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吊饰突然掉落,皇后一惊。
  “姐姐,怀有身孕,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呢。”金瑾娴帮忙捡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姐姐要好好保胎啊,让皇帝的嫡子平安出生啊!要不然皇位就只能靠着野孩子来继承了。”
  皇后恢复平静,匪夷所思的看着金瑾娴。
  “你以为随便一个野孩子,皇帝会放弃名声去认?你把君王的尊严和血缘意识看得都太轻了。”皇后轻笑,“金瑾娴,我奉劝你,人啊不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金瑾娴恶狠狠的看着皇后远去的背影。
  夜里,大风乍起。刀光剑影,一片叫喊,那是五品官员的宅院,只因白日里他站在太傅那一边。太傅的宅院里,一伙贼人突然闯入,守门的小厮大叫,“大胆,你知道这是太傅府么!竟敢...”他话未完,已被抹了脖子。
  房间里,皇后娘娘抚摸着那枚吊饰,回想起曾经,那时他还是个落魄王爷,两袖青衫,研墨读书,他说他无感于权力,只愿家人常在身边,究竟是那时的他隐忍假装,还是坐上那位置之后被腐蚀得面目全非?
  她的脖颈突然被后面的人勒住,她眼睛瞪得老大,却双手护着肚子,想要护住那尚未成型的孩儿,可是她既护不住自己,也保护不了她的孩子。
  金瑾娴捏着手里的东西,她回忆起那夜里挺拔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侍卫说道,“把皇帝身边的人全部杀掉,还有,以后一天只给他送一次饭。”她松开紧握的手,露出了那枚荷包,她恶狠狠的自语,“那夜就是余夏!”
  大浴室里热气围绕,暖阁里烛光昏黄。
  余夏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把被子护在胸前,手情不自禁的抬起,在距离熟睡人的额头一指头宽的地方隔空描摹,“你真是没有烦心事,睡得这般安稳。”她少有看见这般熟睡的金情,不自觉心就软了下来。
  看着外面的天色,她有些不舍的,翻身起来。
  嘶!穿衣时后背一阵刺痛,她心想,要是再来几次,背都要被抓烂了。显然,金情和王慕倾不同,她只会顾着自己的感受,可完全不会心疼余夏的后背。
  余夏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披着厚厚的外衫往院子外走,那里蹲了个人影,余夏心惊,“谁?”黑影提高了手中的灯笼照亮自己,余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抱怨道,“王老头儿,大半夜你不睡觉,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王晋和拿出胡萝卜,指了指他身旁那一堆堆,一层层,挤来挤去的兔崽子。余夏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静静的看着王晋和喂兔子。
  过了许久,王晋和起身感叹,“入夜前还在刮大风,这么快就风平浪静了。”他转身对着余夏,“你今夜不走,以后想走只会更难。”
  “我知道,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余夏突然停顿,她满脸茫然盯着兔子,像苦恼于一个答案,“我是不是做错了?”
  “何错之有呢?”
  “或许是太张扬了,佳肴做得太大,高楼建得太高,不知不觉树了太多敌人,我应该更低调一些。”深夜里,她突然懊恼。
  王晋和只幽幽道一句,“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张扬。”
  余夏半信半疑,“你这是在安慰我?”
  王晋和咳嗽一声,“你那个‘网’还有多久能织好?”
  余夏惊诧,“你什么意思?”王晋和自顾自的说着刚刚的话题,“三年?五年?该不会更久?”见余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又嫌弃的说,“你这个人就是麻烦,有直接的方法不用,非要拐着大弯来解决问题,真是朽木,废材。”
  “王老头儿,你怎么骂人啊!喂,你别走啊!”余夏道,“你倒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哼,明天那些补汤,你给我乖乖都喝掉,我还指望着你让我慕儿生个乖孙女呢...”王晋和一阵咳嗽着走远了,他把灯笼也带走了,只留下了黑暗里,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余夏,还有一堆往她身上拱的兔崽子。
  “就是喝了再多补汤,我也不能让她怀孕啊。”余夏委屈巴巴,嘴里小声的嘟囔。她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打了个喷嚏。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她麻利的钻回暖阁里的床上,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睡梦里她向着暖源靠近...
  早上余夏是在金情的怀里醒来,要不是因为被堵得喘不上来气,她可能还会睡得更久,她脸颊泛红,想为金情盖好棉被,却发现金情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角,余夏脑袋空了一秒,脱口而出,“倾倾?”
  门外传来萧山的叫喊声,余夏太阳穴一跳,忙抽出她的衣角。
  “萧山,一大早,你鬼叫什么?”
  “主子,都晌午了,也不早了。”
  确实,此时太阳刺眼,余夏嘟嘴道,“有什么事?”
  “哦,是柳大夫过来了,她说要来向我们告别...”
  余夏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放低声音,“怎么,她要走?”
  昏暗的暖阁,床上的金情慢慢睁开眼,她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你回来,却又不敢告诉她?为什么呢,王慕倾。”
  第165章
  柳枚来向余夏告别, 她即将离开京城,开始新的旅程。
  “看样子,你找到了你的路。”余夏欣慰的笑, 柳枚也回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看样子, 你也不再纠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