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一愣,“可是,格格您……”她连都去找人了,格格自己一个人……
盈玥淡淡道:“怕什么,这里可是履亲王府的后花园,难道我还会被人给拐走了?”
格格这是又语出惊人了!两个大丫头面面相觑之后,只得屈膝一礼,去找那位宝容格格了。
清影和清寒这俩丫头真是无时无刻不盯着她呀,前者是祖母觉罗氏指派来的,后者是自己老娘身边调任的!她若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自己老娘和老太太立马就知道了!她背地里写话本赚钱的事儿,也是废了老鼻子大劲儿,又重赏了银子,才堵住了这两个丫头的嘴巴!
盈玥知道,老太太和额娘这是怕她闯了祸,可是被盯着的感觉,还是不好受。
清影、清寒都不在,盈玥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她嘻嘻一笑,见四下无人,手指头一勾,地上一枚鹅卵石立刻飞了起来,咻的一声朝湖面上掠过,刷刷刷打出三个水漂!
“耶!完美!”盈玥得意地崩了起来,然后又飞第二颗鹅卵石,可这下子飞的角度高了,打了一个水漂之后,便偏斜高飞,扎进了湖对面的花丛中。
“嗷!!!”对面花丛里传出了杀猪般的痛叫。
盈玥吸了一口冷气,坏事了,也不晓得打中了哪个悲催的,她可是以极快的速度操控鹅卵石,这么一击打过去,肯定是一大包!
盈玥二话不说,猫着身子转身便要逃离案发现场。
谁知,湖对面那位已经从花丛里窜了出来,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藏蓝色袍子,头戴一色瓜皮帽,这样的老气颜色,着实与他年纪不相符。
这男孩生得倒是面如白玉、星眸粉唇,十分俊俏,此刻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已然一片愤怒之色。他一手捂着自己高肿的额头,一边对着湖对面一个正在逃跑的丫头,怒吼一声:“那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盈玥浑身一僵。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儿,此刻自是心虚得很,脚也迈不动了。
那男孩儿气冲冲绕着湖边跑了过来,气呼呼道:“是不是你扔石头砸我的?!”
盈玥见只是个丁点大的男孩子,便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我只是在打水漂,哪里想到湖对面花丛里竟然藏着人?”
男孩儿气得鼻子半歪:“爷才没藏着呢,我那是花丛中的石子路经过,结果就被飞来的石头砸中了脑门!”——真是天降横祸!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爷”呢!盈玥心中暗自撇撇嘴,“谁叫你长得那么矮,被花枝挡得严严实实。”
永瑆气炸了,“合着还是我的错儿了?”——没错,这位就是宫里那位传说中最抠门的皇子,十一阿哥永瑆。今儿他跟着四哥一块出宫,来履亲王府探病,没想到脑袋上生生被打出一个大包来!
盈玥讪讪笑了:“你看这种事儿,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盈玥拿出一副哄小孩的架势哄着,还特意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块萨其马递给他,“喏,这个给你吃。”
永瑆脸黑了,他才不爱吃这种甜得腻人的点心呢!这是哪家的臭丫头,居然拿这种玩意来哄爷?!
盈玥见他没反应,便柔声细气道:“怎么不吃?这个叫萨其马,很甜很好吃的!”
永瑆暗恨,今儿他是偷偷溜出宫的,所以特意往不显眼打扮,所以这个不知哪儿来死丫头居然把爷当成连萨其马都不认得的穷小子了?
“爷不爱吃!!”永瑆恨恨道,“你到底是谁家丫头?!”
盈玥暗自无语,这是谁家小孩儿,脾气这么坏,怎么哄都哄不好!便收起萨其马,板着小脸道:“怎么,你还要去我家告状不成?!真够小心眼儿的!”
小心眼儿?永瑆气得都要吐血了,便指着自己额头上大包,恨恨道:“你把爷的脑袋砸成这样,当爷是好欺负的不成?!”
盈玥暗道,若真叫这小屁孩顶着个大包回去告状,也着实麻烦得紧。便眯着眼睛一笑,“这个呀,好办!”说着,她就把自己的小手覆在那个大包上。
永瑆见状,急忙闪开,满是防备地看着眼前这小丫头:“你、你要干什么?!”
“别动!”她一手抓住这小屁孩的胳膊,暗自运转灵力到手心,开始揉搓着那个大包。
“嗷——”永瑆再一次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你等着,爷不过放过你的!!”
一边抓着这个挣扎不休的小子,一边用灵力揉开大包,着实是挺累的。完工后,盈玥耳膜都要穿孔了,“行了,大包没了!”
永瑆眼里挂着泪花,他愣了愣,忙伸手去摸,居然真的平了?他忙低头瞅着湖水中倒影的自己,果然那额头上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永瑆愣住了,忍不住瞅了一眼盈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盈玥吹了吹自己手心,“揉开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永瑆眯了眯星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恁大一个包,岂是揉个三两下就能给揉没的?!何况,你揉搓的手法也很粗劣!不把这包揉得更严重就不错了!”
“额?!”盈玥一呆,她还以为小孩好糊弄,随便扯个理由便是,没想到这小孩子懂得还不少嘛!她撇撇嘴,这小孩,真是不太不可爱了!
第三十三章、小星子
“是是是,你不是三岁小孩,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吧。”盈玥笑眯眯扫了一眼眼前这些精明的小屁孩。
某小屁孩黑了脸,可他却无法反驳,他的确只有八岁!
盈玥笑眯眯道:“乖哦,别生气了哦,姐姐给你揉开,不就不疼了么!”
这般哦哦哦哄孩子的语气,把永瑆气了鼻孔冒烟,“你才几岁,你有我大吗?”
盈玥一噎,旋即正色道:“我都八岁了!”
永瑆淡淡道:“我也八岁!”
盈玥急忙道:“我是八月十五生日。”
永瑆冷眼睥睨:“真不好意思,我二月初七生日!小丫头,叫声哥哥来听听!”想当爷的姐姐,下辈子吧!
盈玥瞬时被气得几欲吐血,哥哥你妹的!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岂会管一个八岁小屁孩叫哥哥?!
“美得你冒泡!”盈玥气呼呼道。
“冒泡?”永瑆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诡异的词儿?他眼下一转,也晓得何为重点,便道:“不想叫也行,你给爷从实招来,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说着,永瑆再度指了指自己额头那个消去的包留下的淡淡红痕。
盈玥撇撇嘴,这个认死理的小屁孩,还非要刨根问底了,便清咳了一声,开始编瞎话:“那是因为我内力深厚,用内力帮你疏通了血脉。”
永瑆一脸懵逼:“内力?那是什么东西?”
盈玥“切”一声,鄙夷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永瑆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他素来没少被人恭维博学多才,这还是两世头一次被讽刺孤陋寡闻呢!气得永瑆暗暗咬牙切齿,这死丫头!
盈玥得意地道:“所谓的内力,其实内劲!内劲你知道不?”
“爷知道!!”永瑆毫不犹豫打断了盈玥侃侃而谈,冷哼道,“所谓的内劲,乃内家拳专长,而形意拳独善,故有形意劲,因其运转隐于丹田而不显于外,故名内劲。”
盈玥听得有点懵逼,这说得是些神马……
永瑆又冷哼一声,“但是内劲只能作用于自身,使得力劲持久、绵绵不绝,也的确能使伤势恢复得更快些。但也只能作用于自身,根本不能为他人疗伤!”
盈玥撇撇嘴:“你怎么知道不能?”
永瑆冷笑:“若是内劲武者有这等本事,还要那些太医作甚?!”
盈玥被噎住了,这小屁孩,懂得未免太多了点吧,可话都说到了这个分上,这个牛皮她也只能继续吹下去了,她正色道:“那是因为他们道行太浅!”
永瑆一脸鄙夷:“你一个小女孩,难道还能比那些数十年内劲修为的武者道行更深?”
盈玥立刻道:“若不是比他们道行更深,否我怎么可能三两下就把你头上大包给揉开了?”
永瑆噎住了,他头上的包被三两下揉没了,的确是事实啊!
“所以说啊,还是你太孤陋寡闻了!”盈玥得意地道。
永瑆宛若遭到一击暴击,脸蛋隐隐涨红。
“行了,反正你的包也消了,到此为止!”盈玥真不想跟着小屁孩纠缠下去了,转身便要离开。
永瑆急忙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盈玥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怎么?还要跑我家告状去不成?你头上的包可都消了,等你回家,便一丝痕迹都不留了!你怎么告状?”
永瑆黑了小脸,鬼才要告状!永瑆眼睛滴溜一转,昂然道:“怎么?你怕了不成?!”
盈玥无语了,这小屁孩居然用上激将法了,便道:“你若要问别的名字,也得先报上自己名号!这是江湖规矩!”
永瑆暗自嗤笑,还“江湖规矩”,这是哪家傻丫头,暗忖一会儿,便道:“我……我叫小星子!”
“小星子?”盈玥忍不住捂嘴笑了,“我就觉得你穿着有些奇怪,原来是个小太监啊!”可不是么,一身藏蓝,曾经有来忠勇公府传旨的太监,穿的就是藏蓝色的袍子,不过人家是有品级的太监,穿的是藏蓝蟒袍,这小子一身藏蓝袍子,只绣了云纹滚边而已。
永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太监!你才是太监!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太监!!永瑆是此刻是真的后悔穿得如此低调了!他这辈子再也不穿藏蓝了!!!
永瑆强遏制住怒火,“你管我是什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盈玥笑嘻嘻道:“我生在中秋夜,所以叫月娘。”
永瑆又追问:“姓氏呢?”
盈玥白了这小太监一眼,“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姓氏?”
永瑆心里呵呵了,爷姓爱新觉罗,说出来你信吗?
罢了,看着小丫头穿着打扮不俗,只消回头打听一下今日有那几家的格格来过履亲王府便是!
顿时,这小太监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哼!走着瞧吧!”然后,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盈玥撇撇嘴,暗自嘀咕:一个被阉了的心里不正常的小子,姑奶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才走出没多远的永瑆突然觉得鼻子痒得很,一个大大喷嚏便打了出来!
片刻后,宝容这丫头终于回来了。
盈玥淡淡道:“这么久才回来,该不会真的掉茅坑里了吧?”
宝容立刻嗔了她一眼,“月娘,你好的不学,光学坏的!愈发跟隆二哥似的,嘴巴真损!”
盈玥郁闷,谁像福隆安那臭小子了?!
宝容又笑着道:“那边的花圃里,养了好几只仙鹤呢,可好看了,月娘,你也去瞧瞧吧!”
合着是去看鸟了个呀……诶?怎么突然有点污污的?
回去的路上,盈玥趁机钻进了四郡主的马车里,问她:“嫂嫂,你可知道王府里有个叫小星子的小太监吗?”——别以为太监是宫里的特产,王府也可以使唤一定数量的太监。
四郡主思忖了一会儿,“这种事情我倒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盈玥笑嘿嘿道:“也没什么,跟个小太监斗了几句嘴。”
四郡主嗔笑道:“只怕是你欺负了人家吧?”王府的小太监,哪里敢跟忠勇公府嫡出的格格斗嘴?
盈玥讪讪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四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只是个小太监,不打紧的。”
盈玥嘿嘿笑了,“对了,我还听说四贝勒也来探视王爷了?”
四郡主微微颔首:“四贝勒自分府之后,一直跟我们履亲王府走得很近。方才四贝勒还跟我打听,带了哪家房格格呢。”
这位四贝勒,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那年阿玛装病,四贝勒携六阿哥前来探视,彼时六阿哥还未曾出继呢。
四郡主幽幽叹了口气,“阿玛这是绝嗣了,若有朝一日去了,我也只能依靠四贝勒了。”
盈玥一时糊涂了,依靠四贝勒?这是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