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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曼迪斯酒店楼层高,顶楼的风就格外大,林渐西穿得单薄,喝了口冰的之后更是畏凉,不自觉就抱紧手臂瑟缩了一下。
  傅临北敏锐地注意到了,眼神微闪,搭在桌上的手也随即轻轻抬起,似乎马上就要有所动作。
  于是乔默川脑中的雷达立马嘀嘀嘀响了起来,暗自庆幸刚刚让经送了件外套过来,当下就快速地解下西服的扣子准备献殷勤。
  然而只听见咔哒一声傅临北按下了桌边的控制按钮。
  紧接着,隆隆的动静响过,原本四面通风的玻璃窗全部合上,只留下透气的小口。
  风没了,林渐西也不冷了。
  乔默川:?
  他身上的外套脱到一半,眼下只好尴尬地停下动作,神色不大自然地扭头去看林渐西,正好看见青年眼巴巴地瞅着餐桌正中间的一道餐点,看着似乎很馋的样子。
  这是尼可曼巴岛的一种特色料,原料是很难捕捞所以价钱十分昂贵的巴曼贝,经慢火烤制之后得以上桌。
  这道料营养极为丰富但性寒,所以最多一日一个不能多吃,而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上面的酱汁需要自调,而且完全决定了最终的味道和口感。
  乔默川手法娴熟地调制好浓郁的酱料,又均匀地淋在雪白鲜嫩的贝肉上,正要推给旁边的林渐西,不料傅临北的动作比他更快
  于是青年的面前一下子出现了两碟巴曼贝。
  同样香气袭人,令人垂涎欲滴。
  二选一的局面来了。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外头的夜风已经吹不进来,但彼此间涌动的暗流简直像是能再次掀起一阵罡风,旁边的侍应生都吓得战战兢兢,屏住呼吸就怕两位尊贵的客人当场打起来。
  没想到处在风暴中心的林渐西却最为坦然,他想都不想就愉快地接过了傅临北调好的巴曼贝,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乔默川的那份直接推了回去。
  这个你自己吃吧。他撇撇嘴小声嘀咕:刚才在楼下看你也没吃几口,光喝了酒,不垫垫肚子怎么行?
  语气是明显的嫌弃,但细细一品,又有种微妙的关心在里面。
  于是乔默川的脸色一下子乌云转晴,默默地咬了一口贝肉,只觉得格外鲜美。
  林渐西自己也低头啃了一口,滑嫩鲜香的贝入口即化,瞬间就消失在了嘴里,只剩下浓郁的香气在口腔中慢慢发酵。
  味道好香啊!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感慨,马上就竖起了大拇指:我说的是酱汁。
  你喜欢就好。傅临北抿了口凉茶,面上的神色愈发温和。
  方才僵硬冰冷的气氛竟在一瞬之间春暖花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顷刻间就被顺毛,然后三个人继续和谐共处。
  站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的侍应生目瞪口呆,心里直呼牛逼。
  林渐西不知道他的心活动,自顾自愉悦地用完了美味的餐点,而后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笑眯眯地看向傅临北。
  谢谢你的款待,不过时间太晚了,要是再不回去休息,我明天该起不来了。
  我送你。
  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
  乔默川侧着身,后背半倚着座椅,勾着唇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中却划过一丝危险的神色:既然是我带他出来的,自然应该由我送他回去,就不劳烦傅总了。
  傅临北不置可否,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乔总自己开车?
  是。乔默川一脸莫名,寸步不让地回看。
  那傅临北挑眉:你是要酒驾?
  乔默川:
  *
  一番僵持之后,乔默川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酒店的代驾载回了家,而林渐西则心安得地坐上了傅临北的车。
  不是上次的赫尔顿740,而是稍显张扬的深蓝色玛莎拉蒂,但内饰还是一样走低调奢华风,车内的感觉十分熟悉。
  窗外的景致在不断倒退,没有人开口,安静的气氛里,林渐西忍不住偏头打量了一眼身边清贵的男人,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这个人好像从来都不会盘根问底。
  当初两个人在叶家别院重逢的时候,他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华尔蒂斯,只是很温和地请他进屋做客。
  金湖湾那段路几乎没什么行人,道上又黑,连车辆都很少经过,自己随便扯了个散步的借口他也没追问,改口说要回家,他二话不说就提出帮忙。
  包括今天发现偶遇,看见自己和乔默川一同前来关系密切,他虽然有点意外,但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句质问。
  傅临北好像总是特别包容和体贴,如果你不说,他就不问。
  林渐西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下车前就忍不住回头,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临北,你真是个好人。
  他那张小脸在阴影下显得精致又立体,酒后的绯红已经褪去,可是车上的灯光又在上面点染了淡淡的颜色,嘴角一弯露出酒窝,漂亮得格外引人注目。
  你真是个好人。
  这无疑是一句直白又热烈的夸奖,但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傅临北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口在砰砰乱跳,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不能不回应,最后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我上去了。
  他看着青年朝自己挥挥手,然后脚步轻快地上了楼,很快,窗户上就亮起了暖黄的灯光,明亮又温馨。
  傅临北默默地盯着看了许久,结果不经意间在后视镜里瞥见自己的脸,才发现嘴角一直在疯狂上扬。
  有种快乐似乎突如其来,他用力抿了抿,甚至都压不下去翘起的唇角。
  隔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喜欢的人夸你是个好人代表什么意思。
  第一条搜索结果:恭喜你,收到一张好人卡,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对方对你没那个意思。
  ?傅临北眉头一皱。
  他不信邪地往下翻了翻。
  第十条搜索结果:虽然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这就是委婉的拒绝,节哀。
  傅临北摁灭了手机屏幕,笑容彻底凝固了。
  快乐,啪,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小西感动脸:北北真的好包容啊。
  傅小北微微一笑:没有宽广的胸襟,怎么能做海王的正攻?爱上一匹野马,注定家里要有草原。
  乔默川:草原在头上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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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你求我
  燕城最近连着下了好几场暴雨, 雨后初晴,天气转凉,终于摆脱了前段时间到处如蒸笼般热气腾腾, 在外走动几分钟就大汗淋漓的窘境。
  与此同时,《我和我的朋友》这档热门的大型生活综艺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许久, 网上也积累了足够多的关注度和讨论度之后, 十分低调地开始了第六期节目的录制。
  而在正式拍摄之前, 照例要先录一段前采, 简单介绍一下嘉宾的情况, 所以这天晚上, 工作人员在对接好时间之后, 就带着制作团队赶到了盛铭风的工作室。
  节目组的总导演叫姜末,是个长相硬朗的中年男子, 理了个标志性的光头, 脑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沉着脸的时候颇有种黑老大的气场,但本人的性子其实十分谦和,说话也是温声细语。
  盛老师工作繁忙, 我们也尽量少耽误您的时间。今天的前采需要您和您的朋友分开单独接受一小段采访, 然后再麻烦您带我们参观一下工作室, 简单介绍一下,到时候作为备用素材就可以了。
  盛铭风当然没什么意见,正要一口答应下来,结果余光一扫, 恰好看见林渐西瞬间变得僵硬的身子和微微飘忽的眼神。
  他虽然闷不吭声没提出任何异议,修长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服的下摆,轻薄的布料都被硬生生揉出褶皱了。
  这蠢小弟。
  盛铭风微微挑眉, 略一思忖便勾起嘴角看向旁边的光头男子:导演,还是两个人一起采吧。
  他眼底含笑,说话的语气也懒洋洋的带着点促狭:要不然他在背后说我坏话怎么办?
  我才不是这种人呢!闻言,林渐西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一听到后半句话就不乐意了,马上急急出声反驳。
  啧,不知好歹的家伙。
  要不是看你胆子小没经验,怕你一个人面对一屋子机器和陌生人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我至于找这么个借口吗?
  盛铭风当下就翻了个白眼,手已经习惯性地想要去揉他的头毛出气了,却听青年又道:而且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坏话可讲嘛。
  他咧开嘴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大眼睛清澈又潋滟,语气又软又真挚,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奉承话,听得人心里格外熨帖。
  盛铭风目光微闪,不自然地别过头,轻哼一声道:你少给我戴高帽,我可不吃这套。
  可是嘴角早都翘到了天上。
  于是一番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定下来改为双采。
  两个人在同一张长沙发上并肩坐下,林渐西一眼就看到对面有好几个镜头在闪烁,当下就开始发懵,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应该看哪里啊?
  看那个闪着红光的地方。盛铭风伸手朝前指了一下,要是不习惯看镜头,直接看问问题的工作人员也行。
  嗷我知道了。林渐西瞥了眼镜头,又瞄了眼采访的男生,结果越看越紧张,正襟危坐的样子像个上课被抽到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
  盛铭风看得嘴角一抽,不用坐那么端正,放松一点。
  呃、好。林渐西敷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但人还是紧绷着,咽了下口水道:反正一会儿要是我说错话了,你就掐我。
  掐你?
  掐哪儿?
  盛铭风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青年的身上流连,顺着脖子一路往下,然后停留在那截藏在衣服里面的劲瘦腰肢上。
  他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把手伸到背后,在青年右边的腰侧轻轻戳了一下。
  嘶林渐西腰上很敏感,登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软了下去,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缩进了旁边人的怀里。
  盛铭风自己也是一个激灵,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他身体条件反射想推开,但是
  怀里那种温热的感觉莫名充实,肌肤相接的地方好像也在微微发烫,心口的跳动持续加速,直到林渐西反应过来退开身子,竟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盯着自家小弟蓬松的发顶,莫名其妙觉得灵感迸发,轻快的旋律在脑海中来回打转,忽然又想写歌了。
  两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工作人员及时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盛铭风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对着镜头绽开一个程式化的微笑,言简意赅道:我是盛铭风,创作歌手。
  没了?
  没了。
  姜导演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台本,上面写的宣传一下新歌,还有演唱会的计划全部都没说。
  我是风哥的朋友,风哥最近新出了两张ep,是青春和奋斗主题的,里面每首歌都特别棒,之后还会有全国的巡演,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林渐西语气平静,倒看不太出怯场的痕迹,只不过挺得过于板正的肩膀还是多少泄露了一点他真实的心绪。
  工作人员忙在对面小声提醒:你的名字,稍微介绍下你自己。
  青年这才恍然,方才的落落大方一瞬间破功,尴尬地抠了抠手指小声讷讷道:我叫林渐西,现在还在上大学。
  他第一次面对镜头,他没经验紧张无措,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介绍,却还牢牢记得要向所有人安利老大的新歌和演唱会。
  盛铭风垂眸,语气意味不明地冷不丁发问:新歌都听了?
  嗯,每首都听了。林渐西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乖巧得像只小鹌鹑,特别容易让人生出一点逗弄的欲望。
  那现在唱两句?金发青年唇角上扬,笑得不大正经。
  林渐西匪夷所思地瞪他一眼,低声嗫嚅道:还在采访呢。
  只不过这一眼没什么威慑力,语气又软软糯糯的,倒更显出两人的亲昵来。
  采访的小伙子是个纯直男,假咳了一声,再次出于本能地打断了这种不大对劲的氛围:请问两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盛铭风:从小就认识了。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林渐西补充。
  原来是这样,那么就互相来说说对方的优点吧。
  盛铭风马上故作绅士地一抬手:你先。
  林渐西也不推脱,马上如数家珍般全倒了出来:风哥是个特别仗义的人,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而且他很有音乐才华,写的歌都很有内涵,歌声也特别动听
  他长篇大论吹了一堆的彩虹屁,没有一句重复的,说完之后立刻满脸期待地看向身边的青年。
  那我呢?
  盛铭风觑了林渐西一眼,张口就来:他这个人脑子蠢蠢的,非常容易上当受骗,被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这开场白一听就要完,林渐西登时就急得忘了镜头还在,马上气急败坏地打断:是说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