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已经醒了吗?这真是好酒。尾黑快活地说,并且象征意义地用小翅膀为饭岛律拍了拍背。
你给我喝的什么嗓子都哑了的律有气无力地问,谋杀吗?
是我向您的客人请求来的富含灵气的酒!尾黑自豪地说,只喝了半杯您就醒了,可见是非常之有效。
有效是有效,就是喝的不是时候律垮着脸说,不过算了。
那个人应该是外公吧,突然在这个时候传达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酒还有吗?我去拿给开舅舅。
正要说到此事!尾黑激动地说,那个开夺走了少主您的光芒,现在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要不要小的去杀了他?
鸦天狗也有中二期吗?律十分无语地看了尾黑一会,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人围绕在我身边,而且他是我的家人,你就别总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不愧是少主!多么宽广的心胸,那么小的就谨遵吩咐,但是若要改主意的话,请随时吩咐小的
酒拿来!律无情地打断了它的话。
请您离我远一点。虽然有些被轻视的不快,但一期一振依旧语气温和地将刀放到膝前,若是拔刀时伤到你就不好了。
哼,呵呵。感受到审神者冰冷的视线,赤间不以为意地向后退了退,心灵满是破绽的家伙是能从外表上看出来的,不过有着守护者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讨厌的家伙不在,就讲讲我和蜗牛相遇的时候吧,他有个堂兄,两个长得有点像,他堂兄说喜欢一个女孩,蜗牛就去帮他送情书,赤间用手指绕了下头发,笑嘻嘻地说,总之一阵风,就吹走了蜗牛挡脸的布,女孩子看见他后当然是很高兴的收下了,然后与在信纸上署名的人约了见面。
她是把蜗牛当成表白的人了啊哈哈,结果去见面的堂兄竟然也没解释,就这样以蜗牛的身份和她通信,不过呢,我知道,其实蜗牛也喜欢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有趣?赤间乐不可支地描述着,蜗牛的堂兄当然很不甘心,我就带他去墓主人那里许愿,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孩,愿意和那个女孩同生共死多么令人感动啊,以至于我都愿意帮他实现心愿呢,正好蜗牛得罪了墓主人,这不是正好吗
那么,作为这个故事的交换,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少年审神者伸直了腿坐在榻榻米上,将手边的一碟白色果子递给有些紧绷的一期一振,想要交换谁来复活吗?
我有一次差点儿就成功了,赤间伸手想去截走一个,被太刀啪的一声打在手上格开,如果不是饭岛律坏事的话。
惊觉自己失态的太刀在对上他目光时露出歉意的笑容,然而手上却无意识地动着自己面前的刀穗,直到对方侧开头才将果盘放在自己和骨喰中间。
那个小孩子在的时候,说他听过故事,赤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审神者,他从哪听到的?
饭岛蜗牛已经死了,这点毋庸置疑,少年审神者看到粟田口家的太刀和胁差分食一个白果时脸上泛起笑意,你认为他是你的朋友,但他并不这么觉得。
我可是很喜欢他的。赤间惊奇地说,再没有一个人类让我觉得这样有趣,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找不到他在乎的任何事了,他断绝联系的姐姐也好,相亲的对象也好,就连现在的八重子,好像也是不得不娶吧,我觉得他能配上更好的,只是几次建议都失败了。
我想他之后的这一切都事出有因。太郎太刀委婉地提醒道,膝丸早已经把这家伙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烦这句话写到了脸上。
你们难道不这么觉得?赤间又环顾了一圈,无视了一脸平静的审神者,又跳过看起来就不太好惹(且一脸不赞同)的源氏兄弟,最后只能指着粟田口的两名付丧神说,你们是和人类待的太久,完全被影响了,我是为了他好喔,人类的世界只会给他伤害,到我们这边来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带走他?正想洗脱自己疑似神隐主人污名的太刀发问。
蜗牛不和我走,他的意志那么坚定美丽,就算世界给他再多的挫折,再多的打击,我都没有看见他身上的光熄灭,赤间撑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那光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消失。
让光一直亮着不也很好吗?胁差很认真地从头听到尾,但依旧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你不是很喜欢吗?
不行,如果那家伙有了别的重要的东西,就会渐渐脱离我们,这样是不行的,赤间挑挑嘴角,我看不到的光,要去照亮别人可太糟糕了。
可我宁可他去照亮别人。胁差轻声说,如果连心中能想象的光都熄灭了,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们与你不一样,一期一振拍拍骨喰的肩膀,话中拒绝的意味十分很浓厚,刀配合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随着主人步调前行,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不论主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跟紧步伐便好,好奇、嫉妒、独占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刀就是为了人而存在的。
原来你们是刀的付丧神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赤间意味深长地笑着,我还以为你是和人类相处的太多了,原来是相处的太少了啊
你该走了。
少年审神者站起来,打断了赤间的话:我的事自然由我来操心,你要的报酬明天再来吧。
没等这只狡猾的百目鬼再说什么,少年审神者就提着他走到了门外,一把将手里的家伙从庭院中丢了出去,力量之大让他高高越过围墙一瞬间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外面一直低吟浅唱的乐声有一瞬间的混乱,很快又零零碎碎的重新组织起调子。
审神者满意的甩了下手,转头看向一期一振: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该写在上一章otz,我竟然忘了,上章赤间说的话其实原话是这样
蜗牛想不通为什么妖怪总是聚集在他身边,赤间对他说:不是我们发现你,而是你发现我们啊,你那双看破黑暗的双眸让我们得以存在,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变为存在。
然后他就致力于让蜗牛失去一切珍视的东西,以至于蜗牛一生都不再表现出明显的喜好这种爱也太欠锤了
幸好我们的付丧神都是好孩子!
一期哥总是有种陷入迷茫的感觉呢,我觉得他其实有着更激烈的感情,只是都在心里
124、刃心
是?
一期一振有些茫然地应下, 然后跟着站起来向外走去。
骨喰也起身想跟在兄长后面,却被审神者塞过来一个盘子,他抱着那个盘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住了。
坐在那里吃水果, 审神者笑着说, 不用跟过来。
然后他带着一期一振向后院走去。
审神者一走远, 外面的乐声就很现实地停下了。
坐在这里等着吧, 膝丸点了点身边, 只是谈谈话而已,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胁差想了想, 抱着膝盖坐在太刀旁边, 给那一盘水果挨个剥皮。
我们的审神者是那个帮忙修补心中破绽的髭切仔细斟酌了下用词,心理医生?
心理疏导师, 兄长。以前经常去时政心理疏导室捞人的膝丸打开小盒子闻了闻,一股辛辣清凉的气味冲出来,药效应该不坏。
不是不是,和那个不一样, 髭切想了半天, 京墨挺温柔的对吧?所以和时政的完全不同。
时政还有这样的人,太郎太刀仅仅从审神者那里知道他要定期做心理测评, 记录各项指标的表格一眼望去弄得人头晕,但并不清楚具体的过程,我一直认为,心灵是否有破绽,用肉眼就可以看出来。
不是这样喔, 髭切轻快地说,人类喜欢用没有感情的数据来描述捉摸不透的心,我们常用的直觉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人类只会相信机械的判断啦。
他们也经常将复杂的感情寄托在我们这样冰冷的无心之物上,膝丸顺毛一样轻轻摸着兄长的后背,希望我们能理解他们,回应他们,但一旦我们真正回应,人类又会退缩与怀疑。
诶?这就是我总被叫去的原因吗?髭切半闭着眼睛,看起来惬意地要睡着了,不过那个心理心理疏导什么的还挺有趣的,戴上一个小机器,他们就能看见心里的感情是什么,然后工作人员会一直戳你的痛处,都是令人不舒服的话。
这样是肯定会生气的吧?胁差诧异地说。
是呀,所以我就把那个人打了一顿,从那之后就没人愿意坐在我跟前啦,他们用终端跟我说话,髭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问膝丸,感觉那是在故意激怒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膝丸保持了沉默,战况最紧张的时候,因为压力或者别的原因,付丧神与人类的冲突不断加剧,最后时政内部研究出了付丧神们感情的临界点,如果最大值超过那个界限的话,会被认为是危险且不可控的。
这个说法只是模糊地在为时政工作的付丧神小群体内流传,没有确切的肯定,他们只能紧张而不安地定期接受心理疏导,在听到极尽挑衅的话时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就算是前往次数最多的兄长,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结论。
算了,无所谓啦,髭切得不到答案也不太在意,只是伸长手摸摸弟弟的头和脸,反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髭切殿下和膝丸殿下到本丸的时间很久了吗?胁差今晚听到了许多平时不会谈论的话题,难免被勾起一点好奇心,时政的人基本不会出现在本丸中,审神者也不会主动提起时政的事。
很久啦,髭切痛快地回答,刚成立不久的时候我们就来了。
五个月,膝丸确切地说,他还记得刚到这里时是初夏,一转眼本丸里的叶子都落下了,想必很快就会迎来第一场雪,相比于你们确实来得很早了。
只有五个月?髭切惊讶地问,我觉得好久了呢,还以为比在时政的时间都要长了。
我觉得很快,膝丸想了想,总觉得兄长消化不良的事就像是发生在几周前一样,但确实度过了五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弟弟还是个冒失鬼,对审神者也随便拔刀,髭切愉快地说,幸好被挡住了。
兄长!
胁差稍稍睁大了眼睛,就连太郎太刀也抬眼看向这边,一副想听详细过程的样子。
我只是试探一下他。膝丸底气不足地解释,现在想想自己的行动还真的有些危险。
要是笑面不在,自己当场被京墨按倒打一顿的话当时可能会直接碎刀吧。
等等,当时这种想法是怎么搞的,就好像现在有什么变化一样。
的确是有什么变化。
兄长今天挨打以后自己竟然只有支开了别人的京墨还是很体贴的这样的想法,换任何一个人这么做自己大概都会拔刀斩了这个敢于侮辱源氏重宝的人吧。
膝丸陷入了沉思,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髭切抬眼看了看他,微笑着对胁差和大太刀说:我们刚到本丸的时候,笑面的头发每天都是披下来的哦,清光还很能吃醋呢
一期一振跟在审神者的身后,猜测他会吩咐自己做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被前方单薄的背影吸引了注意力,已经是冬季,但是那件黑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御寒的功能,只是柔软地贴在少年纤瘦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