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叹了一口气,出去替他们看着。
“安昭哥哥,我连累你们了。”
安昭这些日子都急的上了火,他摇摇头,“我们得想法子走。”
“是你们走,我已经跟顾扬骁说好了,他会放了你们。”
“小姐,我们不走,我们不能放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绿璋抱了抱碧波,“傻丫头,你们走了我才无后顾之忧。再说了,你们觉得顾扬骁能害我吗?”
这点他们倒是没想过,纵然他会带她不好,但谁也不会觉得顾扬骁能害绿璋。
“安昭哥哥,你带着她们俩个人也别回津州了,就去我的庄子收拾点细软,去过太平日子吧。现在这个天下又要乱,离着越远越好。”
安妈妈哭得都要背过气儿去了,“我的好小姐,妈妈哪里也不去。我去找二爷,我要去问问他,他是怎么答应的夫人?他说要好好待你一辈子的。”
“妈妈”绿璋长吁了一口气,“你别老天真了。这世间最无用的是誓言,最容易变的是人心。”
“小姐,你长大了,懂事了。”
绿璋苦笑,“是呀,总要经过伤痛人才能长大。这个代价,太惨痛了。”
说完,她把安妈妈推到安昭怀里,“安昭哥哥,我把她们俩个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们给保护好。”
碧波哭的气儿都喘不过来,“小姐,我不离开你。”
绿璋把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摘下给她套在手腕上,“傻丫头,你也不小了,以后就让安妈妈做主找个人嫁了。我们主仆情分到此,以后别惦记我了。这个就当我给你的嫁妆。本来想给你和春草一人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嫁个好人家,现在看来我是要失言了。”
说完,她给三个人行了礼,转身就走。
安妈妈要扑上去,却给安昭挡住了,“娘,您就别辜负小姐的一片苦心了。”
“可是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呀。”
安昭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只有出去了,才好想法子。”
绿璋虽然走了,但并没有离开,她是远远看着三个人出去,安全的离开了帅府。
她问顾全,“你们会不会再派人把他们给抓回来?”
顾全眼里水光点点,“大小姐,现在您就这么看我们吗?”
绿璋忽然笑起来,“不是我怎么看你们,是你们做的都够让人看的,不是吗?”
顾全无言以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姐,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我们二爷也要活下去。”
绿璋的笑容更盛更美,“是,每个人都要活下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唯独我,该死。”
她的这番话一个字都不差的落在了顾扬骁的耳朵里,他在书房沉思了许久。
跟着绿璋屋里就去了人,带她换了住的地方。
她住的地方就在孩子院落的隔壁,虽然是个小院落,但是清幽雅静,倒是不错。
看着一屋子简单却不失华贵的装饰,她心里暗暗发笑,看来顾扬骁是准备囚禁她一辈子了。
顾二叔好谋略呀,没用一年就完成了对她的许诺,把林若兰驱赶出他的身边,但受益的确是赵紫鸢而不是她。
不过到底是娇养的人儿,她还是适应这样的房子,在黑螺钿床上坐下,她拍了拍软绵绵的枕头,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陆续送来了衣物首饰,衣服都是滑软的缎子,颜色也是她惯常穿的浅淡绿色。
绿璋翻看着这些衣物,这样知道她习惯的可不止顾扬骁一个人。赵紫鸢那样善解人意的女人,估计更了解她。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去洗了个澡,脱了磨皮肤的粗布袄子,选了一件豆绿色滚白狐毛袄子换上。
对着镜子,她没有再盘发,而是跟以前一样随便披在肩头,鬓边扣上一朵酒盅大小的绿宝石鬓花。
同色的宝石坠子,翡翠手镯戴好,她立刻变成了那个明艳照人的顾家大小姐。
顾扬骁进来的时候她正对镜梳理头发,她的头发黑亮柔软,仿佛一匹上好的黑缎子披在肩头。
顾扬骁没说话,只是从她手里接过了象牙梳子,轻轻给她梳理着头发。
她忽然对镜一笑,“二叔可记得那次你扮成屠鹰的样子,把我从码头带回到顾家吗?”
他的手一顿,“记得。”
“那个时候你在马车里给我梳头发,你告诉我要好好的,能忍就忍,忍不了的万事有你。那个时候的屠鹰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可是我却愿意相信他。”
啪,象牙梳在顾扬骁手里断成了两截,他眉头一紧,把那两段的梳子拢在袖子里。
绿璋什么都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她在镜子里的小脸儿越发灿烂,“那个时候我就想,被二叔抛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屠鹰对我好,这世界总不是太坏。”
顾扬骁不懂她要说什么,大手从她耳后绕过去,轻轻摸着她尖俏的下巴。
“现在啊,我的二叔和土匪都没了,这世界还是对我太坏。”
顾扬骁冷眸里的光芒暗了下去,他忽然扳住她的脸,把人给推到镜子上。
凉薄的唇啃咬着她的唇,他像一头咬到小肥羊的大野狼,似乎要把她给嚼碎了吞下去。
绿璋的身子似乎要跌入到镜子里,她后背冰凉一片,前面却热的像火在焚烧。
从被动转成了主动,她用藕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趁着他的落在锁骨的时候说:“二叔,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嗯,想你这样推倒我亲吻抱紧我,让我做你唯一的心肝宝贝儿。”
她的这些想法他也是有过,但绝对不像她这么单纯,要是说出来恐怕要吓她一大跳。男人的恶劣,她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懂。
今晚的绿璋格外主动,她缠着他黏着他,像个妖精一样。
顾扬骁想,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大概今晚要死在她身上。
他在这里,屋外不让人伺候,只留下几个暗卫守着,这几个大小伙子都气血方刚,虽然定力过人,也难免燥红了脸。
第二天一早儿,顾扬骁精神抖擞的爬起来,而绿璋这个想要祸害别人的妖精却给扒了妖精皮,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纵欲过度不是说男人的吗?为什么她偏偏是那个半死不活的。
香莲已经不再伺候她,这次伺候她的换了一个叫彩莲的丫头。
看着绿璋一身的红痕,彩莲红了脸,低声问绿璋可有哪里不舒服。
绿璋浑身都不舒服,不过最疼的地方是小腹。
但是她不准备声张,只是对彩莲说:“给我熬一碗热热的汤来,要甜的。”
“那给您熬一碗红枣桂圆汤可行?”
绿璋点头,“嗯,快点。”
她在月子里吃了一段时间红参,那些月子病都没了,就是身体弱了些。可是现在这肚子疼的不太正常,大概是真的过度了。
又躺了一会儿她才爬起来梳洗,又喝了碗热乎乎的甜汤,这才有了些精神。
按照时间来看早就该给孩子喂奶了,可这两天因为顾扬骁……这奶水就少了。
好在叶嬷嬷有先见之明,剩下的一个奶妈踏踏实实给孩子喂奶,倒也不至于饿着孩子。
她正想回去再去睡个回笼觉,忽然叶嬷嬷来了。
绿璋忙起身,“叶嬷嬷,是孩子有什么事吗?”
叶嬷嬷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被折腾狠了,心疼她的身子可又不得不说:“小少爷后天过满月,奶妈给叫去帮忙了,这孩子还需要你去照顾。”
绿璋忙说:“那走吧,我也正想去看看呢。”
“你的身子?”
绿璋红了脸,“我没事,你放心吧。”
俩个人往婴儿房去,路上一个小丫头慌慌忙忙跑过来,差点把绿璋撞个趔趄。
叶嬷嬷忙扶住她,厉声呵斥那个小丫头,“走的这样急,你赶着去投胎吗?”
小丫头一个劲儿告罪,“对不起,是前头葛大娘喊我去做活儿呢。”
绿璋摆摆手,“没事,那你去吧。”
等到了煦儿房里,绿璋趁着叶嬷嬷离开,展开了藏在手心里的字条。
兰峭 说:
被退稿了……
第85章 密会故人
原来,刚才那小丫头撞她是为了传递这个,而这纸条上的特殊标记正是当初她教给卫陵的。
字条上只有简单几个字,“城中锦绣成衣铺子一见。”
绿璋快速把纸条投入到外面的温着茶水的炭炉上烧了个干净,等叶嬷嬷进来就跟她闲话家常。
谈到衣服这上面,叶嬷嬷果然说了这锦绣铺子,还说了紫夫人最爱穿的旗袍这店里也会做,那裁缝李师傅是专门去苏沪学的手艺,就连洋装也会做。
绿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笑,没有说下去。
大概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顾扬骁过来了,他近几天也是忙,只是抽空回来一次。
见绿璋穿着他给置办的衣服坐在窗前,怀里抱着大红襁褓裹着的孩儿,美的就像一副画。
多日压迫在心头的乌云忽然就消散了,他觉得已经原谅了她。
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可能是被顾云彰哄骗的,看在她照顾孩子这么细心的份上,他还是把孩子的事告诉她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他的心情越发好起来。
叶嬷嬷先看到了他,忙起身行礼,“大帅。”
绿璋回头娇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怀里的孩子说:“看看,谁来了?煦儿的爹来看宝贝了。”
顾扬骁的心软的就跟西洋那奶油蛋糕一样,不用戳就塌下一大块儿,他真想把他们都抱在怀里说这是他失而复得的俩个大宝贝。
快走几步,他的吻落在她头发上,“要是觉得累就去躺着,这样会腰疼。”
绿璋恍惚如在梦里,他怎么态度变得这样好了?
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卖力的结果?这男人还真需要这样来哄呀。
叶嬷嬷老脸一红,悄悄的退了出去。
绿璋把孩子递到他手里,自己果然去炕上歪着,“让我歇着那你早来呀,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