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见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一听绿璋的声音,碧波忙跑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您去哪儿了?燕队长说您不见了,我可吓死了。”
绿璋冷哼,“是他自己笨,去关门。”
等关上门后,绿璋喝着茶让春草把府里的事儿说一遍。
春草口齿伶俐,三言五句就说清楚了。原来这嬷嬷昨晚给拔了舌头扔到柴房里,而舌头却出现在顾家祠堂的供桌上。
“那有说谁做的吗?”
春草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是她触犯了亡灵,要不舌头怎么能上了供桌?那里老爷夫人的牌位都在呢。”
不用说了,果然是屠鹰,他这样做是想众人别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吗?可明眼人还是会明白的,这事儿跟她顾绿璋脱不了关系。
她猜的不错,老太太院子里一片乌烟瘴气。
一个妇人站在一边,看着手里掐着乌木念珠一脸不善的老太太,不由得加火儿,“大姐您别气了,这肯定是陶然阁那边做的。”
这妇人是老太太娘家兄弟的老婆,被拔了舌头的孙嬷嬷就是她送来的。
老太太睁开她的三角眼,“不是说她跟老二闹崩了吗?她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您老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大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勾戏子搭土匪,这都是她做的。要不二爷为什么恼她?没有闺阁女是她这样的。”
老太太啪的把念珠扔在桌上,“太不像话了。”
“何止呢,还有……”这妇人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还有这种事,造孽呀!”
“可不是吗?她这样的人要是真嫁去江东,还不让人恨死我们津州吗?”
“不能让她嫁,绝对不能。”
妇人惺惺作态,“可她是嫡女呀,这跟江东的亲事又是早定好的。哎,该怎么办呀?”
老太太眼中寒光一闪,“只要江东退了她,我有法子把徐氏扶正,顾茵当嫡女嫁过去。”
妇人摸了摸手腕上徐氏托人送的玉镯子,心说这事儿成了。
第40章 谣言四起
出了孙嬷嬷这种事,这府里的人都安分了,一时间要办喜事的顾家死气沉沉。
顾绿璋关了陶然阁的门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可是她的日子却难过起来。
最初饭菜有了减少,荤的换成素的,燕窝粥变成了普通的米粥,后来连热的都变成了凉的,再后来索性三餐不济。
为了这个,春草没少去跟人吵架,每次都气的哭着回来。
绿璋在这方面大咧咧,加上开始几天她为了顾扬骁的事烦恼,一直等到那天想要吃碗炖蛋羹都没有的时候才发现。
要是依照以前的暴脾气,她砸了厨房都可能,可现在的顾家不是以前的顾家,她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
她先想到的是顾扬骁在故意克扣她,可又觉得不可能。二叔堂堂津州督军,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她为难,估计是下边人看到她失宠故意的。
绿璋看淡了很多,她拿出一张银票给碧波,“你抽空去采买点东西,我们把小厨房开起来。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熬到几时,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碧波踌躇,“小姐,这可是无底洞,您花了自个儿的私房钱,将来到婆家怎么办?”
绿璋拧她的圆脸,“还婆家,你想嫁人呀?熬过一时算一时,听话。”
碧波拿钱去办事,绿璋让春草给自己卸了钗环,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她不学无术这些年,不过是仗着有二叔父亲和哥哥,现在这些人要是都没了,她该怎么办?
烛火摇曳,把她发呆的小影子映在窗户的纱帘子上。
有人也在窗外跟她一样发呆,不过她看的是镜子,那人看的是她的影子。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把那影子搂进怀里,可最后还是放弃转身离开。
时间要是慢下来磨人心,快起来又能催人老。
二月初,津河冰融垂柳吐绿,津州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都要热闹。
督帅跟林师长千金大婚,那是何等的喜事,从一进二月门儿来贺喜的就源源不断的进城,津州的开明大饭店都住满了,就连小旅店也异常热闹。
可是这热闹里也夹着些不和谐的声音,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前督军的女儿顾绿璋年前儿跟戏子郁海棠私奔路遇土匪,给毁了清白,那戏子还差点死在军部大牢里。要不大过年的郁老板怎么不接堂会,连戏台子都不登了呢?
这谣言有鼻子有眼儿,很快连津州以外的地方都知道了。
江东督帅立刻给在津州的儿子发了电报,让他跟顾家退婚。
当然这婚不能白退,顾家女失贞在先,怎么也得陪几个城池做补偿。
江东少帅江浩源大咧咧的出现在督军府,翘着二郎腿儿叼着雪茄等答复。
这消息也同样出现在陶然阁,把春草给吓坏了。
她放下刚沏好的热茶,对绿璋说:“小姐,您也想想办法呀。”
绿璋放下手中的书,眼里的漠然好像说的不是她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随便吧。”
春草欲言又止,一贯老实的碧波都忍不住了,“可是小姐的名声也不能这样给他们糟蹋呀。”
绿璋走到窗边,少女的眼里是跟她如花年纪不相称的萧索。
好像她没什么盼头了,二叔的那一枪打断了她所有的希望与未来。她想,她现在哪怕是死了,也是无所谓的。
碧波和春草交换了个眼神,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
绿璋不急,可有人急了。就在江少帅登门的下午,老太太就去庄子里把顾茵和徐氏接了回来。
兰峭 说:
小江登场,记住了,他不是男二,他是炮灰。
第41章 为情痴狂
就在二叔给江东逼的山穷水尽之时,老太太带着顾茵出现,说这是顾家次女,芳龄二八,愿意嫁到江东去。
顾茵那天打扮的娇艳可爱,江东少帅以为眼前开了朵粉桃花,再加上顾茵娇滴滴的暗送秋波,让他三魂失了五魄,不顾副官抽筋似的眼神儿,立刻点头答应。
老太太一出马危机化解,随后悄悄的给徐氏扶正,就连顾扬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一个女人挽回了好几个城池的损失,他能不答应吗?
等这消息传到了陶然阁,绿璋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把晒干的茉莉花扔到了香炉里。
袅袅的白烟中,她淡定的转过身来,对碧波笑了笑。
“小姐,您真能忍下吗?这明显是她们在算计您。”
绿璋又不傻,她当然看出这是谁的手笔,可这也好,变相的成全了她。
不嫁去江东,她就能离着二叔近一点,也许……
随即她笑了,为自己的多情笑,为自己的痴情狂。
绿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忍了,担下所有莫须有的罪名,开始她还以为二叔会来看她,给她个交代。
可一连过了两天,顾府上下一团祥和,好像都忘了她这个人。
不过,总有人还惦记着她,比如顾茵。
她带着三四个婆子丫头大摇大摆的进了陶然阁的门儿,怀里还抱着一只绿瞳黑猫。
北方的早春冷风刺骨,顾茵却穿上了薄薄的锦缎春衫,还是桃花的娇俏颜色。
见绿璋一直盯着她的衣服,刚进门的跋扈变成了心虚,“你看什么?老太太说二叔要成亲,阖府都不用穿孝。”
这个绿璋想到了,本来儿女给父母守孝要三年,顾茵跟江东定亲后肯定今年要嫁,索性趁着这个机会都脱了孝。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这点绿璋懂也不怨。
顾茵见她今天格外沉静,胆子不由得又大起来,她轻轻拿起花梨木桌上的芙蓉玉瓷杯,轻佻的眸子把屋里的东西划拉了个遍。
“大姐姐,我的亲事定下了,你拿什么给我添妆呀?”
绿璋厌恶的看着那猫把嘴巴伸到杯子里,冷声道:“你着急什么,等你嫁的时候自然会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想要嫁人想疯了。”
顾茵才不管她话里的讽刺,伸手拿起她放在多宝格上的一棵珊瑚树。
这树虽然很小巧,但通体润泽赤红,鲜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看就珍稀的很。
“你14岁生日时候父亲送的礼物,我当时哭着问我娘为什么我没有。我娘说我是庶出的,没有这尊荣。现在……这尊荣我拿走了。”
说着,她挥手对婆子指挥,“这个玉马、粉彩花瓶、还有这双面绣的屏风,统统给我拿走。”
春草上前去挡,却给婆子们狠狠推开,她哭起来,“你们这是抢的吗?我要去告诉二爷。”
顾茵慢悠悠的摸着黑猫的毛,不屑的说:“去告呀,只要你这个贱人能见到我二叔。”
绿璋倒是很平静,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几次进出,想着划伤顾茵这张脸到底合算不合算。
当然是不合算的,她现在等于津州几个要塞城市,还等于跟江东的和平稳固,值钱的很。
几个下人手里抱满了,顾茵见绿璋一声没吭,抬脚要往内室走。
第42章 油腻大胆
绿璋先她一步给拦住了,“顾茵,做人不可太贪婪。”
顾茵看着她头发那朵酒盅大的宝石鬓花,不由得冷笑道:“大姐姐,你可是出名的有钱,给这点东西不嫌太简薄吗?”
绿璋上前一步,身子紧紧跟她贴在一起。
她比顾茵要高挑些,眼中更是寒光大盛。
纤手轻轻拨弄着顾茵的衣领,她贴着她的耳朵说:“那你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