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照片里的人说,陆沉,你等我,我去找你。
第二天,时羽踏上了回程,在这风声鹤唳,满城皆兵,所有人都在等她自投罗网的时候。
她找不到陆沉的尸身。
她只能把他们的结婚证,连同那枚结婚戒指,一起埋在了她为他建的墓碑下。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陵园一片寂静。
时羽穿白裙,陆沉买给她的白裙,他最喜欢看她穿的那条白裙。
她手里捧了一束百合,放在墓前。
照片上的陆沉对他无声微笑。
她伸手,拂过那张脸,指尖一片冰凉。
许久,她弯腰俯身,把自己的唇,贴在了墓碑上,对着那张照片。
她笑的眉眼弯弯,是少年时的模样。
她对他说,陆沉,我爱你,抱歉,这句话来的有些晚。
可她没能等到他的回应。
他再也不会回应她。
她直起身时,笑着笑着,眼泪挂了满脸。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警报声以及毫无温度的男声:“时小姐,乖乖就范。”
时羽回头。
身后停了数量警车,站了无数警察,端着枪,指着她。
像是很惧怕她的样子。
看,这世上的人都觉得她面目可憎,心狠手辣,唯独陆沉一人,卸下她脸上面具满身利刺,将她仔细呵护。
可惜她没能珍惜。
她最后看了陆沉一眼,对他说再见,然后平静的转过身,伸出双手。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三两个警察蜂拥而上将她扣住,手腕上,手铐清脆落下。
她被压上警车,回眸,却是笑着的。
她想,她和陆沉,很快就可以再见。
警局很快将她定了罪,作为这起案件的从犯,她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是个漫长的字眼,而她已经不想在苟活于世。
陆沉还在等她。
她得去找他了。
入狱当晚,狱警发现,时羽死在了监狱里。
用玻璃片划破手腕,血流了满地。
可她静静的躺在监狱里,面容恬静安然,唇角,是带着笑意的。
她走的很开心。
她终于解脱,从这痛苦的尘世。
。……
三个月的住院期结束,许南风和陆西洲回家。
回的是绮云山。
那个地方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于两人有深刻含义,所以早在不久前,陆西洲就重新买回了那处。
当晚,躺在熟悉的床上,抱着熟悉的男人,许南风回想这些年,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好在,这梦,是个好梦。
她安稳的抱着陆西洲睡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去了my,向秦宁递上了辞呈。
这是迟早的事,可真到这一刻,秦宁觉得,他还是有些不舍。
他喜欢许南风整整十年。
如果一个人能活八十岁,那么,他人生的八分之一,全部用来喜欢许南风。
这很漫长,漫长到几乎不能忍受她的离开。
潇洒如他,此刻也挤不出半分笑容。
手里捏着那封辞职信,多想像年少时那样无赖,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可他知道,没用的。
许南风所有的心,都放在了陆西洲身上。
他静了很久,松开了那封辞职信,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大度洒脱,他偏头看着许南风:“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许南风浅笑,面色微红:“一定。”
沉默。
有微妙的东西在空气里翻涌。
许南风觉得气氛略微有些压抑,不知该再继续面对秦宁,她对他摆摆手:“那我走了。”
“嗯。”
许南风转过身。
走至门口,忽然听闻背后传来脚步声和秦宁的声音,他叫她:“许南风。”
语气认真。
他很少这样直呼她全名。
许南风顿住脚步,回头。
下一秒,被秦宁狠狠的抱进怀里。
他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像是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他有多不舍,她能察觉。
她低声:“秦宁……”
“只抱这一次,最后一次。”秦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红了眼眶,他伏在她耳畔对她说:“小南风,祝你幸福。”
许南风没说出话来。
而秦宁,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过身,对她说:“走吧。”
许南风没有回头。
这是最好的结局。
总有一天,秦宁也会遇到一个同他相爱的女孩儿,那时候,他会释然。
。……
秦宁看着许南风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世界。
没有留恋。
再也不见。
他知道,这场历经十年之久的单恋,结束了。
他颓然坐回办公椅,看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心口有痛意叫嚣着爬上来。
彼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他有些烦躁的拿过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小宝宝。
他微微一怔,陷入了迷茫。
他的手机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恶心的一号人?
仔细回想了一番,秦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去见齐安那天,那个泼辣的女人抢过他手机存在里面的。
啧,小宝宝?她?
秦宁嗤笑一声,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齐安是个相当执着且死皮赖脸的女人,他刚刚挂断,她紧接着,打了第二通电话过来。
秦宁快给她烦死了,当即就要关机。
忽然,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他点开。
――我在楼下,准备上来了,你在吧。
卧槽!!!
看到这条短信秦宁吓到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扔出去,平静两秒,才抚了抚胸口,匆匆拿了车钥匙,往出走。
齐安一定是坐电梯上来的,秦宁想着,走了楼梯。
匆匆下了楼,头都没敢回,发动车子就往出冲。
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在大马路上漫无边际的开了一会儿,看到了路边的一个酒吧。
鬼使神差的,秦宁把车开了过去。
白天,酒吧里没那么热闹,但音乐依旧噪杂喧闹,吵的人头疼。
秦宁不想跳舞,只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