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林里,传来鸟雀们的惊恐叫声。
老道士住过的房子离后边的小土屋仅有十几米远,后边若有响声会听得清清楚楚。楚江童不喜欢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站在屋子里,想象着若干年之后,这间屋子的结局。都说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将年轻的容颜一刀一刀雕老,其实,那把“刀”还会将一个个新生命送入世间。
这时,房后发出沙沙的响声。楚江童立即吹灭灯,闪身跃出窗子,疾步向小土屋处奔去。先躲在墙角,刚才的响声并不是触动了自己设置的“机关”发出,应该是有人走动。小土屋里安安静静,拖动石板会发出轰隆隆的摩擦声,难道——“三只猫”根本没有进入古冢,他故意做了个假象,刚才在屋里的灯光被他发现了?或者说,这古冢里还有他人?楚江童躲在屋角暗影中,目光一直盯着小土屋的门口,并没有人。
待过了一会儿,闪去老道士的坟边,这里更能够看到小土屋。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夜猫子的叫声,虽然离得很远,却同样将这处神秘的地方增添几分阴森。楚江童也有点怕,他与平常人一样有时也爱胡思乱想,别往细处想还好些。
此时小巫蛮也害怕吗?这个可爱的小精灵,让自己肃然起敬,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它再受到伤害了。摸出手电照了照地上,突然,一只只奇怪的痕印映入眼帘不由一震:这是什么人的脚印?应该刚刚踩上去不久,一只只大脚印很轻很轻,非常特别。
周围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曾在这里出现过,刚才的响声就是他。“三只猫”是人而不是鬼,他的脚印自己很熟悉,此时抓住他才是首要任务,没精力顾太多了。
楚江童起身转入坟地后的小树林中,抱戟倚着一棵小树,摸出手机给尤尼斯发了条短信:斯斯,好吗?
一会儿尤尼斯恢复:放心,娇娇姐找到了吗?
楚江童回复:正在找,谨慎些!
尤尼斯:相信你!
小土屋里寂静的有点可笑,自己辛辛苦苦设置好的“机关”,那个可恶的混蛋若是从此销声匿迹,岂不是枉费心思,白白便宜了他?
又等了一段时间,突发奇想,干脆我也来个“打草惊蛇”吧!瞅瞅四周毫无动静,提步跃下坟场,径直跨过自己设的“机关”,握戟哧哧划几下巨大的石板,然后捏着鼻子:“喵喵喵……”
疯狂地学了几声狸猫叫,直到嗓子发痒,这才重新返回林子里。刚刚返回,便冷不丁看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蹒跚着进了小土屋:喵——喵——喵,凄惨地叫起来。
楚江童一眼便认出,这是“三只猫”的情报狸,它的嘴上撕着一片黑乎乎的衣服,肯定是主人的黑色尖帽长袍!嘿,这家伙真够懂事的,把主人的衣服给叼回来了。
嘿——别触动“机关”,这可是送你主人的礼物。
只过了一小会儿,便听见小土屋里发出呼隆呼隆几声响,很像奶奶半夜里的推磨声。啊!乖乖你终于出来了。
“亲爱的,我感觉你好像刚刚参加了一个晚宴,嗬!我的礼服有点脏了,那个追我的小子没给我扔河里跺上两脚吧?噢——先别急着回家,我要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叛变了……”
这时小土屋传来慢条斯理的男中音。
楚江童立即分辨出他就是“三只猫”,顿时,一阵欣喜与紧张。“三只猫”不说话了,肯定正在悠闲的往外走,他不停的自言自语着:“我的三只巨型野狸全死了,亲爱的现在你该大胆地去吃它们的生狸肉吧,而不是再担心它们会让你罚站……”
楚江童闭上眼,期望听到那一声揪心的惨叫,然而却没有。扑通!突然,小屋里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声。
“噢,亲爱的,真有人请你吃饭了,为什么这样对待你的主人……”小土屋里的房梁上,吊着“三只猫”瘦长的身子。
花色野狸吓得浑身颤抖。
“你这个叛徒!”房梁上传来恼羞成怒的骂叫声。
“三只猫,你的情报狸一直饿着肚子,我请它吃最好的牛肉,它却连嗅一下都没有,好啊!情报狸,你最好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伤,然后想想自己以后的路,最好别再为人做事,尤其是这个吊在网中的变态狂……”刹那间,楚江童已经提戟站在小土屋里,挥戟驱赶了它一下,它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情报狸,做一只幸福的动物吧,只有你们的生物链里还有很多纯洁的东西,祝好运!”
楚江童说完,这只花色野狸好像能听懂似的,一会儿便转身消失。
“三只猫”叫嚣道:“亲爱的别走,别听这家伙的,回来!回来!帮我下去,我会带你看最时尚的杂技表演……”
楚江童伸手捏了一下“三只猫”的肩头:“你该剔剔牙了,拼命的奔逃让你至少消耗掉300卡热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吃了两只干狸肉,没喝水不是吗?我有专业的剔牙工具,只是粗了一点!”楚江童扬了扬手中的骕骦阴阳戟。
“天哪!我居然被一个毛孩子给俘虏了,你是谁?”
“楚江童!你该将身上的毛发理一下了,从脸开始,我讨厌你模糊的脸,直到现在也没看清你需不需要擦防晒霜!”楚江童抱臂盯着他。
“楚江童……噢,我倒是听说过你,丹青高手,正义之剑,令冥界心慌意乱,我是个人,不是鬼!”
“三只猫,至少我还没见过一个需要看心理医生的鬼,而你连看心理医生都不起作用了。我先问第一个问题,你可以说不知道,但我不喜欢沉默……”
楚江童将骕骦阴阳戟对准他的嘴。
“问吧!我讨厌‘不知道’这三个字,你不会问我见没见过鬼吧?”
“猜对了,那个被你控制起来的女人就是鬼——她在哪里?”楚江童冷冷地问道。
“是不是尤尼斯还有个名字叫陈凤娇?她妈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为什么要改成陈……什么娇,太俗了这名字。”
楚江童将铁戟嘭地穿到墙上,一片尘土飞扬:“尤尼斯和她妈妈被我救走了,你还抓到一个女人,她在哪里?”
“噢,想起来了,瞧这记忆,都被刚才的奔跑吓坏了,我将她锁在古冢里,为什么?你把她也救走……”
“三只猫”大叫起来。
“现在你最好保持清醒,因为我还没打算让你进入糊涂,好啦!在这种地方生与死都差不多,没人会注意到!”楚江童一下拔出墙上的骕骦阴阳戟,嗖!以极快的速度在“三只猫”的大腿上一扎,随后,向他的双腿间猛地刺去。只听见“三只猫”惨叫一声,浑身一哆嗦,昏死过去。
楚江童摇摇头,感到这家伙好像不是装得,刚才的惨叫,放在一个曾经神秘而傲慢的人身上的确太滑稽了。过了一会儿,这家伙慢慢睁开眼,楚江童将手电对准他的眼睛,他缩起脑袋来躲避强光。
“我还没有死是吗?你可以穿透我的脑袋,却不该废掉我的唯一‘资本’,我一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已经够寂寞了!陈凤娇她不在古冢中,就在你身后的房子里,我喜欢老道士的破房子……”
“具体位置!”楚江童心里一亮,生怕他耍花样。
“我讨厌撒谎,好多年了一句谎言都没有,她在床下的一只箱子里,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到她仍在回忆那种快乐的瞬间,我觉得她挺适合这份工作……”
楚江童扭头向老道士的房中走去,果然,老道士的床下有一只大大的木箱子,合页上横着一枚蜻蜓一般的古式锁。楚江童未加犹豫,咔嚓一声挑断黄澄澄的铜环,掀开木盖儿:陈凤娇正在里边沉睡,或是昏迷。手脚捆着,嘴巴被布塞着。直到将她喊醒,陈凤娇也没闹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
“娇娇姐,这不是阴世,你被那混蛋迷昏了,走!”楚江童将陈凤娇抱出来。
她反复打量着四周,试图回忆起最近的那几个片段,可惜全忘了,待重新回到小土屋。“三只猫”挂在房梁上,陈凤娇被吓了一跳,直到仔细辨认之后,突然清醒,奔过去打了他几拳:“畜生,畜生……”
“好了陈凤娇,你应该感到遗憾,我对你只是做了第一步,接下来那些传奇式的快乐,会让你把这里当作外婆家,真的,这个该死的楚江童打乱了这里的平静……”
“闭嘴!”陈凤娇喊道。
“三只猫”仍然在叨叨不休。
楚江童摸出一枚金针,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这上边被尤尼斯喂了毒,我劝过她,但是她说已经在毒液里浸泡过三个礼拜,用它为你的某个部位针灸,也许超过你在古冢里的任何一次邪威……”楚江童故意拉了一下他的双腿。
“啊!天哪!别这样,我会加倍付出,保证让你知道想知道的一切……”这畜生真吓坏了,苦苦哀求道。
“真可怜你,把一生的弱点放在那个部位,好吧,我们接着谈谈《茅屋暮色图》,作者就署了‘三只猫’,最好从创作之初开始,别丢下一些重要成分,或许你还有继续做男人的可能,如果我感觉你在扯蛋,那谁也帮不了你……”
楚江童拉过陈凤娇,望着她:“你受苦了!尤尼斯被救出去了,还有她妈妈……”
“啊,楚江童你别用那种陶醉的眼神看着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工作……”
“再不好好构思你的叙述,我真担心这玩艺儿会提前扎入你的下身……”楚江童晃了晃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