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之间,晏栖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手感精瘦有力。阳台离主卧不算很远,所以没走几步,她就被放在了大床上。
说是放,不如用扔比较准确,傅之屿的动作不重,还是小心着在行事,并不粗暴,但她还是因床被的绵软震颤了几下,像一片漂在大海上的小舟。
傅之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女人的黑发嵌在雾霾蓝的床单里,喝了红酒后的脸色酡红,更显明丽,简直可以用秀色可餐四个字来形容。
因为位置陡然间的挪动,水蓝色旗袍开叉处翻卷,他的视线继续下移,瞧见她藕节似的双腿笔直修长,粉嫩如雪。
她倒是犀利,都用上了金丝雀、瘦马这样级别的词来讽刺他讽刺自己。
傅之屿慢条斯理地解了领带,绕了几圈后丢到了床尾去,圆框眼镜没有镜片,能从他眼底直接读出情绪。
男人单手撑在她的身体上方,低戾地警告:“七七,别作践自己。”
“我没有。”她撇过头去,像还是在生闷气。
“嘴硬。”傅之屿钳着她下巴,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受制于他。
良久,傅之屿舌尖划过后槽牙,目光停留在她旗袍的盘扣上:“看来今晚得惩罚一下才长记性。”
第18章 晋江独发
晋江独发
盘扣下的胸||脯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晏栖从男人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分明是眼波流转、欲拒还迎的媚态。
她讶异的同时连指尖儿都在发麻,被傅之屿用这样的目光逡巡着,自己完全动弹不得,更别提推或反抗了。
放在盘扣上的手被男人轻而易举反剪到头顶,他一手牢牢控制住了她双手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主卧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吹起遮光窗帘,刚鼓起来又很快瘪下去。
他像是在享受一道西餐,一点都不急躁,只是在对视中将两人的视线激发成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男人宽大的手掌贴着她后脑,指缝间是细细密密的黑发,荔枝香味的洗发露闻起来十分馥郁。
原本僵硬的身子在如此温柔的撩拨下逐渐软化,晏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傅之屿贴着她下颌一路来到脖颈,如同羽毛挠过,又酥又麻。他一只腿半跪在床铺上,晏栖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白色的灯光因为他身体的遮挡时亮时暗,如昼夜交替,在白花花的世界里仿佛看不到尽头。
脖颈处漾起轻微的痛意,晏栖倒吸了一口凉气,抛弃相敬如宾的对策,开口道:“傅之屿……你是不是……”
“属狗的”三个字没问完,他就让她没力气应付这些有的没的。
旗袍开叉处的肌肤被男人的虎口抵着,带着薄茧磨蹭,引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很奇怪,她本身不爱流汗的体质,先下屋内也没开空调,比起室外温度高不了多少,可她鬓角、背部全黏腻上了汗,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红酒的后劲儿上来了,她方才带着恼意和怒意,喝的时候急了些,现在才觉出不对劲,看傅之屿都变成了几个人影,主卧的一切景象也令人晕眩的厉害。
她皮肤娇嫩,被啃|咬的脖颈皮肤已经出现了淡红色的一小块,傅之屿手掌摩挲着那一小块,而后撑起身子坐在床沿。
听见了一声比一声平缓的呼吸声时,傅之屿彻底失语。
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时,另一方沉沉陷入梦乡,怎么想都令人懊恼甚至意兴阑珊。
更关键的是,没有哪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不会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一百点重创。
燥热无法纾解,他心下又烦又乱,从衣柜里随手抓起一件浴袍,“今天欠下的,以后来日方长。”
她醒来时天光大亮,仿佛昨晚的闹剧是一场梦。
本来是想翻个身继续睡,可沉沉的头痛和浑身的汗意时时刻刻提醒着一幕一幕的场景,后半段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没意识了。
掀了被子,她还是穿着昨天的旗袍,起了些皱,但不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旗袍选的料子昂贵,最是需要好生保养,她挣扎着去洗澡,换下旗袍等着送去清理。
向来晏栖是个不逼迫自己加班的人,业余时间不想工作是原则。可一旦d.mo到了年终总结的日子,作息就自然而然成了早出晚归。
前两年她在法国也没闲下来过,不过今年是在分部的第一年,很多业务对接和总部有区别,操作起来不熟练,就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傅之屿这些天监拍的也全是重头戏,从早拍到完,还得在剧组对戏份修补删减,回南都名区的时间屈指可数,就算是回了家,晏栖也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来置换衣服或者拿完东西就走。
之前如果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那么现在倒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旅客,房子只是个落脚地的感觉。
晏栖被scarlett留在她办公室完成文档,有任何要查阅的,放在文件夹里打印的文件一应俱全。
scarlett的桌面很整洁,没有女人东西多这个特征,她干练的性格直接导致办公桌区域分化明细,只在桌角摆了一盆绿萝,养过花草的人都知道绿萝最容易出现黄叶枯叶,尤其是现在的凛冬天。可scarlett的这盆绿萝绿叶如新,肯定是费了一番心思。
敲完文档的最后一行字,她微微靠在旋转椅上眯了眯眼,上下眼皮仿佛被胶水黏贴在一起,即使是在手机有来电铃声的时刻,晏栖也只是凭借直接划开了通话键。
“七七啊,你现在忙不忙啊?”
是安女士的声音。
晏栖顿觉精神抖擞,挺直了腰板,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没有啊刚忙完,妈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安女士弯弯绕绕,嘘寒问暖了一堆总算是抛出来了正题:“还是上次的事情,你有没有和小傅说啊?”
“说了。”她从旋转椅上起身,来到scarlett这间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是这栋楼能欣赏到的最好景观的地方,整个江城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安女士试探道:“小傅什么态度啊?”
她踩着马丁靴缓缓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说:“他同意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态度?”
“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呢?”
安女士那头的念叨还没结束,晏栖干脆楼下的景致发呆,良久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安女士狐疑道:“七七,你有没有在听呐?”
“妈,我听着呢。”她乖乖接话:“不过,傅之屿什么态度妈您不如直接问问。”
“毕竟他可是您的金龟婿呢。”
“你这话怎么听的酸不溜秋的?再怎么样,你还是晏家的女儿,胳膊肘当然只会向着你拐,由我这个丈母娘出面问傅之屿的态度,那才是不正常。”
安女士不想再跟她在口舌上争辩个高低,急急忙忙撂下话:“你好好跟小傅相处,没什么别的问题,明年年初要个孩子就更好了。”
双方的家长一个赛一个的急,晏栖反驳不得,随意应下就结束了这一通漫长无比的电话。
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看不出以往的蓝,灰蒙蒙来形容倒准确。空气凝结成冰,以至于晏栖刚从d.mo公司出来就冷的打了个哆嗦,在心里感慨着江城这天气真是一天赛一天的冷了。
冬日里的风里面可能夹杂着冰渣子,呼啸过来,只觉如刀子割过,生冷生疼。
今天是两家人吃饭聚餐的日子,地点定在格列那酒庄。
傅之屿准时出现从车上下来,他撑起宽敞的大黑伞,撑伞的那一只手带了黑色的皮手套,黑色围巾随意裹了几圈绕在脖子上,埋在大衣里,也不知保不保暖。
晏栖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很尴尬。她羊绒质地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只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露在外头,在雪天里也清澈的不得了。
脖子还可以捂着,手再怎么搓还是冷如生铁,她干脆自暴自弃地揣在口袋里,看着傅之屿连人带伞越离越近,垂下视线后盯着脚尖发呆。
“七七。”
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没听过他的声音了,熟悉又陌生,仍是温柔和令人乐于去恭听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晏栖乖乖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面,异常温暖,她贪恋十分。
傅之屿的手可以包裹住她的手,往他口袋里一揣,两人的距离就靠的更近了。
纷飞的小雪花黏在她的眼睫上,睁眼闭眼之间很快消融成水,湿|漉漉的。
晏栖拉下围巾,呼出热气,看着白气升腾,“最近拍戏任务很重?”
“拍摄进度已经过半了。”傅之屿瞧着她下巴尖儿都清瘦了,想必她也忙碌的不行。
车驶过最繁华的一条街,路上人群拥簇,街边店上刚贴完圣诞老人又给拉了个“喜迎圣诞”的横幅,小孩子们一个个裹得跟球似的,在薄薄的一层积雪地上玩耍,她瞧了居然有几分心生羡慕。
车里暖气开的足,没一会儿就不需要裹围巾了,晏栖在雾气升腾的车窗上写写画画,想着童年时期的无忧无虑。她从小就朋友多,有人喊她公主,小姑娘嘴角一撇,十分不屑一顾:“我是女侠。”
“你有没有打过雪仗?”兴许是下雪天让过往的记忆涌现,晏栖短暂性选择避开两人闹得不愉快的主动分享着自己的经历:“我小时候能搓成超级大的雪球,谁要是敢扔我,我就一砸一个准,当然,还得溜得快,要不然就惨了。”
她本身话就不少,只是在傅之屿面前特别一点,要是放松下来解放天性,叭叭叭的就说个不停。
问及这个问题,傅之屿略做思忖,他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没有打过雪仗。”
晏栖许是没想到两人的经历如此南辕北辙,没有丝毫共鸣可讲,“你小时候不和邻居或玩的好的小孩打雪仗吗?”
“也不是,不过都没相处很久就搬到下一个地方住了。”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母亲住,舒育青那时候早出晚归,一天得打两份工,回来之后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身体,问及学业,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
童年时,他也不是没有起过好奇心,看到同龄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幼儿园的活动,心底也会滋生些许羡慕。
幼儿园的孩子们总是把恶意夹杂在单纯里,因为从来没见过他爸爸来接他,就一直被背后说着闲言碎语,嘲讽说是“拖油瓶”之类的。
在幼儿园放学后的一个晚上,他一路跑回家问舒育青,别的小朋友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舒育青只是紧紧地抱了他很久很久,那样温暖的怀抱,这么多年,再没感受到第二个。她说:“你从现在记住,你没有爸爸,也不是妈妈的拖油瓶,妈妈也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不用羡慕别的小朋友。”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舒育青去世前,再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迫于生活的压力,舒育青身上压着的重担全一个人扛着,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不停地搬家和换小学,一直到初中才稳定下来。
舒育青闲下空来也会看电影,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脑,电视也是只有直播没有点播,只能从街道上的影像店租碟子,在这方面,舒育青花钱花的很舍得。
正因如此,他从小就比别人提早启蒙,在心底热爱上制作电影的事业。
有时候看见舒育青把自己代入到电影角色,他也会很懵懂地发问:“妈妈,你是不是很想演电影啊?”
“傻孩子,妈妈当然想。”舒育青眼泛泪光:“这也曾经是妈妈短暂实现过的梦想……”
母亲甚少提及她的过往,仿佛因为这么个父亲,她将那段时光也一起连同埋没。
直到母亲去世,他翻出压箱底的那些老古董,才知道舒育青年轻时因为长的漂亮被星探挖掘,在正青春的年纪,半只脚就踏入了娱乐圈的演艺行业,不过演艺生涯很短,从时间上推算,在他出生的同年,舒育青默默选择退出公共事业,整个人如同昙花一现、一夜蒸发。
现在回想,他也真的佩服舒育青。在遭受了恋人背叛,在与她的交往中途与别的女人订婚、以及那么严重的家庭变故,她还能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傅淮先傅之屿一步到了格列那酒庄,和晏家的几位长辈谈笑风生,陡然间,有人急匆匆过来俯身说了句话,只见傅淮脸色一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女士穿的极其雍容华贵,恨不得把珠宝全堆在身上,假惺惺地笑了两声:“亲家是公司有事要忙?”
傅淮干笑道:“哪里?我现在只想安心钓钓鱼、养养花草,公司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我只管享受老年生活就好。”
安女士心底着实鄙夷傅淮说一套做一套的难看吃相,傅家家大业大,有能力者辈出,傅之屿的爷爷在高龄阶段仍头脑灵敏,试图达到制衡的局面,免得生出什么是非来。
但鄙夷是鄙夷,走过场肯定得曲意逢迎,安女士附和着:“是啊,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
晏栖偷听了一耳朵两人的谈话,叫waiter把她准备的东西从楼下搬过来。
她挽着傅之屿的手臂,和人前秀足了恩爱,和安女士对上了眼神后看向傅淮,很乖地喊着:“爸,我刚听见你说现在在养花草了,我特意在花鸟市场挑的一盆绿萝,您看看是不是还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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