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风重华敛眸,喃喃低语,“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应是你?”韩辰失笑,再度扣紧了她的下颌,仔仔细细地端祥起来。面前的人虽是一身丧服,却是容貌精致,如火霞般娇艳。葱白手指搭在他的腕间,如同十根上等美玉。
假以时日,必定有倾城倾国之貌。
这样的人,怎就被安陆伯府埋没了呢?风慎如此待她,难道就不怕?
想到此处,手上不由暗暗用劲。
却见到手下的人呼吸渐乱,脸颊晕红,然而一双眸子依旧清湛,定定地望着他。
就如同初见时,她在他的怀中,如玉如琢,如美如斯。
他不禁松了手。
乍然解脱,风重华只觉得浑身瘫软,只能大口大口吸气。半晌才觉得肺中充满了空气,再也没有窒息感。
“多谢世子饶臣女不死。”声音娇俏甜糯,如同雨雾中蓬勃而上的竹枝。
韩辰却神色不变,拇指落在她如花唇瓣上轻轻摩挲,四指紧扣,将风重华牢牢扣在手中。
“你的命是我的,记住了。”说了这句话,他扯开风重华前襟,将玉佩缓缓塞入滑腻玉肌中。
肌肤相接,有一团火热,自指尖腾起升起,顺着经络往四肢百骸窜去。
韩辰蓦地敛眸,掩住眸中异色。
替风重华掩住前襟。
眼眸却不由自主往那朱唇一点望去,眼前的人凄清委婉,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须臾,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犀利冷漠,若冰若霜。
“出去吧。”
他站起身,重又回到矮榻落坐,竟是再也不看风重华一眼。
风重华啊了一声,慌乱地转了两圈,而后如飞般离去。
等到罗提点进来时,只看到韩辰坐在矮榻上,凝眉屏思。秋风微扬,荡起了他的衣袖。
“咦,不是说请明德县君手谈吗,怎么不见人?”
“不是我的对手,走了。”韩辰一语双关,抬眼看向罗提点,手指棋秤,“来,提点与我手谈一局。”
“不不不,”罗提点一看到下棋就头痛,连连摆手,“世子您还是饶了我吧,老罗杀人行,这下棋可是真不行。要不然,我在兄弟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会下棋的?”
罗提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回到后院的风重华却是惊骇交加,两辈子为人,居然完败在韩辰手中。
不仅完败,而且还被他套出了文氏的秘密,这怎不叫她害怕?
这些整日活在勾心斗角中永远在揣度别人心思的人,果真不是凡人。
一个韩辰就这么难对付了,如果将来她面对永安帝时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怪不得文氏从长公主府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行为大异。
“姑娘回来了?”见到风重华从前院安然回来,许嬷嬷琼珠等人惊喜交加。
风重华整了整衣襟,接过可儿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世子与我说,若是夜里雨停,他们便会赶路。”
听到这句话,几人不由欢呼起来。
风重华敛下双眸,方才在前院发生的事情她不准备告诉给任何人。
纵是说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到下午,暴雨停歇,天空纯净如洗。阳光在碧瓦间浮动,映出一片参差不齐的浮光。
韩辰与罗提点命令皇城司属下准备入夜出发。
出行前,有人来到后院。
“世子说,昨夜永安河决堤,想必难民极多。山庄远离村落,怕是不安全。特意将属下从府里调了两个人来保护县君的安全。”来人名叫徐光,声音很柔,站在窗外看起来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的是陶春。俩人一身尘土,显见得是刚刚赶了急路。
可风重华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凉,连忙谢绝。
“县君是皇家才封的县君,如果在世子离开后出事圣上岂不是会怪罪世子?”徐光笑着拱了拱手,“我偿平日在府里也是负责外院,只需要准备一间房管一日三餐,平时不需要理会我们。”
隔着窗子,徐光看不清风重华的长相,却觉得她的侧影极好看,如同三月的杏花,开成了绚烂的花海。
风重华垂眸,压制住心头的悸动:“多谢世子美意。”
院中骤雨初歇处,梧桐含泪,无力蔷薇横卧,木棉花垂坠,遍地蕊香残红。
风重华叹了口气。
却不知韩辰为何如此看重自己。
自己一无财二无权,除了舅舅家可以倚仗就再无别处特别了。可是舅舅将来虽能登阁,然而现在却无名。
难道是为了拉拢舅母一脉?如果真想拉拢,那直接去找周琦馥就好,又何必费心思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