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忍无可忍一般,狠狠的怒瞪着跟前,一副优哉游哉的慕容久久。
而慕容久久那样倾城绝美的面上,却是笑的讽刺至极,“父亲这是作何?您不是说女儿不知羞耻吗?那女儿现在就把清白证明给您看,您为何又不接受了?”
“哦,女儿明白了,父亲是舍不得,好不容易跟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煜郡王,刚搭上关系,就这么断了吧?所以您打算继续卖女求荣?”
“你这个……”
慕容正几乎被她给气的是浑身俱颤,想说逆女,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慕容久久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舍不得放掉,这个攀附百里煜华的机会。
因为那绝对是冬月朝,呼风唤雨的人物。
“父亲莫气。”
这时慕容久久缓缓起身,如玉的容颜,严肃的道:“今日太子府之事,其实就算女儿不细说,其中谁是谁非您也当明白,就算女儿有心吞下这个委屈,但煜华却不容我受这个委屈,所以要怪只能怪夫人不开眼,非要置女儿于死地,女儿不想死,自当反抗。”
一句亲密的煜华,已经可以充分的说明了一切。
慕容正混迹官场多年,自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得失。
“其实说到底,女儿终还是姓慕容的,有些事是逼不得已,但有些事也是明白的,”良久,慕容久久貌似无奈的幽幽一叹。
慕容正望向她的目光,终于软和了几分。
随即缓缓的闭上双目,“你,当真还记得你的身份?”
“自然,”慕容久久鬼魅一笑。
“那只此一次,以后,万不可在这般胡闹了,”慕容正在次睁开双目,只是眼底的怒意,已经收敛的干净。
他转身欲走,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忽然问:“久久,你确信,他会娶你吗?”
“天有不测风云,这谁知道,”慕容久久淡然一笑,答的凌磨两可,“只是,此番事情既然挑了头,那往后的发展就不是你我父女能掌控的了,只望父亲宽心。”
左不过,苏氏性命难保。
但在此刻慕容正的眼里,他的多年发妻苏氏,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与其活着丢人,到不如死的干净。
慕容正离开后。
慕容久久依旧自顾自的坐在绛紫院正厅,透过大展的门扉,望着外面烈日炎炎的天空,脑中将今日的事都过了一遍,忽然道:“阿秀,我总觉的刚才,大伯母林氏今日的表现有些不对,你传讯给顺天府,好好查查。”
今日林氏绝非伤心疯癫,是存了杀意的。
“是,小姐,”阿秀领命而去。
她这边刚走,那边宁儿匆匆来报,“小姐,澈郡王求见。”
苏羽澈?呵呵,今日他可是当众又维护了自己一次,为了百里煜华那妖孽,将他甩在太子府的大门口,貌似的确不是很厚道。
“让他……”
正要说话,就见苏羽澈笔直锦华的身影,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绛紫院。
他似乎为之前的事还余怒未消,进门劈头盖脸的就问:“阿久,你怎么可以这样?百里煜华那家伙他不是好人,他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糊汤,你就那么跟他走了?”
“大热天的,先喝杯茶定定神吧,”慕容久久好笑的为他倒了一杯水。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凭苏羽澈满心的炸毛,可面对着这张巧笑倩兮,温婉倾城的笑脸,他的火气也只能强暗下三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才发现根本不是茶,而是冰镇酸梅汤,甜甜的酸酸的,乍然喝在嘴里,尤其在这炎炎的夏日,登时有种说不出的凉快舒坦。
“我做的,好喝不?”
慕容久久立刻笑着问了句。
苏羽澈点头,“好喝……不是,问题不是好不好喝,我是来问你关于百里煜华的事,你该不会……”
好吧,果然是亲表兄弟,看来故意岔开话题这招是用不上了。
慕容久久皱着秀气的琼鼻,坦白从宽道:“苏羽澈,如你所见,我被煜郡王的美色所迷惑,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
此言一出,苏羽澈年轻英俊的脸孔,瞪着一双大眼,登时失了语。
半天才不敢置信的道:“阿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慕容久久双手捧着脸,拄在桌面上,软烟丝罗的宽松袖摆,柔柔的垂落而下,露出一双洁白圆润好似暖玉的小臂。
还有小臂上那嫣红似血的朱砂泪。
一副闺中小女儿思春的做派。
苏羽澈只觉的越发的口干舌燥,咕噜噜又喝了一杯酸梅汤,继续怒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若知道了,说不定躲他还来不及呢。”
“你似乎跟他积怨不浅啊,说说,你跟他怎么结仇的?”慕容久久莞尔笑着问。
似乎终于找到了,狠狠诋毁百里煜华的口子,苏羽澈一拍大腿,恨恨的道:“本郡王跟他的仇结大发了,若说最早,就要从六岁那年说起……”
“……别看我跟他是亲表,其实我们一年都未必见着一面,但大年夜宫中摆宴,却是一定会见的,哼,那年我不过就是以为他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出言调戏了几句……”
“噗嗤……”
女扮男装的小姐,调戏……哈哈。
慕容久久险些一口酸梅汤没噎住,但脑子里几乎已经浮现出,六岁,缩小版百里煜华,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阴沉恐怖的模样。
“你怎么样?”
苏羽澈见她笑的打跌,忍不住想伸手给她顺气。
慕容久久摆了摆手,“我没事,没事,你继续,他把你怎么着了?”
第101:会的吧
“他居然把本郡王一把从楼梯上就推了下来,我可是他亲表弟呀,小小年纪,都说从小看到大,你说他狠不狠?”苏羽澈继续愤愤难平的道。
原本顺着逻辑,应该说狠的,但慕容久久却是话锋一转,反问:“若你大年夜被人误会是女扮男装的小姐,然后又出言调戏……额,你那个时候也才六岁吧?”
慕容久久像是终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嘲笑的望着苏羽澈。
苏羽澈一愣,登时又没了好气,摆着手连连推拖,“那年,不过是在皇后娘娘那看了几出折子戏,便一时心血来潮,现学现卖了一番……”
谁想第一个就踩了一块铁板。
慕容久久伏在桌上,几乎笑的已经岔气,“苏羽澈,我发现你真真是个活宝妙人。”
“那你还喜欢百里煜华吗?”
苏羽澈收敛了眸中的笑意,认真的问了她一句。
慕容久久也停止了发笑,点头,“嗯,还是喜欢呢。”
“你,你怎就不开窍呢,”苏羽澈被气的炸毛,“看吧,等将来有你哭天抹泪的时候。”
哭天抹泪?
慕容久久轻轻的伏在桌上,单手拖着香腮,幽幽的望了眼外面枝头,因夏日而倦怠犯困的鸟儿,心道,百里煜华并非一般人,他富可敌国权势滔天,怎么可能满足只要一个女人。
所以,只要她不把心交出来,不就不会伤心了嘛。
呵呵笑了笑。
慕容久久反问:“苏羽澈,若有一日我遭他厌弃了,伤心的哭天抹泪,你会来安慰我吗?”
“……”
苏羽澈一愣,他竟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片刻,他喉结滚动,淡淡的道:“会的吧。”
“谢谢,所以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一起说笑,一起喝茶,来,干杯,”慕容久久忽然喜笑颜开,如得了玩具的孩子般,将一双明眸,浅浅的弯成了一汪弯月。
那么样的美丽,那样的清丽脱俗。
仿佛时间一切尘埃,都玷污不了她的这一笑。
苏羽澈整个神思,更是一瞬间剧烈的荡漾了起来,他喜欢阿久这样的笑,喜欢她开心无忧无虑的笑,但是,为什么在她说出那样话的时候,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干杯。”
愣愣的捏起掌中的茶杯,就要一饮而下,可当送到嘴边,才发现被子是空的。
“我给你倒,你却着急的往嘴里送,又没人跟你抢,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慕容久久横了他一眼,抬手往苏羽澈的杯中,倒了一杯酸梅汤。
苏羽澈一饮而尽。
就着满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他瞬间又恢复了小魔王一贯的魔性,恨恨的道:“总之,作为阿久你最好的朋友,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陷入百里煜华的魔爪,放心,我会尽快掀开那家伙的伪装,让你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真不是好人的。”
苏羽澈信誓旦旦。
慕容久久却始终面上含笑,淡淡道:“算了,还是别说他了,说说你这次到平城平乱的见闻吧,听说你受了不少苦。”
一提这茬,苏羽澈果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飞扬跋扈,灼灼闪耀的眸子,也仿佛一瞬间暗淡了一下,他道:“受苦到无所谓,我虽出生皇族,却也不是软骨头,主要是……”
他又沉默了一下,目光幽幽的望了眼慕容久久,苦笑道:“阿久,你生在京城,可能根本不知道,咱们的冬月,其实根本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美好,在平城那个地方,真真是命如草菅……”
“陛下不是派了太子殿下去平乱吗?”
慕容久久缓声道。
她虽然没有点破,但也知道,在这种落后的冷兵器时代,任何天灾人祸,都是惨绝人寰的,怪不得,就连苏羽澈这种人都能为此沉默。
“平乱?”
却听苏羽澈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那根本就是屠杀,算了,不说了,阿久,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京城有两个人你千万不要招惹,一个是百里煜华,一个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这也正是他迄今为止,都摸不透的两个人。
“好像说的你不是小魔王似得,”慕容久久莞尔一笑,却是将他的话暗暗的记在了心上。
苏羽澈见慕容久久如此漫不经心,苦笑道:“我这小魔王根本名不副实,最多也就作弄作弄那些看不顺眼的趋炎附势之辈,这两个人别看平日不温不火,暗地里却都是刀刀见血的。”
“哦。”
慕容久久双眸一眯,不禁开始暗暗对冬月朝的那位太子殿下,产生了几分好奇。
“算了,不说他们了,想想就心烦,”苏羽澈匆匆又结束了话题,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神色飞扬的道:“差点忘了,这次我到平城,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说着,苏羽澈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首饰盒子,打开,立刻就露出了里面,一条雪白的珍珠手串,颗颗都是那么的莹润白皙,璀璨不凡,一共十八颗,正好连成了一条完美的手链。