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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星的眼里,这群老棒子就是不知好歹,当初主子组建京城产业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一群穷光蛋,才几年的功夫,就会叛主了,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而煜郡王刑房内的刑,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寂静的刑房内。
  阿星此言一出,地上的一干掌柜们,登时都又吓的面如土灰,看阿星如看阎王爷似得,充满了惧意,想来也是百里煜华在外的嗜血之名,太重了,一旦东窗事发,这些人才会如此惊恐。
  不过话说回来,百里煜华用那么狠的手段威慑手下,还有人敢叛他,就真不知是该说这群人要钱不要命呢,还是那幕后之人,手段太高了。
  沉默了一下,慕容久久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不用刑吗?
  一干掌柜的登时如蒙大赦,又如看救世主般,紧紧望向了慕容久久,希望这神秘的黑衣女子可以心慈一点,他们真的知道错了,当初就是鬼迷了心窍才信了那个人的话啊。
  阿星挑眉看了她一眼。
  慕容久久这才清了清嗓子,微微拔高了音调,扬声道:“各位,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从今往后,你们的生死,都握在我的手里。”
  “我并不喜欢杀戮,可是你们偏惹恼了煜郡王,我……该怎么救你们呢?”
  她音色幽幽,透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却也带着人世变迁的某种冷漠,在这寂静黑暗血腥的地下刑房内响起,却绝不亚于寺庙内的佛音,来的动听。
  “姑娘饶命……”
  “姑娘救我们啊,我们知错了……”
  蝼蚁尚可偷生,更何况他们这群享受惯了人间富贵,家有妻小的各大产业掌柜,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们都想抓住机会活下去。
  但他们此刻所求的,真是一位仁慈的姑娘吗?
  沉沉的黑纱下,慕容久久诡异的勾唇一笑,“各位,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什么,想必自己都心知肚明,原是十条命也赔不起的罪过,但若真要将你们全都杀了,我也于心不忍,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吧?”
  游戏?
  众人面面相视下,慕容久久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摊开手掌,就见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两颗骰子。
  “这个游戏叫赌命,点大点小,运气好的,现在就能活着走出这间刑房,从此依旧荣华富贵,但运气不好的,那就抱歉了,得留下自己的一双手,从此是生是死,是贫是富,跟煜郡王在无干系……谁先来?”
  话落,刑房内在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慕容久久皱了皱眉,“我的时间不是很充裕……”
  “我来……”
  一个听懂了意思的老掌柜,第一个仗起了胆子,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他愿意赌一把,赢了,只当老天爷赏了他一条命,以后在不干蠢事就是了。
  因为面对这位神秘的黑衣女子,要比面对那个笑面阎罗煜郡王,要轻松的多了。
  黑纱下的慕容久久在次一笑,微微抬手,漆若深夜般的袖摆下,她的一只皓腕,雪白的好似一截美玉,精致圆润,却也操控着生死。
  “哗啦……”
  她将手中的两颗骰子放进空着的茶杯,扣过来,随便一摇,便问:“大还是小?”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盯住了那双玉骨冰肌的皓腕,赌命!阿星站在原地,玩味的摸了摸鼻子,有看了眼那站出来的掌柜,蓬头蓬面的脸上,几乎紧张的已经是大汗淋漓。
  但下一刻,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选大。”
  慕容久久笑了,茶杯翻开,里面的两颗骰子的点数,皆是大。
  “恭喜你,你很幸运,阿星,松绑,好生送位掌柜回家,对了,还未请教是哪里的掌柜?”
  浑身黑衣黑纱包裹中的慕容久久,此刻嗓音悠扬,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少女,一扬手,那掌柜便被松了绑。
  “属下贱姓张,是醉仙楼的掌事,今日谢姑娘的大恩大德,来自,属下必当牛做马的报答,”这张掌事,伏在地上就磕头,几乎是喜极而泣。
  而他也算多年来,第一个从百里煜华的刑房,完整无缺走出来的第一人。
  “原来是醉仙楼的掌事,那下次我若与朋友到醉仙楼吃饭,掌事可要给打个折呀,”慕容久久貌似玩笑的淡淡一语,却是决定了他今后的富贵。
  惹得后面的人,立刻都激动了起来。
  但是第二个赌命的,却没有第一个这么幸运了,他赌的是小,却偏开出了大。
  而刚才那个还可以巧笑嫣然的黑衣少女,面上却在没了丝毫笑意,冰霜般的声音,充满了刀锋般的漠然,“摘去他管事之职,将这些年贪墨的全部清查出来……剁掉双手,丢到街上。”
  “不,不要……按照我冬月律,就是贪墨主子的银子,也罪不至此,你们不能砍掉我的双手……冬月是有王法的……”那人显然是给吓傻了,才会胡言乱语。
  阿星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狠声道:“王法?煜郡王就是王法。”
  “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那人的双手被看了下来,身体如死狗一般被拖出了刑房,从此以后,估计只能与乞丐之流为伍了。
  第064:狠吗?
  但赌命依旧还在继续。
  有人险而又险的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人则一败涂地,慕容久久也从最一开始的几分不忍,开始变的心坚似铁。
  只因这些人在京城多年,早已树大根深,百里煜华虽将京城的产业都给了她,但待有一日,她若不在是百里煜华的女人,不在受到她的庇护。
  那么光这些人就能将她拆吃入腹,所以今日借着百里煜华的威势,是她最好的机会,一些具有威胁的人,必须剪除,而活下来的,还要对她感恩戴德。
  对,她就是一个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待最后一个好运气的掌柜,被送走后,寂静的刑房内,除了一地的守卫,独剩下了这一地鲜血淋漓的断腕,慕容久久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若说阿星之前还没看懂什么意思,待他打开桌上的册子,看到那些名字上新画上去的叉叉时,不觉笑道:“想不到小姐不仅是个有气魄的,竟还会玩这等桌下乾坤。”
  出老千吗?呵呵,她的确出了老千,因为她可不喜欢把自己规划好的事,都赌在两颗骰子上。
  “雕虫小技罢了。”
  将手中的骰子随后往桌上一放,慕容久久抬步就出了刑房,当轰隆隆的石门被打开,第一缕灿阳,和一股清新的空气,打在她的脸上时。
  慕容久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在一旁的小树旁,直接干呕了起来,差点没把隔夜饭也呕出来。
  “原来小姐也是见不得这些的,”阿星貌似关切的走了过来,不过言语间却没有半分瞧不起,相反,如她这般年纪的少女,见到那种场面不吓个半死才怪,她居然还跟人家赌命。
  现在阿星终于知道主子为何你选这样的女人了,有前途。
  “已经上午了,小姐是在这里用饭,还是回相府?”
  慕容久久直吐了昏天地头,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看来今天是看不了舞倾城了,摆了摆手,“回相府吧,想到这满院子的百花,都是用尸体做的花肥,我就一刻也不想呆了。”
  阿星缓缓一笑,就吩咐安排她离开的马车了。
  只当她来时的马车前,那里正站着一名相貌娟秀的少女,藕荷色的婢女衣衫,一看上去很是顺眼,而她一见慕容久久来了。
  赶忙殷勤的就凑了上来,笑着道:“奴婢阿秀,见过小姐。”
  “阿秀?”
  慕容久久拿眼神看了阿星一眼。
  阿星了然答道:“有件事属下没说,主子有令,从今日起,属下与阿秀就都是小姐的人了,阿秀主外,属下主内,保护协助小姐。”
  “是啊,奴婢以后可以伺候小姐,奴婢好开心啊,”阿秀甜甜的笑了起来,秀气的脸上,两颗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十分的讨喜。
  只是百里煜华的人,她实在没法跟可爱两个字连在一起。
  “那以后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吧,只是你们二人身手不凡,今后就跟在我一个弱女子的身旁,可会觉的委屈?”慕容久久淡淡一语。
  “不会,”二人齐声回答。
  换回原来的衣衫,重新坐着相府的马车,回到相府,已经又是炎热的午后了。
  “小姐,刚才有人偷窥我们。”
  阿秀是习武之人,非常的机敏,几乎一踏进府门,就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慕容久久无所谓一笑,自从牡丹会之后,她的关系就难免跟寿安堂那位所有疏远,老夫人是精明之人,自不会这样甘心将她放掉。
  只是想掌握她的行踪,她还没那个道行。
  “不用理会,以后相府之事,你真一眼闭一只眼就是了,无需跟她们争长道断,只要别去绛紫院撒野,你一概不必理会。”
  “奴婢明白。”
  回到绛紫院。
  宁儿早就闻讯迎到了门口,只是当见到慕容久久身边跟着的丫鬟时,好奇的问了句,“咦,小姐,这位姑娘是?”
  慕容久久开口介绍道:“她是我今日新买的婢女,叫阿秀,以后跟你一样,都是我屋里的一等大丫鬟。”
  “我叫阿秀,以后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请各位姐姐嬷嬷们多多关照,”阿秀立马笑嘻嘻的就上前自我介绍了起来,当真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走到哪都能笑的这么欢。
  但是慕容久久却在这一瞬,捕捉到了宁儿脸上,一丝的落寞。
  她跟宁儿从小相依为命,情同姐妹,如今她也算熬出了头,却领来了一个新的大丫鬟,宁儿这丫头年纪小,小姑娘难免会吃味。
  若是旁人,慕容久久自不会理会,但宁儿不同。
  这偌大的绛紫院,二等丫鬟秋菊,只是她的丫鬟,只要乖乖听话她就不会薄待,而徐嬷嬷跟阿秀都是百里煜华的人,今日对她忠心耿耿,难保明日跟她相逢陌路。
  只有宁儿,是她的亲人,这是绝对不变的。
  “阿秀,你虽是大丫鬟,但这负责我屋里的事就行了,至于日常起居贴身伺候的事,我还是习惯了宁儿,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宁儿就是了。”
  慕容久久笑着拉过了宁儿的手。
  宁儿眼底的那一丝落寞也迅速消失无踪。
  阿秀更是人精,自是听出了慕容久久的弦外之音,暗叹自己果然是后娘养的,看来以后若想好好的跟着小姐,不仅要讨好小姐,还要跟宁儿搞好关系才行。
  宁儿才是小姐心尖上的人。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午后,吃过饭后,慕容久久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午睡,而是让阿星搬来了京城所有产业的账目跟资料。
  今日她废了好几个掌事,虽废的时候一句话就行,但废过后,填补空缺,却也是个大问题。
  “小姐,您确定要这么辛劳?”
  阿星搬来整整一箱子的账目跟资料,可他始终觉的慕容久久是自讨苦吃,主子虽然也看帐,但是从不会这么大批量的看账,他只会交给一群会看账的人来看账。
  谁敢骗他,他手中把玩的匕首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