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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
  作者:独我南行
  文案:
  身娇体软貌如花的薛盈遭整个京城的贵女们嫉妒,
  毫无预料的某天,新帝突然下旨将她接到了宫里,
  帝王隆宠,含在嘴里的厚爱都成了薛盈的日常~
  只是薛盈想不通,那个看着正经的新帝上辈子怎么就是她闺房里那块日日相见的铜镜呢qaq
  阅读提示:
  1.男主致力建造一夫一妻制古代国家,杠精勿扰。
  2.架空,都是私设,考据会吐血的。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主角:薛盈,盛俞 ┃ 配角:全都是泡沫
  第1章
  时值八月热暑,苑外蝉鸣阵阵。
  闺房内,薛盈正在妆台前擦拭案上一面菱花镜。
  这是她最宝贵的心头爱。
  绍恩侯府嫡女薛盈,生时体弱,母亲温氏在长宁寺为她求得这一面足有二尺高的菱花镜。
  方丈曾言:此镜金银错纹,背绘菱花,又恐暗藏玄机,切要藏管妥善。
  薛盈问过母亲什么叫暗藏玄机。
  温氏悄悄看了眼四下,温声道:“恐镜后有龙纹。”
  薛盈那时始龀之年,才七岁,却因温氏给予她的良好教诲而早早明白非帝王不可用龙纹。
  因此,这桩事除了方丈与她母女,便再无第四人知。
  苑外的伏伏蝉声扰得薛盈心乱。
  她手里的丝绢已将镜面擦拭得不染纤尘,她凝视镜中的女子许久,唇边扯下极淡且无奈的笑。
  丫鬟雀纱径直卷起珠帘走进闺房。
  “小姐,你怎么还没过去?”
  诚如此刻情形,她是在府中连贴身丫鬟都可以不尊重的人。
  雀纱是受了府中二小姐薛淑的命令来请她去禾风亭,薛盈一双灿若辰星的桃花眼落在雀纱身上。她没有拿捏嫡女的架势,目光从容里掷地有声。
  “雀纱,就算再不济我亦还是府中的大小姐,绍恩侯府的规矩,奴者入室要征得主子的准许,言谈也该尊卑有礼。况且,我从未严苛待过你。”
  雀纱迎上薛盈的目光,忽然便自惭形秽地缩了脑袋。
  身前的主子确实如她口中所言,从未将自己当做奴婢。雀纱暗瞅打量,此刻的大小姐端姿娴雅,哪怕是在训责下人,也温音悦耳,面目和善。
  她伺候的大小姐是生得真美。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只单单端坐在妆台前,未施粉黛便已比府中几位小姐出挑太多。大小姐已经十九岁大龄了,身段玲珑有致,举止款步间那股子韵味还真是府中其他小姐们比不了的。
  况且,她这个主子是真的性淳心善。
  雀纱行了个礼:“小姐,二小姐说你怎么还没有过去,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您早些过去吧。”
  “我知,你在屋外等我片刻。”
  珠帘泠泠作响,薛盈起身关上门,找来一块长长的白绸放置在妆台前,她对着镜子宽衣,望了眼镜中饱满的双峰,匆忙将白绸一圈圈缠在胸.部。
  十九岁大龄已经让她在府中生活得很难堪了。
  挺翘如斯的身段……更令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羞愧。
  薛盈忙完,累得微微喘息。她穿上外衫,拿了笔在白皙透红的脸颊点涂了满脸的雀子。
  镜中的人被这些小黑点遮掩了原本的容貌,她的手忽然僵在半空,目光也飘忽到了四年前的那一日。那是一场不算隆重的长京贵女赏花宴,她穿得朴素,却不知为什么人群里的贵女与公子少爷都频频看她。那些目光里,许多贵女的眼睛如刀片骇人,似欲将她活剐。有些公子的眼神灼灼热辣,令她害怕不安,只能垂下头去。
  后来渐渐长大的薛盈明白了,她大概,容貌太出了风头。
  薛盈收拾妥来到禾风亭,薛淑已经不悦,但看见她走近后那脸颊的雀点便扬了笑。
  “长姐呀,你脸颊怎么还没好?”
  “恐还需过段时日。”
  薛淑眼里得意,摇着蒲扇,勾起的唇角堪堪满意。
  她从三年前就开始威胁薛盈了,不许薛盈出现在任何可能与世家子弟碰面的场合,不许薛盈有一对大胸,不许薛盈写诗作画、弹琴吟曲,更不许薛盈描妆,不能比她好看。
  薛淑原本是妾室生的,但大周的律法却允许妾室扶正,她们的父亲绍恩候将薛盈的母亲休弃在了寺庙里,将薛淑的母亲扶为正室。眨眼,薛盈这个嫡女在继母柳氏的眼皮底下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薛淑说的薛盈都默默承受着去做了。只因为薛淑说过,她如果一样做得没让薛淑满意,那她在寺中带发修行赎罪的母亲便会过得不如意。
  可话说回来,母亲温氏从无过错,一切都只不过是受了柳氏上位的设计呵!温氏离府那晚,握着薛盈的手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这一生平安就罢,不要与柳氏争。
  薛盈收回思绪问:“二妹妹叫我来有何事?”
  “明日我要与京中四杰驾言出游,你知道四杰么?他们文采个个好,我们要去五华山上纳凉避暑,你给我写首诗出来,我明日要用上。”
  薛盈道:“我回房写好让雀纱给你送去,还有别的么?”
  薛淑抬起下颔,搭下眼皮说没有旁事。
  美人红妆长京巷,只闻胭脂无书香。微风里,薛盈正闻到薛淑身上这胭脂香。
  她捏了捏手里的丝绢,垂下的眼波像在思量事情,仿佛下定决心般:“我曾读过京中四杰所作诗赋,他们似乎都喜欢牡丹花,二妹妹明日若一身牡丹花香,势必更符合出游之意境。”
  薛淑眼眸一亮,淡淡嗯了一声。
  回到闺房,薛盈从书架上了拿出本《山水志》,坐到了妆台前翻阅。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竖字上:五华山势高,中有清泉,夏藏冰窖,山深、有蜂成群,入山不宜带香。
  薛盈的手指轻轻泛着颤抖,她抬眼凝望镜中的人,于心不安地:“娘,女儿想您,也想出一口气,可是女儿心里不忍,是否女儿变坏了,是否不该如此为之……”
  ……
  第二日,薛淑香飘飘地离府,午时哭兮兮地被抬回来。
  柳氏唤了薛盈前去正房。薛盈站在屋子里被柳氏的大丫鬟和身边的老妪看得心突突直跳。
  后头厢房里有薛淑的惨哭声,一声声都听得第一次做坏事的薛盈心里舒坦。可是面对柳氏,她毕竟还是怕的。
  “二小姐身上的牡丹香是你出的主意?”
  薛盈敛眉,说服自己不要怕,她温和有礼地回答:“回母亲,是我的提议。”
  “可她去的是五华山,你不知道山中有狂蜂么?她一身香气,此般被蛰得浑身是伤,阿盈,你年纪轻轻,怎么习得你娘那一身狠劲呐!”
  薛盈猛地抬起头:“母亲,你不能这么说我娘——”
  父亲薛元躬恰正回府,柳氏哭诉着跟薛元躬说完此事,薛元躬穿着尚未换下的官袍,睨向薛盈,满目凌厉。
  “你是长姐,怎么能不念姐妹情捉弄你妹妹?”
  薛盈望着薛元躬眼眸里的严厉,她一时哑然。这是她第一次害人,她不会撒谎,事先也没有想好说辞。
  她只能说:“父亲,我也没有去过五华山,我怎知事会如此……”
  柳氏的二女儿薛锦也冲进了房中:“爹爹,我姐的鼻子和嘴被蛰得肿成猪脸了!你一定要为姐姐做主,长姐怎么能这般捉弄府中姊妹呢!”
  薛元躬冷冰冰的目光从薛盈身上掠过,他说罚跪。
  薛盈僵硬地跪在了院外午时的烈日下。
  柳氏倒在薛元躬怀里哭诉:“侯爷,温姐姐的事已经连累您仕途不顺,如今阿盈……我这个为娘的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大女儿,都是妾身教导无方。她这般捉弄阿淑,若阿淑的脸真有什么闪失,她跟王世子的姻缘可怎么办。”
  薛元躬眉头深锁。年轻时,他迎娶的温氏还是受宠的郡主,后来皇权变数,温氏的娘家庆王府被牵连流放,温氏因为绍恩侯府的关系才免了这遭罪。可这些年他仕途越来越不顺,柳氏请得道高僧算过,是温氏五行克他。
  而温氏不守妇道,被他撞见与人私会。他一怒之下休弃了温氏,扶柳氏为正室。后来接二连三地,他仕途还是不顺,府中也屡出状况。
  柳氏再帮他算,是这个嫡女薛盈克他的仕途。
  自此后,薛盈搬迁在了府中偏僻的院落,每日三餐不与一家人共食。可如今这个大女儿却再惹出祸端来。若薛淑当真毁了容貌,那他想与京城四杰中的王世子联姻的这条路便又断了。
  柳氏欲言又止:“侯爷,妾身有件事不知当不当与你讲……”
  ……
  薛盈只在院外跪了半个时辰便被丫鬟扶回了房,柳氏身边的大丫鬟锦兰请来大夫为她看诊,给她送来珠钗与新衣。
  薛盈诧异,锦兰斜挑着眼,阴声怪气道:“大小姐明日打扮打扮,府中有客来访,夫人让你去接见贵客,可不要失礼了。”
  薛盈追问,锦兰笑:“夫人和侯爷帮大小姐你谈了一桩婚事,朱宁伯府的大公子看上你了,大小姐姻缘将至,真是喜事一桩。”
  轰!
  这一声如掷地惊雷,薛盈被炸得跌坐在脚边的矮凳上。
  朱宁伯府的大公子年二十有九,貌陋,腿残,性戾,一直求娶不到大府小姐,还曾听闻他常日厮混于烟花巷,染了那种难堪的隐疾。
  这样的人,薛盈宁愿长老府中也不想嫁!
  薛盈前去恳求父亲收回成命,薛元躬却让下人将她赶回了房,柳氏闭门不见她,她在府中不知道求谁。
  雀纱走进闺房,薛盈正伏在妆台痛哭,雀纱终生不忍,“小姐,你别哭了。往好了想,你出嫁了便得了自由,是好事。”
  薛盈默默无言,她揪着手中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