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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林嘉丽再去工地的时候,就注意避着唐翰飞走。即使如现在这样正对面碰上,她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便跑。
  “唐少早啊!”
  “林小姐早,我——”
  唐翰飞看着女孩逃也似的背影,嘴角的微笑渐渐凝固,一丝阴郁渐渐在瞳孔里蔓延开来。
  “走了,上工去。”李德看他木木地站在那里,便喊他。
  唐翰飞面无表情地看了李德一眼,并没有如往常地随他而去,而是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李德见他如此举动,稍顿了片刻,便也不再管他,去忙自己的了。
  工地的学工见李德一个人过来,开玩笑道:“怎么,和唐少爷生气了?你俩不是焦不离孟吗?”
  李德仍然继续手上的活儿:“他想干什么是他的事。我们并没有绑定在一起。”
  唐翰飞回到办公室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浓密而熟悉的漫天黑暗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讨厌被拒绝。他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也讨厌被奉承。他讨厌那些虚伪恶心的面孔。
  曾经,在他的幼年,那些虚伪的、冰冷的、令人作呕的人和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平时他总是用和善和笑容压抑内心深处的魔鬼,但有些情况下,他也安抚不了心中的那头猛兽。
  武穆看到林嘉丽逃命似的进了办公室,不禁好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老虎在后面追你?”
  林嘉丽抚着胸口,道:“也许比老虎更可怕。”
  武穆笑她大惊小怪:“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工地上还有比老虎更可怕的?”
  林嘉丽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她想,也许白彦成和易英杰对唐翰飞有什么误会。又或者唐翰飞那件被媒体报道过的故事本身有什么内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林嘉丽不希望自己成为助纣为虐的人。
  “咚咚咚”
  一片黑暗中,唐翰飞忍不住皱了皱眉。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持续。
  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如此不识眼色来打扰他?
  “咚咚咚”
  当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唐翰飞终于忍不住开了门:“干什么?”
  门外是一张木木的脸。
  “该吃午饭了。”
  唐翰飞看着他没好气道:“知道了!”
  说着,“啪”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咚咚咚”,门又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翰飞忍无可忍地冲李德吼道。
  李德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唐翰飞红着的眼圈,道:“我们一起吃饭吧。下午还有活儿。”
  唐翰飞气极反笑,他英俊的脸上有些狰狞:“你一个包工头,凭什么认为我要跟你们一块在那里卖苦力?前些天我不过是瞧着有趣陪你们玩玩罢了,真当我是你们这种低贱的劳碌命啊!”
  李德皱眉:“你不喜欢搭大棚?”
  唐翰飞大声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为什么要喜欢搭大棚?”
  “可是你搭的挺好的。比其他人都好。”李德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唐翰飞就这样放弃搭大棚这件事情是多么暴殄天物、浪费天赋一样。
  唐翰飞简直无语了。
  “吃饭吧。吃完睡一觉。”李德继续道。
  睡一觉就不会这么暴躁了。
  唐翰飞几乎能猜到这个木头疙瘩下一句要说什么。
  “睡完我们一起搭大棚。”
  唐翰飞:“……”
  天呐!他到底招惹了一个怎样的人。他的生活中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只有搭大棚这件事?
  唐翰飞嘴唇微动:“如果我不会搭大棚,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非要拉着我了?”
  李德思忖片刻,认真答道:“也许吧”,然后又道:“可是你会啊。”
  唐翰飞:“……”
  这天下午,大棚工地的人都是在战战兢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的氛围中度过的。天知道到底是谁得罪了唐翰飞这座大佛。一整个下午,他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几乎所有工人的交流都靠眼神来完成。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彼此默契到光靠眼神也能完成工作。
  除了一个人。
  他好似感受不到唐翰飞超低压的气场一样,如往常般按照固定频率不时蹦出几句话。
  “五号管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