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和周琦馥急忙避到一旁。
周琦馥躲在柱后,看着满院的丫鬟婆子思忖起来,“娘怎么会带这么多人进京?”
鲁氏进京,带箱笼很正常,可是带这么多丫鬟婆子却有些不寻常。
风重华目光如游丝般在满院仆妇身上掠过,眉梢挑起若有若无的笑。这些丫鬟婆子,定然是鲁氏为周琦馥准备的陪房。
“你说呢?我的傻姐姐。”风重华‘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周琦馥并不傻,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罢了。这会哪还会不明白,不由得鼓起双腮斜睨风重华。
风重华抿了嘴笑:“有了这么多人,想必你以后不再惦记良玉了吧?”
良玉是周琦馥心头的疼。
自从见了良玉第一面,周琦馥就一直想把她收为手下,可是风重华死活不肯放人。后来家中请客,风重华才把良玉借给周琦馥使了几天。
自从用了这一次后,周琦馥更是对良玉心心不忘。
这会,风重华用良玉揶揄周琦馥,正好触着了周琦馥心底的软肋。
周琦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大声辩解道:“我又不是为了他才想要良玉……”说到这里,她猛然住口。
上房门前那几道年轻颀长的身影,最前面的不是王瀚又是哪个?
周琦馥面红过耳,双脚连跺。
也不知王瀚有没有听到她方才说的话,如果听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稳重的人?
她越想越觉得害羞,双手捂着脸,向着院外跑去。
站在台阶上的王瀚远远向这里望来,只能看到一个被丫鬟簇拥着的娇俏倩影,在暮春阳光下摇曳生辉,却是越来越远,最终看不到了。
王瀚不禁叹了口气。
他还没见过周家姑娘的面呢……
虽然母亲与妹妹都见过,齐齐地夸了声好,到底没有亲眼实见。好不容易趁着这次迎接鲁氏进京的机会,还以为能见到周家姑娘。
可没想到……
周琦馥跑了,可是风重华却被人堵在了柱后。
文安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笑得一脸灿烂。
“你在啊?”文安然露着一口白牙,朝着风重华作揖。
风重华连忙还礼。
“美人指葡萄还有我说的那些吃食已经替你买回来了,一会就叫人送到你那里?”文安然嘴角噙着笑,目光在风重华脸上穿梭,看到风重华低声道谢时,忍不住弯起了唇。
“这有什么值当一个谢字?回头我再替表妹寻一些好玩的东西。”
听了这话,风重华就扬起头,恰好与文安然的目光对上。她笑靥如花,眸若秋水,一时间满院艳华浮尘,光彩耀目。
文安然刹那失神,心摇神荡。直到风重华告辞后,他还站在柱后怔怔地看着。
许嬷嬷看了看背影笔挺的风重华,半晌没有做声,心里却在想着文安然看风重华的眼神……
到晚上,文府设宴为鲁氏洗尘。
梅夫人领着女儿们应邀前来。
王藩台与夫人也带着王澜同来。
即将与文安学成亲的李沛白,更是少不了,由祖父李方良领着一同来做客。
晚宴时,周琦馥亲手给王夫人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美酒盛在白玉酒杯中,看起来鲜红欲滴,晶莹似宝石。
端着酒杯时露出一小截凝雪皓腕,馥郁酒香萦绕鼻端,却香不过少女。
王瀚的目光随着周琦馥转动,片刻也不肯离开。
周琦馥的脸红成了苹果,矜持地冲着王瀚行礼,而后羞涩地躲回了母亲身后。
王瀚怅然若失地垂首,唇角却高高地翘起。
鲁氏与王夫人互视而笑。
宽敞的明厅中,王藩台看起来兴致勃勃:“此番见了许久未见的同年和老友,又能聆听房师教诲,真是少有的快活。”
文谦也笑,敬了王藩台一杯酒:“要不然我派人去请老陆?”文谦所说的老陆是指陆离陆御史,他们这几人是同年同科中的进士,关系一向良好。
“如此佳宴岂能少得了老陆?快去请。”王藩台立刻拍案叫好,“还有,把老谢也一道请来。”老谢是指右都御史谢仁行,谢文郁的父亲。
等到谢仁行与陆离结伴而来时,劈脸就骂文谦:“你这小子好不地道,家里摆了宴,居然不请我们?可是心疼你家的酒?”
文谦连连作揖,又自罚了三杯才算熄了两位老朋友的气。
他们在明厅里斗酒言欢,女眷们当然不能做陪,周夫人就在花厅中又另摆了一桌,女眷们移了过去。
结果他们几人一聚就没完没了。
等到风重华用完膳回到西跨院时,明厅里高谈阔论声不断,还夹杂着竹箸敲击杯沿的脆响。
第二天一早,风重华洗漱后,良玉与悯月服侍她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