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什么时候合浦明珠成了江浙特产了?!
不过这东西用来送礼,还真的是相当够分量!这个时代的珍珠,可都是纯天然的!因此绝对算上极其珍贵了!这样一盒合浦明珠的价值,可远比一盒金子要贵重十倍!
而且珍珠这种东西,太美太耀眼了,太能打动女人的心了!
就算男人能不动心,他们背后的女人也肯定会吹动枕边风的!
“钮祜禄家还真是大手笔。”盈玥忍不住道。
顺嫔笑得有些尴尬,只得连忙放低身段道:“一点特产,不成敬意。”这盒珍珠,可是他大哥托人从进园子的,大哥都放了话了,这盒明珠一定要让十一福晋收下。顺嫔也只得拉下脸皮,亲自来到澄心馆。
顺嫔不由红着眼圈,挂着泪花道:“从前都是我太糊涂,还请十一福晋原谅则个。”
啧啧,瞧这幅模样,还真是梨花带雨,不胜可怜。
只不过盈玥看了却有点招架不住,便立刻道:“东西我收下了。”
顺嫔一喜,连忙道:“那么朝堂上,是否……”
盈玥淡淡道:“我会跟我阿玛知会一声的。”
听到这个准信,顺嫔一颗心算是落进了肚子里,连忙千恩万谢,这才告辞了。
第二六七章、土司之女
盈玥答允顺嫔,会去跟自家老爹知会一声,自然不是虚言。
毕竟已经生生把钮祜禄家压服了,乾隆又不可能真的罢免了爱必达,自然是只能收手了。
如今没有什么战事,老爹如今倒也清闲。父女想要见一面,倒也不是很难。
只不过老爹的工作地点,无论是军机处还是侍卫处,都不是她可以随便乱闯的。可如今身在圆明园行宫,这西园实际上并不属于后宫范畴。因此老爹要过来,倒是没有太多限制。
因此叫永瑆的大太监刘昶去联络了一下,老爹便亲自过来了。
盈玥本想叫福康安一块过来见见老爹的,这可是这小子怕老子跟老鼠见猫似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怎么都不肯过来。盈玥也就没有强求。
先跟自家老爹问了一下身在云南的大哥的状况,又问了问家中额娘和玛嬷的身子。
傅恒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玛嬷年纪大了,总是忘东忘西的,前儿一家子用膳,还问你怎么不在。”
盈玥心头暗暗一沉,记性退步到这个地步,这可是老年痴呆的症状啊。
叹了口气,只得道:“素日里,阿玛不放多叫小长安、瑞麟、佑麟几个孩子去承欢,兴许会好些。”
傅恒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省得。”
听了这话,盈玥便多饶舌,直接拿出了顺嫔贿赂的一万两银票还有那盒合浦明珠,“这些……收下没关系吗?”
傅恒瞥了一眼,不禁冷哼:“区区一个总督之女,也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真真是不自量力!”
盈玥巨汗,虽然在顺嫔面前,她也表现得相当高傲,狠狠鄙视了一通顺嫔的家世。可她心里明白,总督那可是封疆大吏,正一品的高官!手中的权利,那可比高官都大!
不过自家老爹更加牛叉。
傅恒叹了口气,满是怜色:“在宫里受了委屈,怎么不早说?”
盈玥讪讪道:“早先原本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龃龉,倒是犯不着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话说,这回老爹闹得实在不是一般地大。
盈玥忙问:“阿玛是怎么说动了孙老大人的?”
傅恒笑了:“不需要说动,孙嘉淦早年曾有一得意门生,便是折在了爱必达手上!孙嘉淦早恨不得将爱必达大卸八块!”
盈玥恶汗了,“我还一直以为孙老大人刚正不阿呢。”合着居然是因为私怨。
傅恒哈哈一笑,“朝堂这些人,就算真有刚正不阿的,必定是得罪了无数人,那里还能爬到左都御史这个位子?爱必达在江浙贪敛成性,甚至还私自截留贡品,皇上心里早就有所不满了,早就想敲打一二了!”
这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一点都不必内宫少啊。
盈玥不免有些唏嘘,“这回闹得这么大,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傅恒道:“若真依你说得,随便找个御史弹劾一下,也顶多只能唬住顺嫔一时。还不如索性来个真正有威胁的,好叫他们父女都知道害怕。”
倒也是,若非这次弹劾的人是孙嘉淦,只怕威吓顺嫔未必这般顺利。
“还是阿玛思虑周全。”盈玥笑着点头。
傅恒抬手抚了抚盈玥的额头,“为父也知道,你必定是在宫里受了极大的委屈,否则也不可能要娘家帮你。”
盈玥不由鼻子一酸,她也的确是没别的办法了,“阿玛为了家族已经是日夜操心了,我原也不想给阿玛添乱的。”
傅恒不由虎着脸道:“家族?你难道不是富察氏家族之人?为父这些年兢兢业业,固然是为了家族荣耀,但也只有家族荣耀了,才能保着你们几个不受人欺负!”
盈玥瞬间泪目,“阿玛——”
傅恒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都嫁了个人,怎的还哭鼻子?”
盈玥急忙擦干了泪,嗔道:“阿玛还说是为了我们几个,可还不是硬着心肠把大哥送去云南边陲,大哥之前重病一场,实在叫人提心吊胆!”
傅恒沉默了数息,才叹着气道:“你大哥是要子承父业的,纵然冒险,但也只能让他去。”
说罢,傅恒又笑着说:“好在都熬过来了,你大哥没有让阿玛失望。”
盈玥嘟嘴:“阿玛就不怕,万一大哥在云南没了?”
傅恒一怔,良久才幽幽道:“富察家没有怕死的儿郎。若是他折在云南,那这场仗,我替他接着打下去便是!”
听得这话,盈玥脸色一震,急忙道:“可是阿玛你的身子——”盈玥急忙咽回去后半句话,阿玛的身子不是不能再打仗了吗?若是真的去云南边陲作战,只怕是——
永瑆只说,前世阿玛在大哥去世后,过了没几年也郁郁而终。却没细说是怎么郁终的。难不成,阿玛也是死在了云南?
盈玥咬了咬嘴唇,忙道:“既然大哥已经过了这关,阿玛以后就不需要在上战场了吧?”
傅恒笑容苦涩:“我这把老骨头,的确是不行了。若是有个争气的儿子,阿玛也想留在京中含饴弄孙。”
听了这话,盈玥松了一口气,还好阿玛不是福康安那种执着沙场的战争分子。
忽的,傅恒又打趣道:“你放心吧,如今云南缅匪已经暂且平定,你大哥在云南如今过得不错,还刚纳了滇南土司之女思氏为妾。”
听得这话,盈玥一怔:“这件事嫂子知道吗?”
傅恒淡淡道:“你大哥纳是土司之女,自然要上折奏报皇上求得恩准,免得落得勾结土司之名。自然也要家书报与家中长辈知晓,你嫂子岂会不知?”
大哥和大嫂是何其恩爱,大哥虽有妾室,但二人之间几乎容不得第三人。没想到如今去了云南,却也风风光光纳了这么一房颇有来历的妾……
盈玥也知道,这是为了安抚云南各大土司,联姻——素来是最好的法子。
大哥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只是心中也不免腹诽这制度,官员上任、尤其是武将是不许携带妻儿的!这不是明摆着,撺掇这些官员纳妾吗?
哪怕大嫂贵为县主,一样左右不了这样的制度啊!
傅恒道:“虽说我也不喜欢这些蛮夷,可你大哥这次做得甚好。”傅恒面上颇有几分满意之色。
唉,在男人眼里,纳个妾而已,多大点的事儿?只要能稳定局势,何乐不为呢?
第二六八章、中元节
送走了阿玛,盈玥才忽的想到,再过两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
也是七公主馥苏里宜尔哈的生辰。
这个生辰,想来是无人会为她过的。
想到七公主将来要远嫁喀尔喀,盈玥就不免有些同情这丫头,便开始翻箱倒柜,想寻一件合适的生日的礼物。
“你要给七妹过生日?”永瑆一脸诧异之色。
盈玥道:“只是想送点礼物给她,聊表心意罢了。”
永瑆哼哼道:“你就不怕她误会?”
盈玥一怔,脱口道:“误会什么?”旋即汗了,误会她先让七公主做自己弟媳?
“应该不会了。”盈玥唏嘘,“福康安那小子,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了!七公主这么久都没再登门,可见是心里早就明白了。”
永瑆“唔”了一声,“可是中元节人人都再在祭祀做法事,你倒是好,跑去给人送生辰礼!难道不觉得晦气吗?”
盈玥嗔了永瑆一眼,“有什么好晦气的?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没那么多偏见!”
永瑆一怔,良久才道:“罢了,随你高兴便是。”
“你看看这件怎么样?”盈玥翻出了一件象牙雕广寒宫玉兔的摆件,象牙色泽如玉,雕工精湛,一轮明月之下丹桂葱茏,桂树下是一对玉兔。这个好像是她小时候某次生日,玛嬷给她的。
永瑆笑了:“这个瞧着给你做生辰贺礼比较合适,七妹……就算了吧。”
盈玥尴尬一笑,连忙再去翻找,一边翻一边问:“你知道七公主喜好吗?”因熟识不久,盈玥顶多只知道七公主喜欢吃松软香甜的甜心,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了。
永瑆耸了耸肩膀:“我跟七妹又不熟,哪里知道她的喜好?”说着,永瑆道:“要不我去跟十五弟打探一下?”
盈玥忙摇头:“七公主不是个容易误会的人,可十五阿哥就……”当初的主意,还是这小子出的呢!
“算了,小女孩家家,喜好也不难猜测。”盈玥笑着道。
永瑆点头:“是啊,送些精巧可爱的小物什就挺好。爷记得你那年送咏絮那套填漆剔彩小马便很好。”
“不过七公主应该不喜欢马……”盈玥嘀咕道,“七公主属鼠,额,老鼠!”
原本还打算按照生肖送礼个玉雕呢,可老鼠就太不合适了。
“算了,就送这只金累丝项圈吧!”盈玥笑着看着刚刚翻出来这只金累攒珠如意项圈,上头嵌了九颗硕大圆润的南珠,光华璀璨,很是拿得出手。
而她素来不喜欢脖子上箍着这么个玩意儿,不如送给七公主好了,小女孩戴这种东西,也喜庆好看得紧。
永瑆忍不住咕哝:“爷的小福晋真是越来越大方了。”
盈玥立刻嗔了某抠门佬一眼,“我才刚得了一百零八颗南珠呢!”——南珠便是合浦明珠,因产于南方,故又称之为南珠。比起满人最崇尚的东珠,其实南珠才更大更华美。
到了七月十五那日,盈玥也少不得随大流稍微祭奠了一下,然后才奔七公主的竹林院而去。
没想到到了之后,才晓得七公主根本不在,盈玥不禁狐疑,七公主素来不喜欢外出,今儿又是她的生日,会去哪儿了呢?
盈玥看了看时辰,这会子已经是阿哥下学的时候了,莫非是去了十五阿哥那儿?
是了,七公主的生日,旁人不会给她过,十五阿哥是不会忘记的。姐弟俩一块过生日,好歹不至于太凄凉。
因此盈玥便将寿礼与点心放下,道:“这盒是小厨房的掌勺太监新想出来的点心,叫做奶心酥球,很是香甜可口。等七公主回来,千万叫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