。
  人类的身体有无数的致命点,心脏和大脑是其中最重要的。
  心脏是所有灵素的动力中心,一旦被击碎这里,浑身的灵素就会飞速泄露出去,天赋也会受损,之前祁灵阳就是因为在天赋检测的时候,被庞大的灵素量冲击使心脏超负荷,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这才天赋受损灵素流失,还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祁灵玉用诅咒在他身体里搞了个转化器,把他体内多余的灵素转化给祁灵玉和提供媒介的祁灵云,让他变成了一个效率有点低的充电宝,但这其实只需要在他心脏打下标记就行。
  这法子可以救命,但不一定能让祁灵阳活到现在。
  祁灵玉向来是个“不干则已,干必然要最好”的性格,他多用了点灵素,将咒文印记扩散到每一个器官,其实是让祁灵阳身体的其他器官为心脏做代偿,心脏减轻了压力,自然就能空出手来对破破烂烂的身体缝缝补补了。
  而大脑作为全身最神秘深奥的器官,是公认的灵魂居住地,其他灵素师心脏受损立刻停摆,但精神类灵素师,全身破烂都不影响发动天赋,所以在千年前主流就认为大脑是灵魂所在之地。
  ——这一说法于五十年前被证实,证实者正是联盟一级通缉犯明太郎,也就是现在第三工会的副会长之一由基。
  也正是因为他对外发表了一系列诸如“大脑是否是灵魂居住地”“灵素师移植天赋是否能够进化”之类的论文,在其中详细写明了实验数据,这才让人察觉出他一直在用幼童灵素师做实验。
  祁灵玉所在的千年前,有关灵素师的体系还并不明朗,因此对于大脑与灵魂的讨论是小众,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心脏是最重要的,也将心脏流出来的饱含灵素气息的精血称之为心头血,至于现在,心脏和大脑都被统一称作本源核心。
  顺便一提,“天赋移植手术”就是摘除被移植者的本源核心,经过一系列提纯的操作后得到一管饱含灵素的物质,然后注入到移植者的本源核心中。
  综上所述,心脏对于灵素师来说也是相当微妙的地方,连祁灵玉这个诅咒的起点,都下意识地选择将印记落在颈侧动脉附近,祁灵云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完全信任的让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占据了心脏。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就算是祁灵玉也会心生波澜。
  祁灵云却完全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还在揉捏黑色火焰,他像是个找到了新鲜玩具的熊孩子,正在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动作。
  反复揉捏好一会儿,黑色火焰不干了,它猛地暴起,膨胀到两人高,凑得太近的祁灵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猝不及防燎了一脸。
  也幸好祁灵玉的火焰性质特殊,它不是物理层面存在的东西,半点灼烫的温度都没有,反而有种被冷空气舔舐的湿冷寒凉,微微有些刺疼感——这是祁灵玉的灵素的特性。
  不过祁灵云挨哥哥的揍已经相当习惯了,曾经一岁的粉毛小崽子被揍一夜都只以为是被蚊子叮了一宿,更别说现在越加钢筋铁骨的少年体了。
  不能说没有作用,只能说毫无伤害。
  反正被正对脸燎了一把的祁灵云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还笑嘻嘻地指着已经重新回归岁月静好的黑色火焰道:“哥,它跟你好像哦!”
  尤其是发脾气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祁灵云心里补充着,一双眼神亮晶晶的,喜欢的表情都要溢出来了,满脸都写着我想要。
  首先,祁灵云不是变态。这个粉毛小崽子非常擅长招惹他哥,同时也非常喜欢并且享受招惹他哥会面临的后果,每次挨他哥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嘿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